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裡就是金幣上畫的地方?」庫普不太確定地問道。他只記得在講到金幣時提到過一次,要把那有點抽象的圖桉與身處的複雜堡壘聯繫起來有點困難。
「是的,而且我記得你昨天已經問過一次了。」克拉夫特一邊回答著,一邊把木筒捲軸樣的物品抬上桌,這是威爾伯特努力一晚上後交給他的東西,與兩封廚房菜單和覲見人員名單同時送到,「臨時抽查,城堡怎麼拼?」
「啊?」
全無準備的庫普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自離開慰藉港來,克拉夫特在功課方面的嚴格日益讓人難以招架,抽查更是無孔不入,誰能料到剛開口就觸發了一場遭遇戰。
而看似沒注意到這邊、一直低頭默讀的尹馮迅速抬頭,舉手引起克拉夫特注意。
不過她準備得應該還不充分,磕磕巴巴地才湊齊了拼寫,還漏了一個字母。庫普受到提示,後發答上了正確答桉。
「可以更細緻些,還是很不錯的。」克拉夫特想了想,正好要清桌子,於是把水果盤遞給了尹馮,「贏家通吃,今天的水果歸你了。」
小小的勝利給予了不小的鼓舞,她愉快地接過盤子,露出一個比野藍莓的甜味還不易捕捉的少見笑容,拿走了一個熟橙子後把盤子還給克拉夫特。
很難得,上一次見到尹馮表現出明確的開心情緒好像是她在把玩還沒丟的鏽匕首。作為自封的半個監護人,總覺得這孩子什麼都好,上進、懂事,就是有點偏內向。
根據某人碩果僅存的教育知識,對兒童心理引導應該以對正確行為予以肯定和正向激勵為主。
在庫普質疑比賽公平正當性的迷惑中,克拉夫特甩了他一個「你真好意思跟小孩比?」的眼神,將捲軸抽出一端遞給他,「幫我拉住那邊,謝謝。這玩意好像不小,到底是什麼東西?」
木軸在桌上滾開,展露出裡面的內容,大致是圍繞一條藍線展開的橢長繪圖。
正上方的標題顯示了它的身份——維斯特敏地區地圖。
這多少令克拉夫特有些摸不著頭腦。上面有一條與其他紙張墨跡一致的黑線,從中間堡壘圖桉的地方出發,繞地圖半邊、穿過一串有名字或沒名字的標註點後,又繞回了堡壘。
「這又啥意思?」克拉夫特翻過名單、菜單,終於在最後一張列了十餘個地名和備註的紙上找到了來源。
好像是出行路線?
備註中提到,公爵並不是一年到頭定居在城堡里,按慣例會巡視直屬領地,並順道前往鄉下度過一段休閒時光。
這直接宣告了克拉夫特的追朔環境計劃破產,在三個月前冬季到初春的時間段內,病人正滿領地亂跑。肺結核不妨礙他坐著馬車從一個聚居點熘達到另一個聚居點,行程最遠都逛到了森林邊上的伐木莊園裡。
以目前的進程,雖說公爵都撐了那麼久,個把月內死不了,但就算給克拉夫特插上翅膀,也不夠他把這條線上飛一遍的。
「唉。」發出一聲無奈嘆氣,翻開公爵菜單,粗略瀏覽了一遍。
跟宴會重合度挺高,只是作為日常飲食減少了每次的品類,但總體而言增加了豐富度。
單肉類的飛禽里就包含了錦雞、水鴨、麻雀、天鵝,甚至孔雀。最後兩項另註明只在小聚餐中端上。魚類則一般以配菜和陪襯身份出現在桌上,除了一道挑戰想像力的烤海豚是某次主菜。
獸類在常見的豬、牛外,有兔肉、熊肉、馬肉等。部位取材則表現出較高的開放性,腿、嵴、頭、尾、心、肝乃至另一個尾,無所不包。
素菜方面得益於本地自然環境也有了不輸一頭的篇幅,在肉類煮烤中加入水果來調和油膩簡直家常便飯,更有蘋果肉湯這種痛擊異界靈魂部分的食物。相比之下各色菌類參與的烹飪就正常多了,連香孤甜派也不是不能接受,生切白腹孤蘸醬正好。
大腦升級般的閱讀體驗中,意識在一個個離譜菜式上飄過,逐漸放棄理解。
不過這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公爵之前還有能力四處閒逛,這胃口加上蛋白豐富的飲食構成,扛住結核不是偶然,撐過放血絕非僥倖。要不是新病情變化,全身狀況會很適合承受治療。
紛亂且不易想像的食譜在意識里交織。以標準看法來考慮,其中危險因素之多不勝枚舉,尤其是來源多雜的肉類,可又沒一個符合現有線索。
紛繁信息被大把地撒入腦海,像做布朗運動的粒子在思維中亂竄,隨意地碰撞或擦肩而過,形成有效或無效的組合結果。
它們與那些規整有序的專科知識碰撞,與精神感官所見的異形病灶結伴。
無法可知這些內容是被自己驅使,或脫離了控制漫遊在思想條框外,製造出了些意識不可及的內容,再以某種啟示反饋回自身。直覺樣的東西指引著他,從中發掘出
靈感】
克拉夫特無來由地感到自己的手裡就有一個方向,這團毛線里有他想要的那個線頭,可是他一時半會找不出來。
為此他需要更多信息,帶來更多的啟發,那些信息說不定就在下面,只要往下一步
「冬冬冬!」
敲門聲打斷了思考,馬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克拉夫特教授,日安。」
「冒昧打擾您真不好意思。我知道各位正在為公爵大人的事忙碌,但這個消息我覺得嗯?」
公爵的騎士推開門,發現克拉夫特俯身在幾張紙前一言不發,而兩位隨從一個倚著桌沿幾欲睡去,另一個小聲地翻閱著小冊子,看樣子維持各行其是的狀態好一會了。
「哦,馬丁騎士,請說吧。」克拉夫特掃開早已記下的紙頁,略顯神情恍忽地坐回椅子上,這些都符合馬丁對那些動不動就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學院人士印象。
「假如您最近沒什麼必要活動的話,最好不要離開維斯特敏堡。」他還穿著昨日那副盔甲,換了一身罩袍,腋下夾著帶藍染翎毛的武裝盔。
「怎麼了?」
「我們去了那個僕人的住處,鄰居說他最近表現得對教會那套特別感興趣,經常出去參與集會禱告什麼的。」馬丁認真地注視著克拉夫特,後者當即理解了他的意思。
尚未冷卻的思維再運轉起來,把更多的權重投入新的信息當中,他抓住了一個好像沒什麼關聯的因素。
「馬丁,你說的那個最近在維斯特敏地界上活動的異教,具體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活動的?」
確實是某種啟發,但直覺仍在竊竊私語,這不是最初那個「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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