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錐外的風箏 第三十章 天邊的巨鳥

    白鳥流火，黑鳥噬無。

    ......

    鰻魚又重複了一次遞肉的動作，忽然整個人像卡殼一樣倒在地上，然後痛苦地蜷縮起來，一邊用勺子劃著地面，傳出刺耳的聲音，一邊不斷地念叨著：

    「我忘記了什麼？他是誰！他到底是誰？」

    沙鲶迅速地跑了過來，將鰻魚拉了起來，就這麼短短一會，鰻魚身上已經被汗水浸濕。

    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抓住沙鲶的手臂說道：

    「沙鲶你要相信我，我其實沒有瘋！！我真的有一個師傅，師傅雖然經常欺負我，但他是唯一關心我的人!」說著說著，鰻魚忽然自己楞了一下，又重複道：

    「大廚子到底是誰？我......我要幹嘛？師傅他......到底叫什麼？啊啊啊！！！」鰻魚瘋瘋癲癲地沿著自己常去的地方，尋找著可能會有的遺留痕跡，沙鲶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保持著自己與他的對視。

    甲板上的船員看著鰻魚，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

    迷惘海域上沒有太陽，可能是距離太遠，天邊也看不到群島的太陽弧光。

    不過這裡的海面上並不算黑暗，天空的繁星照亮了海面，海面則反射著天上的星光又把海面上的貝約納號照亮。

    在貝約納號的桅杆上的，海面反射的光芒又經過了低處海水霧氣的複雜衍射。

    大海就像在發光，海面上有著幾十米高的光暈，而桅杆的瞭望台就恰巧地卡在這光暈的邊緣上，顯然這就是為了避開光霧對著瞭望台上瞭望員視野的影響，既因為更高看得更多，因為更高可以看得更清晰。

    平台上一共有6名瞭望員，三人專心負責透過望遠鏡看向遠方，其他三人負責保證彼此能夠對視的安全。

    這三人實則是很無聊的，一般為了讓真正看向遠方的瞭望員不被打擾，他們也不會大聲說話，但憋久了就變得八卦起來。

    而進入了迷惘海域，也意味著大家時間可能都不多了，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負責的瞭望遠方，已經是敬崗敬業了。

    所以大家都變得更加八卦，這不貝約納號上正有一則奇怪的消息，透過巡邏的守衛小組開始傳播。

    「你們知道嗎？鰻魚好像瘋了？」

    「不可能吧？」

    「他總說他有個師傅，他是什麼二廚子。搞笑，我待這船上這麼久了，船上廚房哪裡藏了塊肉我都知道，怎麼可能會多個人不知道。」

    說話的是一個小號船長體型的胖子，他正透過望遠鏡瞭望遠方，也不耽誤他殘餘八卦話題。

    旁邊搭話的人一眼他的體型，頓時覺得有理有據令人信服，隨即附和道：

    「看來他確實是瘋了。」

    ......

    船長室里的氛圍依然有些沉重，船長試探失敗後有些泄氣的癱在座位上，壓得被加固過的木椅『吱呀吱呀的~』的響著。

    荷馬還在大口大口的消滅著半人高的鯊魚肉，不開心也得好好吃飯。

    他也不看西斯，一邊吃著一邊咕噥著說道：

    「聖誕那老頭，和你說過關於費格格的群島諺語了嗎？」

    西斯回答道：「尼古拉斯說過了，說它是愚公移山的獸。」

    「嗯，那你知道另外兩句指的是什麼嗎？算了，看你這樣子也不知道。」荷馬剛剛問完，沒等西斯回應就自顧自地接著講了下去。

    「精衛填海的鳥，它叫烏可可，烏可可一共有三個頭，三隻爪。」

    西斯一下子就想到了三頭鳥組織，只是不知道他們之間具體的聯繫是什麼。

    荷馬咽下了最後一口肉後，優雅捲起桌布擦了擦嘴，又接著說道：

    「它有三個頭，與三隻爪。

    這並不意味著，它會以三頭三爪的形態出現。

    恰恰相反地，無論是何時，烏可可都會以一個頭與一隻爪的狀態出現。

    它有三個形態，每一種形態都是獨頭獨爪的鳥，它們之間外表的區別是顏色。

    耀眼的白烏可可，未知的灰烏可可，迷惘的黑烏可可。

    而它會在三個形態之間轉換。

    你應該知道費格格的路吧？」

    西斯猶豫的點了點頭。

    「與費格格相同。

    烏可可的也有著它的概念位，而且它有三個。

    代表著真實與虛妄的白烏可可，它只會在主時序的群島出現。

    代表著迷惘與堅持的黑烏可可，它只會在迷惘海域出現，這裡的它是一隻黑色的巨鳥。

    最後的灰烏可可，它的概念我也不知道，因為它從沒有展現過。」

    西斯不解地問道：「你懷疑我黑烏可可？我可是一個人啊？又不是一隻鳥。」

    「對於烏可可來說，投射影像是它的本能，偽裝成一個人模樣，這對它非常容易。」

    「那我要怎麼證明我不是呢？」

    「很簡單，如果它來了，意味著我們是外人，你就自然不是了。」

    「所以你覺得它可能會來？」

    「如果你不是，它大概率會來。」

    「為什麼？」

    「因為它要填海啊，而迷惘海域是它的主場，任何隨意入侵的人，都會被它標記。而我們身上還有著主時序的時間餘額，是很適合的填海材料，所以它要拿我們填海！」荷馬說話間，目光卻一直放在舷窗外，沒有再看向西斯。

    西斯沉默了一下，問道：

    「黑烏可可是什麼樣子的？」

    荷馬從自己的椅子站起，徑直向舷窗走去，西斯只好疑惑地跟上。

    「你自己看吧，它來了。」

    荷馬看著天空說道。

    說話間舷窗外的天空忽然一暗，天上的群星變得暗淡。

    西斯趕忙透過舷窗向外看去，遠處的天邊出現一個黑洞，就像一個黑色的太陽。

    群星的光芒，與海面的反射光暈都被它吞噬，然後它像是一個炸開的黑色墨團，短短的時間後，黑暗覆蓋了西斯視野所至的所有地方。

    那是一團吞噬光線的黑洞，但與正常黑洞無限的吞噬不同，當貝越納號的周圍的空間都變得十分昏暗時，它反而開始展現出來了它的真正形態。就像是人從光明的房間走向黑暗的戶外，眼睛會短暫的不適應，但適應之後又能夠看清周圍。

    當西斯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後，發現黑洞已經不在天邊。

    此刻的貝約納號的上面出現了一個黑洞。

    注視了一會後，那個黑洞也從純粹的黑暗，變成了一隻騰空的黑色巨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