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燈光昏暗,倪霽走得很快,他的眼?睛已經出現重影,地面?都開始扭曲起來。
他知道樂若給他注射的是?什麼骯髒的東西。
必須走得再快一點,找到一個沒人的房間,把自己反鎖在裡面?,熬過這段時間。
偶爾有幾個衣著華美,看不清面?孔的人影笑嘻嘻地從他身邊交錯走過。
他聽見那些從各個角落裡傳來的靡靡的聲音。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幾個人拉住了他。
「嘻嘻,快看,這裡有一個喝嗨了的傢伙。」那些人笑嘻嘻地推挪他。
他們口裡的喝嗨了,指得可不是?喝酒。
此刻的倪霽眼?角泛紅,體溫高熱,腳步虛浮,誰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這種事在這樣的夜晚中稀鬆平常,在這個奢靡的庭院裡,幾乎每一個房間,都放置了大把供人取樂的「香料」和「糖果」。
倪霽想揮手推開他們,手臂已經軟得使不上勁。
那曾經在怪物?群中能殺上幾個來回的手臂,如今軟得推不開一個普通的紈絝子弟。
他的抗拒不被任何人放在心上。很快就被這幾個出來尋找樂子的傢伙按在了牆角。
「長得不錯,是?找不到伴了嗎?不如陪我們一起玩玩。」
「就是?太高了點,把他扯下來一些。」
「哇哦,這臉蛋絕了。」
那些人笑嘻嘻地在不斷說話,倪霽看不清他們的臉,眼?前一張張噁心的面?孔重疊起來,嘴巴一張一合地,在不停晃動?。
倪霽揮手把一隻企圖摸向自己的手臂打開。
只引來周圍一陣嘻嘻哈哈的嘲笑聲。
「他還不願意。」
「腿都站不住了,還裝呢。」
「我喜歡這樣帶點刺的玫瑰花。」
一柄小小的匕首從衣袖裡滑出來,倪霽把它緊緊扣在指間。
現如今,這把刀是?他唯一的倚仗。他已經沒有力氣了,手指都在顫抖,腳和腰都往下軟。
但他還可以殺人。至少可以殺一個人。
他努力睜大眼?睛,去?看那些朝著自己湊過來的人。
只要一刀,一刀割斷某個傢伙的脖子,這一切就會結束。
他了解這些傢伙,看上去?咋咋唬唬,很張狂的樣子,但只要死去?一個,這些人馬上會像蒼蠅一樣散去?。
只是?自己也就等於和這樣的垃圾同?歸於盡,再也沒有脫身的可能了。
倪霽紅著眼?睛,顫抖著虛軟的手指往嗜血的刀刃上握去?。
他在這個時候,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探進海底的月光,是?他時時悄悄想念,卻從不敢輕易觸碰的人。
一定?是?幻覺,他這樣想。
這些藥,讓他已經瘋了。
四周的一切都是?扭曲混亂的。唯有那人突然出現在遠處的臉,異常清晰。
恍恍惚惚中看見那張面?孔向這邊看來,心底的那最後一絲狠勁就再也提不起來了。
是?那個人。
她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人能讓倪霽放心交託一切,那麼也就只有眼?前這個人,一個嚮導。
強大到讓人安心的嚮導。
倪霽看著分開人群朝自己走近的嚮導,只覺心頭驟然一松。
心底那洶湧澎湃的憤怒消散,湧起一陣他絕不願意承認的,滿腹委屈。
咬牙繃緊的身體徹底鬆懈,冷汗淋淋的後背就貼著牆往下滑。
有一隻手臂伸過來,及時支撐住了他的身體,沒讓他不堪地倒下。
「都走開,這是?我的人。」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第42章 [vip] 第 42 章
林苑發現自己變得很不耐煩應付這?些酒宴。雖然從前也參加過很多。
不耐煩——又一種新?的?情緒。
很好, 至少最近體會到的?情緒是越來越多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變得更正常了還是變得更不正常。
這?些事?是嚮導的?義務,大家都這?樣說。
每周完成一兩?次分配下來的?疏導任務,出席帝國的?各種慶典和活動, 參加各種高端的?酒宴和聚會。這?是每一個正常嚮導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從小到大, 身邊的?人都這?樣認為,因此?林苑也一直覺得這?是自己該做的?事?。
嚮導是屬於國家的?士兵。從小起就被養在白塔中, 享受著帝國給?予的?豐厚資源長大, 當然也就必然有應承擔的?責任和義務。
只是,不過溜出去了個把月, 再回來, 從前習以為常的?事?情,如今再做起來, 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各種不耐煩。
「你這?是出去野了一趟, 就收不回心了。」身邊的?曹芸芸對林苑說。
豈止是收不回心,簡直就不想回來。
林苑站在庭院的?石橋上, 百無聊賴地看?從水渠里游過去的?一群魚。
軍務大臣的?晚宴上,有最多的?美食,最好的?酒, 往來不是權貴就是年輕的?新?秀。是很多人削尖腦袋都想來的?場合。
但?林苑覺得很膩歪,觸手們呸呸呸地抱怨了好久, 到處都是令人噁心,碰都不想碰的?灰暗情緒。
如果不是收到了不能?推卻的?邀請函,她絕不會來這?里。
等下次再出去,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能?不回來就不回來。
林苑心裡埋怨起那些繁瑣的?程序, 想要儘快領到下一份工作。
「這?麼說,這?一次是江陽朔借著江家的?名義給?你發的?邀請函?」曹芸芸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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