武嫻跑的很急,因為這裡離武村太近了。勤長老隨時有可能發現武褚良的死亡,而且從現在算起。
她在勤長老心中的威脅度,也必然已經提升了。
等到他再次對她出手時,她必然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機會。
因為著急,她沒有時間包裹自己的傷口。
她只能強行激起自己的求生意識,而身體用麻木保護了她的意識,也讓她忽略自己的客觀條件。
實際上,她傷得比她想像的還要重,重到她可能連這片山洞都跑不出去了。
脖頸的傷口不致命,只是讓她失血變得虛弱。重點是武褚良的臨死一擊,不僅讓她整個背面面目全非,傷口非常深,甚至在不少地方都能看到裸露的內臟了。
她現在還能奔跑,已經是風星人體質強悍的證明。
不過即使知道,她可能還是會這樣選擇,因為重傷而死似乎也不是一個壞的選擇。
總好過變成那般調製失敗品。
她不知道,武村外面變天了。
她越是靠近先前的入口處,環境就變得幽暗。
而身後的武村,卻好像變得特別光亮。
環境也影響著此刻的她的心態,這讓她有一種選錯了的感覺。
她還是跑出了山洞,然而當她想要御風離開時。
卻發現吸來的風,都在後背的創口處漏掉了。她已經失去了飛翔的能力,而馬上也要失去跑步的能力。
再一看身後的山洞,一條處處沾染的鮮血之路。
這時她已經知道,她要死了。
......
更絕望的是,武褚良死了,又來了個武良褚。
一道極其健碩的身影,又是背部奇寬,如同椅座。他一直守在洞口不遠處,再次擋住了武嫻的去路。
他是武良褚,原本是武褚良的哥哥,原本兩人長得也是一樣的,只是現在完全不同了。
他也是椅座男,同樣還是勤長老。
他的身邊安靜的很,沒有一絲絲的風聲。
如同山一樣的後背,似乎擋住吹拂過來的一切亂風。
武良褚眼神清醒而又冰冷,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一樣說道:「嫻丫頭,你怎麼這般倔強啊。」然而說出口的話語意思,好似在關心。
然而其語氣的冰冷,讓這句話,聽起來更像是嘲諷。
武嫻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閉嘴不答。
武良褚更是知道她目前的狀態,不需要做什麼。過不了多久她就會自己死去,可能也是怕髒了自己手。
或是還想著勤長老的計劃,想著活捉的可能。
他自顧自地說著:「丫頭成為我,又不是一件壞事情。
風星的環境太嚴苛了,族群的領頭人必須足夠強大,才能勉強帶領族人在這裡生存下去。
這一點,你也知道。不要那般排斥,我們其實都沒有選擇。」
這是勤長老的意識。
武嫻還是沒反應,只是不斷地呼吸。
武良褚又說道:「唉~,我那不爭氣的弟弟,死了也挺好的。我很愛他,可是他早就不想活了,你這麼做也算幫了他。所以我也不怪你,你現在...還有機會可以加入我們。」
這會他的身份認同好像發生了變化,似乎又把自己當成了原身武良褚了。
然而他的話,讓武嫻默然一怔。
她回想起了武褚良,所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有一路念叨的音調。
終於她拼湊出來了,完整的一句話。
「我們向前走,因為後面有壞人。」
武嫻的心一陣抽痛,她想流淚,卻因為嚴重的脫水失血,已經失去了這個能力。
她泯然很久後,終於自嘲一笑。
『原來,無論在何時,無論對何人,自己都是個叛徒啊。』
『對姐姐是,對武村是,這下連對自己都是,哈哈~』
『我所刺向的後背,竟然都是願意幫助我的人。』
『我可活的真是個笑話呢。』
......
武村高屋外,一處開闊的藍布平台上。
勤長老的面前放著一顆幾乎純白的巨大雲霜,他正在用一把金色的小刀刮著其表面雲霜粉末,然後將小刀放到自己嘴前面舔食乾淨。
勤長老是一個寬容的長輩,對於優秀的武村年輕人,他總是願意多給幾個機會。
當然最主要的點,在於他眼裡的優秀。
因為風星的環境太嚴苛,每一個天賦異稟或是意志堅定的年輕人,都是武村最為寶貴的財富。
這一點是那些名為普通武村人,實則只是他眼中連村,都不太敢出的怯懦豬玀可以比較的。
現在的武村全是豬玀,唯一可堪一看的嫻丫頭,表面阿諛,實際上叛逆的緊。
如果可以,現在的武村,他都可以不要。但是嫻丫頭,他不會放手。
不過就她那點小花招,還想瞞住老朽。老朽身上的一片灰塵,說不定都比你活得久。
他看向武村的高空,現下武村的天空在一朵巨大灰雲的遮蔽下,因此顯得有些昏暗。
他的眼神好似可以穿過厚雲一般,顯得很是深遠。
不過,這次她帶回來的人。
竟然讓老朽產生了灼目之感,穩妥起見,讓嫻丫頭先去嘗試嘗試吧。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左右手,露出了頗為自豪的笑容。
良褚兄弟也曾經是武村,天賦最好的年輕人。以他們的天賦,即便是放在那座天外之城中。
他們也該是少有的翹楚,或許他們本該成為高城中的星光,是我這一介老朽不敢直視的存在,現在他們卻也被困在這片天空中。
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他們生在藍雲甸的武村,生在了只有過去,卻沒有未來的死亡之星。
一步差,便是步步差。
他們沒機會的,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不如,讓他們都成為我吧。至少,至少,我們可以共同嘗試著,讓我走過那片黑夜!
然而此刻武村上空的巨大灰雲,突然有些異樣,它的中心處驟然變亮了起來。
結果只是下一個瞬間,灰雲便被炙熱的光芒氣化烤乾。
勤長老有些失神的站立而起,手先是前伸好像是試圖勾到什麼。然後光芒變得激烈時,他又縮手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防止被光芒刺瞎眼睛。
這時的所有武村人,都開始驚恐地看向天空,又都用手掌遮擋,只敢沿著指縫偷瞄。
因為武村的天空中,驟然出現了一輪月亮。
......
還未到武村的路上。
「姐姐,你好靚啊。可以告訴我,怎麼才能變得像你一樣靚嗎?」嫻丫頭的眼睛裡面躲著一對月亮,笑起來月亮更是彎彎的。
施娟兒有些不好意思地挽起耳邊的鬢髮,臉蛋也有些微微地發紅。整個人都因為這句直白的誇讚,容光煥發的像是一顆嬌艷欲滴的水蜜桃。
『這丫頭誇人太直接了,還怪不好意思的,雖然都是些大實話。幸好,沒人看著。』
施娟兒看了看嫻丫頭的身體,那副乾瘦的身材,又低頭看向著自己。算了,擋住了看不到......
她心痛地摸摸嫻丫頭有些枯黃的頭髮,溫柔地說道:「你要多吃一點,就也能和姐姐一樣靚啦,說不定能變得比姐姐還要靚呢!」
「不要,我不想變胖,也不想比姐姐靚。」嫻丫頭嘴硬道。
「那你胖一點點,然後只比姐姐不靚,那麼一點點?」施娟和面道。
「那可以。」嫻丫頭認真地點了點頭。
......
瀕死的武嫻,意識開始模糊,眼前也出現了重影,她好像看到了施娟兒。
她再次搖了自己的舌頭,搖頭將這無法辨別的幻象,從腦海裡面甩了出去。
果然,再次睜開眼睛後,她面前只有那個壯碩如山的武良褚。後者眼神冰冷,是一條在靜靜地等待獵物死去的毒蛇。
武嫻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不過,在這最後一段路上,她不打算站在這裡等死。
因為她還能動,還能動便還能戰鬥。
至少,要弄死這條胖頭蛇,至少再拉一個墊背的。
武嫻動了起來,從開始步履為艱的每一步,到身體被她強行激發進入迴光返照中。
她的速度也加快起來,腳下崎嶇的雲路,好像都變得好走起來。
武良褚失望地搖了搖頭,他沒有想到對方都這副鬼德行了,還要過來送死。
可惜了,這一副上好的皮囊啊。
武良褚與他的弟弟武褚良天賦不同,他不會那麼花哨的御風。
在他這裡,最厲害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體。
面對逼近的武嫻他也不退反衝,重重地一腳踩在雲上,整片大雲的中間轟然炸開,然後這片大雲也下沉了幾丈。
借著反衝力,他用比武嫻更快的速度,也沖了出去。
兩者的距離被迅速的拉近,因為雲路不平。一者像是折翼的跌落蝴蝶,一者依仗著身體強硬與蠻力,硬生生的在雲中撞出一條直線來。
要知道風星的雲並不正常,如不是其中水分太大,它是比雲布更適合的建房材料。其硬度大抵與軟松木相當,雖說不上來堅硬,但彼此支撐的結構,與它誇張的厚度。
武良褚的蠻力便足以可見一斑,兩者接觸在即。
施娟右手反手拿著銀光逼人的曲形短刃,含胸將右手收在胸前。
武良褚早就看到了她的小動作,嘴角泛著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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