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只有那位戴著眼鏡的研究員顯得和整支隊伍格格不入。
他穿著一身昂貴的非制式衣服,懷裡緊抱著一個漆黑的背包,獨自一人在火邊坐著,有一點魂不守舍的模樣。
倪霽的視線在他的身上略微停留,隨後掠了過去。
最後來到了篝火前。
「天一亮,我們就離開這片污染區,結束本次任務。我說過很多次,越是最後的時刻,越要保持警惕。」
倪霽的聲音不大,言簡意賅。效率卻很高。所有人聽了這話,都立刻收斂輕鬆的神色,重新警惕起來。
「對不起,隊長。」
「抱歉,隊長。」
最先吵鬧的哨兵們低頭道歉。
倪霽的目光落在那個臉上紅暈未褪的年輕哨兵身上,那是隊伍中最年輕的一個新兵。
「別聽他們的廢話。」倪霽的手,在那人的肩頭按了一下,「像我們這樣把腦袋掛在褲腰上的人,如果有姑娘真心愿意嫁,你就好好對她。出身不算什麼。」
年輕的哨兵滿臉通紅,一雙眼睛卻變得亮晶晶的。
倪霽的視線越過他,投向濃黑的遠處。
他的視力異常強大,可以遠眺到極遠,極細微的地方。
他舉目凝視,仔仔細細收索過黑暗裡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才把視線收回,落回在身邊這些即將結束任務,馬上要回到安全的地方,已經開始高興起來的哨兵們身上。
橘紅色的火光打在小聲說話的戰士們臉上。
整個屏幕的色調逐漸變得溫暖了起來。
屏幕外,所有的觀眾一起看著這樣的畫面,都能感同身受地,體會到視線的主人逐漸溫暖起來的心。
這時候,所有人心底都忍不住升起一個念頭。
這樣的隊長,真的會捨得殺死他視線里的這些人嗎?
人類有時候,是很容易受情緒影響的生物。
看著那位死去研究員記憶的時候。
所有人代入死者的角度。
只覺得那個舉著槍的殺手,面目可憎,冷血無情。是一個絕對罪無可恕的兇徒。
這個時候,以倪霽的角度看視頻。
哪怕還未得全貌。許多人就已經開始忍不住在心底嘀咕。
這明明是一位很溫柔的隊長啊,他真的捨得下手害死他的這些兄弟嗎?
別不會,是有什麼冤屈吧。
記憶組成的視頻並非連貫。
屏幕出現大片的雪花點之後,切入下一組畫面。
還是在那處廢墟內。
倪霽站在高處,踩著廢墟的邊緣,凝望遠處漆黑一片的世界。
在那片黑暗中,傳來一些隱隱約約的古怪聲響,仿佛有什麼東西,成群結隊地向著這裡奔來。
依稀還離得很遠,但那些東西速度極快,洪流一般奔涌逼近。
倪霽的身邊站著那位鐵塔似的大漢和扎高馬尾的女哨兵。
「很多,非常多。直接衝著我們這裡來的。」鐵塔大漢神色凝重。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麼大量的畸變種?」高馬尾的姑娘眉頭緊鎖。
「沒時間多想。」說話的是倪霽,「把誘導劑給我。」
「隊長?」
「隊長!太危險了。」
身邊的兩位戰士齊聲反對。
「別廢話,給我。」倪霽伸出手。
這個人在危機的時刻,是個獨斷專行的隊長。
他拿到想要的東西。
抽出隨身的短刀,在地面上幾刀畫出簡略的路線圖。
「你們走這條路。我們在出口前匯合。」
說完這句,他的視線在眼前兩人的面孔上來回移動一遍,略微遲疑。
「塔哥領隊,我和妹妹斷後。」女戰士搶先說,屬於女性強者的聲音里透著一股自信,「我和妹妹,是隊裡除隊長外最強的組合。」
倪霽不再猶豫,揮手同意。
他轉過身,打開那瓶誘導劑,從頭澆透全身。提刀朝著濃黑的世界奔去。
迎著滾滾而來的怪物們所在方向,
「瘋了,他是不是個瘋子。」
「他不想活了嗎?那是一整瓶的誘導劑啊。」
屏幕前觀看的觀眾大驚失色。做為哨兵,他們所有人都知道那瓶誘導劑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在污染區使用,是極度危險的。
哪怕只取出有一點點,塗抹在某處,都會引來附近聞到氣味的怪物。
像倪霽這樣整瓶澆在身上,那簡直就是個災難。
他會是一個活動的靶子,一路瘋狂地,牢牢地吸引所有的怪物。
瘋子都不敢做這樣的事。
但他這樣做了,全小隊的隊員就得到了安全撤離的機會。只有他一人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
接下來播放的視頻十分凌亂,鏡頭旋轉得非常快。
全都是來回晃動的戰鬥場面。
屏幕里充斥著污染區里畸變的古怪生物。
生著長毛的鐮刀,蠕動爬行的肉塊,巨大而血紅的眼睛
前仆後繼地一層層涌動上來。
斷卻的肢體不斷飛起,刺痛耳膜的尖嘯鋪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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