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七十章 請假理由

    夢都最終還是改變了，最顯眼的地方就是世界核心的移位，它並沒有在夢都重建時回到氣泡世界的中心。

    原因是神靈造成的夢泡損毀，那個相變的部分夢泡物質已經失去了活性，以夢都目前對夢泡的開發程度沒有辦法進行修復。

    為了避免夢泡一直開天窗，世界核心原本對於夢泡的臨時封堵，也就變成了長久的守護。

    這無疑也改變了夢都氣泡世界的結構，與都市圈的規劃布局。

    一方面，是整體氣泡世界重力場的變化，是天氣氣候系統的更新，是一個時代終結的記號。

    另外一方面，夢都都市圈的規劃布局也發生了變化。

    夢都的形狀從正常的雞蛋，變成了一顆偏心的雞蛋。

    立體城市群排列方式也從甜甜圈，變成像是團扇一樣排列。

    城市的中心不再是核心層，而是似乎永遠處於建設中的天空層。

    大基建基本磨平了戰爭的破損痕跡，夢都的街道也早已重新熙熙攘攘起來。

    這十年內，夢都已然恢復了大半的元氣。

    無論是城市的傷痕，還是人們心中的傷害，似乎都變淡了？

    ......

    阿努帶著一絲醉意，從已經擴建數次的孤星酒吧走出，徑直登上一輛飛車。

    不一會兒，他回到了他新的的住所。

    他找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下一刻，他從夢都人變成了神靈。

    他的意識穿過無數立體城市，穿過有出入證的夢泡自動門，進入了宇宙牆裡。

    然後在神龕的包裹下一路加速，成為一股掠過無數氣泡世界的恐怖餘音。

    在經過他的神國時，包含著他人格的音浪被放大了，但是他沒有停留。

    此時的他已經離開了夢都的勢力範圍，進入了由神網加持的泛神靈聯合體的宇宙牆部分。

    神靈的附屬文明很多，加上神網的速度與帶寬閾值，和依靠著真實打洞的銀環列車不在一個層次上。

    因此神靈實則控制的區域，要比夢都的實控區域要大上許多。

    不過也因為通行方式的不同，夢都的區域雖然小卻在各個殖民世界之間存在著頻繁的交流。

    而神靈下的附屬文明，則相對孤立很多。甚至是沒有一個神靈知道，一共有多少文明附屬於泛神靈聯合體。

    因為有的文明它只供奉聯合體裡其中一位神靈，這位神靈便承擔了管理者的職責，而其他神靈可能根本不知道。某種意義上，阿努也是被夢都供養的榮譽管理者。

    不過泛神靈聯合體的名字，本性為欲望極端的神靈，都已經直白的告訴了夢都人，這是一個鬆散的聯盟。

    這才讓兩者之間有了基本的融洽。

    回到到阿努這邊，此時的他已經略過大半神網覆蓋範圍。

    而他現在的目的地是可知宇宙牆的邊界。

    ......

    宇宙牆是緻密的，這一點既是促生文明的前提，也是毀滅文明的後手。

    緻密，意味著很多東西。

    不可見、不可聞、不可觸、不可知，唯一的通感，是聽見。

    而對於聽見的閾值，註定每一個文明個體都不一樣。

    聽見不一定是好事，很多時候聽見了反而才是災難的開端。

    對於低階文明，永遠聽不見可能才是最好的。

    從安全上說，它擋住了高階文明對於低階文明的窺探，即使是神靈在沒有踏入一個氣泡世界前，也無法得知該氣泡世界的內部情況。

    每一個氣泡世界都是被緊密包裹的信息繭房，裡面的人很難出來，外面的人也很難進去。也相當於每一個宇宙牆文明在誕生之初，就擁有著最高等級的信息安全。初期能夠很好保護隔絕的各個不同的文明，而當文明有能力走出氣泡世界時，也一般很難真正深入宇宙牆。

    這就像是宇宙牆本身的存在，成了那片無法驅散的信息迷霧。

    加上每一個氣泡世界的核心都提供了充足的能量，穩定的重力場，被世界核心篩選過所遺留的輕盈物質。

    大多數完整的氣泡世界都是生命的溫床，經過初期的優勝劣汰後，也大都走向了文明。

    這才導致了宇宙牆裡文明所占氣泡世界的比例很高，幾乎是一比二的程度。

    所以這片宇宙牆實際上是一片文明之海。

    同時，絕大部分缺乏保護的氣泡世界文明，也大都在無人知曉時，死於一道來自宇宙牆深處的餘波。

    這道餘波甚至可能，只是一種高階文明交通工具的噪音。

    ......

    神龕並不是一種節能的遠行方式，也不安靜，它甚至無法保密。神靈無論到達哪一個世界，當地人幾乎都會同時知道。至於是活著知道，還是死了才知道，這就是一個哲學問題了。

    雙神降臨夢都時就是如此，對於夢都第一波衝擊實質上是神龕必要的能量傾瀉。也因此阿努返回夢都時，最後一段幾乎都是『步行』，不過此時的阿努大概也猜到了每一次他回到夢都，其實阿米婭都是知曉的。

    神龕的本質還是一種波，一種具有撕裂性的音波。

    它其實就像是獨行的人，在漆黑之夜遇到一群狼。想要繼續向前，就只有吼退群狼。

    在緻密的宇宙牆裡通行，神龕會代替神靈的人性身不斷梳理這神靈面前的物質構成。從很微觀的層面上，讓物質分層，讓固體流動。

    只有當宇宙牆泛起漣漪，神龕才能裹挾著神靈極速前進。

    這本身就意味著神龕的驚人破壞力，而這種破壞力卻無法控制。

    阿努自然早已經知道這個細節，他也在刻意避免接近偶遇的氣泡世界。就像是玩一場躲避球遊戲，好在神網的本質就是被其他神靈梳理過的高速航道。

    此刻穿梭在神網上的他，即使無意造成的餘波襲入了某個氣泡世界，那麼大概率那個氣泡世界本身就沒有文明，或者是早被路過的其他的神靈毀滅過無數次。

    但是說到底，阿努也並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無意中，曾經造成過無辜文明的覆滅。

    這片宇宙牆裡的信息壁壘太厚，即使是神靈也會受困於此。

    阿努收攏發散的思緒，因為快要抵達他的目的地了。

    這是一趟長途旅行，他跨越了大半已知宇宙牆。縱使神靈的速度，等他回到夢都後估計已經是幾年後了。

    好在機智如他早已跟領導請了長假，按年算那種。不然誰沒事找領導聊天啊，請假才是阿努的動機。雖然當時的領導已經被他灌醉，也不知道她還記得嗎？

    至於理由嘛？

    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