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叢嵐 第148 搜查

    自那後他的力量便在逐日衰退，陸斬香自他仍是天才之時就在對方身側了，眼看著對方性子改變、天賦沒落，對他現在的力量水平也是一清二楚。

    絕不可能控制如此龐大的力量。

    陸斬香皺著眉催動腕上的玉鐲，在客房中布下結界，趁柯容仍在觀察自己的手掌，拿出聯絡喚醒了水和煙，幸好那人並未休息，很快聯通。

    「殿下這邊出了點事故，我不知是否是中毒，麻煩你過來一趟。」陸斬香自己習劍，攻擊手段都過於尖銳，一個人無法制住柯容，只能求助於水和煙。

    「好。」陸斬香從不會平白無故聯繫她，既然她無法處理看來是真的棘手，所以對面很快應聲，結束了聯絡。

    陸斬香這才慶幸今夜並未離開慕城，而是隨便找了個民宿住下，水和煙與陸斬紅都在城中，萬一有些問題他們也可以直接聯絡皇儲。

    若是在東亭，她不敢保證東亭的藥師肯不肯給柯容看病。

    柯容不像是病了，明明身體狀態良好，可就是意識不清，她見對方安靜下來沒有注意到自己，倚靠在結界邊緩慢走過，站到了桌前。

    陸斬香注意到那隻玉瓶，她皺著眉將其放到眼前，無色無味的液體已經被飲盡，明顯不是茶水或普通藥劑，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

    「怎麼回事？」

    水和煙來的很快，她一進門就引起了柯容的注意，瞬間抬手攻擊，水和煙也看見了自己面前的結界，並未當做一回事，可是那道風箭竟然直接將結界擊碎，若不是她側身躲過，恐怕肩膀處就要傷上加傷了。

    「……」這完全不用問她也知道了。

    柯容的攻擊並沒有停下，陸斬香不敢傷了對方，水和煙卻沒有那麼多顧慮，立刻抓住他手腕——如今必須得先把這人制住，再說別的事情。

    陸斬香看見柯容被水和煙非常暴力的懟在床上，雖然很是猶豫，還是果斷打開結界，將其困在了裡面，擔心他又把結界打碎，特意多布了一層。

    「這人怎麼回事？」水和煙鬆了口氣，肩上的傷又裂開了，叫她有些不舒服，似乎想解了衣服看看情況，最後還是臉面為重沒下去手。

    「不知道，殿下把自己鎖在了屋中，等我發現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陸斬香也不清楚，她將空瓶遞給水和煙，解釋道。「我覺得他喝了這個。」

    「……力量增強到這種地步？」水和煙不是沒想過皇儲的那些藥劑，會不會流出落到柯容手中，可是看這瓶子和柯容的表現，又不像是……

    她瞥了陸斬香一眼，詢問道。「白日裡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還是說他突然就這樣了？」

    「……」陸斬香稍一猶豫，隨即果斷的開口道。「有個帶兜帽的男人向殿下搭話，他只看我一眼便動彈不得，不過這人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只看你一眼？」水和煙驚訝的一挑眉，沉思道。「不對，若是幻覺或催眠之類的諸神，這幾句話的時間不知道能發生多少事……」

    不過看陸斬香的樣子，這人是追查不到了，慕城是別人的地盤他們也不好大張旗鼓的找人，只希望這藥千萬別是什麼要命的東西。

    「那、那現在……」陸斬香也焦急起來，如果是她的一時疏忽，導致柯容無法清醒，那她這條命就是賠給柯容也不夠啊。

    幸好那邊衝撞結界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兩人一齊望過去，果然柯容正茫然的坐在床上，當發現自己是個什麼狀態的時候，敲了敲結界。

    陸斬香看見他臉上熟悉的倨傲時候，長鬆了口氣，急忙將結界撤去，柯容走到她面前，不知道為什麼連水和煙都在這裡，不耐煩的問道。「怎麼回事？」

    見柯容如此，陸斬香略有些不安的問道。「殿下，您……不記得剛剛的事情了？」

    「什麼剛剛的事情……」柯容話說至此，猛地向手掌看去，那隻手青筋未退，看起來有點嚇人，他這才想起，好像他真的把那藥給喝了。

    之後意識就好像是飄在了天上，多少知道一點又覺得全然不知，他轉過身剛要說話，看見窗口處巨大洞口，驚訝的開口。「這，我乾的？」

    見兩人一齊點頭，柯容半天沒回過神，好一會才勾起了唇角，在桌上尋找起玉瓶來。「那人還真沒騙我，這東西、這東西……」

    看見玉瓶在水和煙手中，柯容意識到自己的『實驗』已經被這兩人發現了，不滿的命令道。「瓶子給我。」

    水和煙暫時還不想和小皇子起衝突，任由對方將玉瓶搶走，上前兩步問道。「我說殿下，您這瓶子是哪裡來？那男人和你說什麼了？」

    柯容不太喜歡水和煙說話時候的語氣，比起那股風塵氣對他感官的誘惑來說，裡面的不敬才是真真正正的東西。「哪裡來用的到你問嗎？」

    「殿下，您別這麼說，水小姐是關心您。」陸斬香隨口一說示意水和煙安靜，自己則誘導道。「那男人說不定在這裡加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最好是告訴皇儲，叫人幫您看看。」

    「只要能變強，我也能幫哥哥的忙了！」柯容壓根就沒聽進去，他確實想和陸斬香分享，不耐煩的瞥向水和煙，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得，全成她的不是了。

    水和煙搖了搖頭，她帶著傷不休息怕這位皇子死的不明不白，現在只落得一個卸磨殺驢的下場，要不是這位是皇儲的親弟弟，她總得——

    算了。水和煙嘆了氣，也不顧陸斬香的挽留，轉過身手指一擺。「行，我這就走，殿下您可好好享受變強的滋味吧。」

    「誒，水小姐！」陸斬香也沒辦法，她只能看了看亂七八糟的客房，小聲勸道。「殿下，這屋子也亂了，不如我們去隔壁說話吧。」

    「好。」柯容神色很亮，他覺得身體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連命魂都鼓脹充盈著力量，讓他忍不住小聲道。「哥哥一定會很高興的。」

    陸斬香跟在他身後，神色擔憂。

    ……

    水和煙自慕城主街行過，暮色沉重，叫她總覺得心生不安。

    連羅燕飛起的一丁點動靜都令她猛然警惕，察覺衣衫滲血，她輕巧呼吸一聲，心道自己是被柯容這一來弄的有些敏感。

    趕快回去換件衣裳，儘快休息吧。

    水和煙的思緒被聯絡的光芒打斷，她皺著眉取出玉牌，同刻印不同，仍是舊制的聯絡並不方便攜帶，上面的刻著的正是陸斬紅三字。

    「怎麼回事？」陸斬紅可從來不會問她去哪兒的。

    「是殿下的吩咐，半掌全部撤離慕城，避開府西分散到各方去，現在就走。」

    陸斬紅的聲音略有些焦急，水和煙聽得到她關閉窗子的聲音，沒等她答話，對方又急著問道。「不。你是在外面？趕快回來。」

    「出什麼事情了？」水和煙見對方有結束聯絡的意思，急忙出口。沒什麼大事情，突然要她和半掌全員趁夜離開，怎麼想都是皇儲那邊出事了。

    「不知道，是殿下的意思。」陸斬紅也沒什麼可告知的，只最後又一次重複道。「趕緊回來，若是遇上慕府或秦府之人，就直接出城。」

    「好。」

    水和煙原本是漫步在街上，這一來只好提氣高躍，悄無聲息從房檐走過，慕城畢竟是小，若說直線距離，用不了多一會兒就能到達。

    客棧附近有火光涌動，但她們這棟樓還好好的，乾脆從二樓翻窗進去，水和煙落在皺著眉在屋中走來走去的陸斬紅面前。「如何？」

    「白日時候城北一家客棧被燒了。」陸斬紅並未駐步，步搖叮噹亂響的聲音顯然叫她更為煩躁，她只說這一句，又趴回窗前查看。

    「城北客棧關我們什麼事情？」

    「那可是半雲家的客棧。」陸斬紅見水和煙不明白，不耐煩的解釋道。「也只是個理由，說城中有詭術勢力活動，所以要封城搜查。」

    「封城搜查？」水和煙看見火光已至樓下，從腰間取出一塊極小的木片用力捏碎，皺著眉說道。「半掌會全部撤出，但我不保證他們都能走得掉。」

    這次命令來的太急，甚至水和煙懷疑封城搜查和皇儲要半掌撤出一事，沒有必然的聯繫，她離開窗子，去角落天窗探頭出去，觀察房頂的路線。

    「你要出去？」陸斬紅原本就想著若這人能藏住，比起已經封城的大門、滿是巡邏的街道，反倒是客棧中更安全些，所以才要水和煙回返，只是對方既然判斷這地方不安全，她也不會阻攔。

    「出不去。」一眼便看見附近一整片都被結界覆蓋，水和煙皺著眉把身上能表露身份的全部塞進同一個空間飾品，將盤起的長髮解開。「你呢？」

    「殿下叫我以皇妃身份出現即可。」陸斬紅並不擔心自己，就算是慕城也不會直接將皇妃抓走的。「不知道殿下那邊……」

    陸斬紅聲音停頓，聽見門被用力敲響。

    水和煙嘖了一聲，緩步上前將門打開，為首的青年看見她，神色一動，招呼道。「喲，這不是西疆的……誰來著。」

    秦旭見過水和煙可叫不上她的名字，不過他也沒多糾結，這麼晚了他困著呢。「反正你不在客院呆著，怎麼跑到慕城來了？」

    「東亭還能限制外院學生不成？」水和煙也沒太過囂張，把弄著長發聲音柔軟了些。「倒是不知，夜闖此處，您是有什麼事情？」

    「封城搜查。」秦旭背著手硬往裡走，水和煙也不能攔著，只能看著他走到正安靜坐在桌前的陸斬紅身旁。「你，是什麼人？」

    陸斬紅並未回答，秦旭不著急，直接對著身後幾個少年說道。「我看這兩個人可疑的很，這就都給我帶回去。」

    「誒你？！」水和煙沒想到對方這般不講道理，示意陸斬紅瞞不過去早些說就是，對方一看就是個說一不二絕不退讓的性子。

    「陸斬紅。」陸斬紅立刻出言，她仍端坐在桌前，雙手交握，一雙眸子些微眯起，還真有些大家小姐的風範。「西疆三皇子妃，這位……少爺。」

    「三皇子……」秦旭把這三字在唇中過了一遍，驚訝的嗤笑出聲。「豈不就是皇儲咯？那還真是失敬啊陸小姐。」

    他並未要求陸斬紅出示什麼能證明身份的東西，而是轉向心中鬆了一口氣的水和煙，冷聲道。「那就把這位帶回去，這位總不能是三皇子側妃吧？」

    「這是我的侍女，有什麼問題我可以叫她現在就解釋清楚，畢竟是我西疆的人，你們這就要帶走她，不太好吧？」陸斬紅看著還算鎮定，她平靜站起，眼神輕掃低聲呵道。「還不退下。」

    水和煙應了聲就要往她身後走，秦旭則上前一步一手攔住她的去勢，下頜微抬，後方幾人立刻扯住水和煙手腕將其制住。

    「你們？！」陸斬紅只得示意水和煙不要輕舉妄動，她皺著眉望向秦旭，聲音帶著些威脅。「你這是什麼意思，認定我皇室與詭術有勾結？」

    「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這是擔心皇妃您被奸人所騙，萬一在我們慕城遇害，皇儲也會傷心不是？」秦旭輕笑一聲，安撫道。「您別急，若是查明了她沒什麼問題，自然會完完整整給您送回來。」

    這個『完完整整』叫陸斬紅有些不安，可她也不能再說什麼，低聲勸水和煙道。「你別怕，如實說，想來他們也不會為難你。」

    秦旭心道這人去了秦宅可就沒有回來的機會了，他見水和煙確實沒有反抗的意思，指尖一動示意翎羽衛將其帶走。「驚擾了皇妃，我給您賠個不是。」

    陸斬紅心裡暗罵那你倒是別把人給我帶走啊，可卻無法說出口，只能是皺著眉回答道。「也是、也是為了慕城，但我想知道，此次封城，是誰的命令？」

    「要問是誰的主意，皇妃也得清楚，慕城只有慕家，可東亭背後的卻是『至東』二字，我這麼說，您可明白？」

    秦旭的語氣叫她心中一冷，偏開話題問道。「我不知是哪家詭術，萬一仍在城中走動不是很危險？那我——」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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