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灣的別墅里,眾義子們都心切於因失血而處於半暈厥中的河屯。
用上藥的河屯,想來一時半會也醒不來,雪落便想著趕回封家等著丈夫封行朗。
雪落知道:以丈夫封行朗那執拗的脾氣,一時半會應該接受不了河屯的身份!雖說河屯剛剛才給他當了一回墊背。
換句話說,封行朗應該不會主動進來淺水灣找尋她們母子。
「諾諾,你義父已經休息了,那我們就先回家好不好?說不定你親爹已經回去了呢。」
雪落著實心牽自己的男人。
都十多天沒見著那個男人了,心裡都想狠了。
即便是昏睡中的河屯,手掌心裡還握著親孫子林諾的小手。在小傢伙把手抽之回來的時候,河屯條件反射的緊握了一下。
「那好吧。等義父醒來之後,我們再來看他。」
林諾小朋友也很是擔心自己的親爹,有沒有被邢老五那頭蠻牛給傷著。尋思著大毛蟲那麼利害,應該不會讓混蛋親爹受傷才對。
「你走可以,十五必須留下!」
能如此在淺水灣里說話的,除了河屯,也只有邢二了。邢二剛剛才回的淺水灣,整個人風塵僕僕,滿是心切於義父河屯的愁容。
「……」雪落一怔,下意識的把兒子林諾抱在了懷裡。
其實也挺悲哀的:即便林雪落是河屯親孫子的親媽,是河屯親兒子的老婆,是河屯的兒媳婦,可依舊身份卑微。感覺任何一個義子都能對她大呼小叫。
在詢問了醫生一番有關河屯的傷情之後,邢二才再次盯向了試圖想將兒子林諾帶離的林雪落。
「義父傷得這麼重,離不開十五!所以十五必須留下!」
邢二這毋庸置疑的口吻,著實的霸道且獨斷。
「不是還有你們這麼多的義子在麼?」
補全了就是:為什麼非要她的孩子留在河屯身邊呢?雪落是不可能將兒子林諾獨自丟在淺水灣的。
「林雪落,我義父也是你的公公,你一個兒媳婦留下來盡孝,也是應該的!」
邢二的眉宇深蹙,「怎麼你們夫妻倆,都這般冷血無情呢!我義父可是因為封行朗才受的傷,可他連看都不來看上一眼!還有你林雪落,明知道叢剛會傷害我義父,竟然還自私的讓他老人家一個人前去赴約?!你真夠居心叵測的啊!」
「……」雪落默著。她就知道邢二會將河屯的受傷加罪到她的身上。
「老二,別以為你年齡老了那麼點兒,就可以對我媽咪兇巴巴的!有我在,我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小傢伙攔在了媽咪雪落的跟前,以仰視的姿態跟邢二叫板著。絲毫沒有因為邢二的健碩和魁梧而退縮。
邢二的濃眉擰得很深。
「十五,不許這麼跟二哥說話。快向二哥說聲對不起。」
邢十二連忙走了過來,將嗷嗷直叫中的小傢伙抱在了懷裡。
「是他先凶我媽咪的!任何凶我媽咪的人,都是我的敵人!」
小傢伙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不尊重』行為而向邢二道歉。直接用『敵人』跟邢二槓上了。
「十五,怎麼說話呢?太沒大沒小了!」
感覺到邢二要動怒了,邢十二立刻甩了一下懷裡的小東西,讓小傢伙避開邢二銳利的眸光。
「你怕他,我可不怕他!等義父醒了,我一定會讓義父狠狠的打他p股!」
小傢伙厲聲厲氣的跟邢二叫板著。以著實幼稚且戾氣方式。河屯會不會真打邢二的p股尚不得而知,但河屯還真沒少裝模作樣打過邢老四和邢老五他們。
對於兒子的蠻橫無理,雪落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來邢二也不會因為頑童的幾句話而氣壞自己的身體。再說了,這不還有邢十二他們在場,應該不會讓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
「林雪落,這就是你教育出來的好兒子?!」
果然跟雪落所想的一樣:邢二並沒有發難於咋咋呼呼的兒子林諾,而是把矛頭再一次轉向了無辜的她。
「邢二先生,您太抬舉我了。你十五弟……可一直都是你義父河屯手把手親自教導的!」
「……」雪落的這番話,著實把邢二頂嘴得啞口無言。
「對啊,我就是義父親自教大的!難不成你對我義父的教育方法有意見?」
小傢伙立刻幫著媽咪雪落對峙邢二。那聰明的小腦袋瓜子,可不是一般的好使。
「諾諾,不許這麼對你二哥說話!」
雪落溫聲訓斥了兒子一句,著實不想讓邢二太過尷尬。
「真是個小犟種!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最終,邢二還是自己給了自己台階下,伸手過來想撫了下小傢伙的頭,卻被小傢伙毫不給面子的打了開來。
「諾諾……諾諾……」
淺水灣的入口之處,傳來封行朗雄渾而高亢的叫喚聲。
「是我親爹在叫我呢!」小傢伙側耳細聽著。
也不管不顧邢二剛剛的命令口氣,徑直撒歡似的朝別墅門外飛奔而出。
雪落二話沒說,直接跟上了兒子林諾的步伐。母子倆一起朝入口處跑去。
封行朗果然等在那裡。
挺拔著身姿,已擦去了面上的血污,可身上的衣物卻滿染著斑斑血痕。大多都是沾染到河屯身上的,也有少許是他自己。
可即便是這樣污濁的親爹封行朗,在小傢伙的眼裡,也是光芒萬丈的。
「混蛋親爹……你怎麼搞了這麼久才來啊?我跟媽咪都等急了!」
小傢伙兩步三蹬,便躍上了親爹封行朗的懷裡,父子便情意濃濃的親來又親去。
雪落靜立在他們父子倆的身邊,看著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親昵著,一顆懸掛且揪疼了十多天的心,這才如釋重負。
「雪落……很抱歉……讓你跟孩子擔心了!」
封行朗探過長臂過來,將一旁的女人緊擁在他們父子之間,深深的嗅著女人髮際的香氣,細細密密的親吻著她的臉頰。
「你口水好臭了!不許舔我媽咪!」
小傢伙奮力的拍打著在雪落脖子上拱來拱去的親爹封行朗。
一家三口親切了好一會兒,封行朗這才想到了叢剛所說的那個地下室禮物。
將妻兒塞進一旁的越野車後,擔心還被關在鬼屋地下室里的嚴邦久等,封行朗用雪落的手機給白默打去了電話。
「嫂子……」
「默,是我,封行朗!」
「朗哥?你,你現身了?叢剛那個王八蛋沒怎麼著你吧?」手機那頭的白默欣喜的追問。
「我沒事兒!對了,你去一趟啟山山城,在北海路的盤山山腰處,有一幢看似廢棄的民國建築……」
「那不是叢剛的鬼室嗎?」
「你怎麼知道的?」
「我跟嫂子去過……」
「那就好!你趕緊的再去一趟,你邦哥被叢剛那個龜孫子鎖在地下室里呢。」
「邦哥我已經救出來了,昨晚剛剛做完手術,下午邦哥醒來時情緒很激動,醫生給他注入了鎮定劑,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嚴邦有生命危險嗎?」封行朗緊聲追問。
「生命危險到是沒有……只是……」白默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
「只是……」白默深吸了一口氣,「朗哥,你還是到醫院裡來一趟吧!只有你能hl得住邦哥!」
「好!等我把你嫂子和侄兒送回家之後,我就趕過去。」
見嚴邦並沒有生命危險,封行朗選擇先送自己的老婆孩子回家。
手足之情固然重要,可封行朗更是丈夫和父親。
越野車一路朝封家方向疾馳。
封行朗探手過來,蜷起食指在雪落的臉頰上輕輕的觸之撫著。
「擔心老公了吧?」
「不擔心!媽咪只擔心她的親親兒子~」
小傢伙打掉了親爹封行朗撫在雪落臉頰上的手。
被封行朗這麼一問,雪落心間可謂是五味雜陳,便更緊的將兒子擁抱在懷裡。
她林雪落的孩子,在跟封團團的選擇中,被親爹封行朗拋棄了。
而在跟自己親爹的選擇中,又被自己的親爺爺拋棄……
或許唯一沒有拋棄小傢伙的,就只有她這個親媽了!
知道自己懷孕時,跟藍悠悠鬥智鬥勇;然後又跟河屯委曲求全……
經歷了這麼多的九死一生,雪落都沒有放棄過她跟這個男人的孩子!
「親兒子說得對,媽咪就只擔心自己的親親兒子了!」
雪落親吻著小傢伙的臉頰,將眼眶中的淚珠逼退了回去。
「親兒子也最最愛自己的親親媽咪!」
小傢伙環抱著媽咪雪落脖子,乖巧的匍匐著,困意十足的打著哈欠。
媽咪的懷抱,是孩子安然的港灣。
回到封家之後,封行朗先把身上的血污清洗了個乾淨,一邊吃著安嬸做的小薯餅,一邊坐到庥邊想跟自己的女人親上那麼熱一下。
可雪落卻推搡開了男人吻過來的臉頰。
「行朗,你去看看嚴邦吧。他傷得挺重的。」
「放心,嚴邦那狂牛底子好著呢,死不了的。我明天早上去也一樣,讓老公抱抱你!」
「估計這回……他是生不如死吧。」雪落悵然微嘆。
「生不如死?嚴邦怎麼了?是斷胳膊了?還是斷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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