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下午接近6點,天還沒全黑。
上城區街道旁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這些路燈自然不是電燈,而是煤油燈,高兩米。
由專門的點燈人負責,每天傍晚點燃,更換等工作,讓上城區的夜晚變得亮堂很多。
至於電燈,其實也是有的。
但沒還普及到走進公共領域的程度。
上城區住宅,還有中城區的部分私宅,倒是有電燈可以使用。
比如這男爵府邸的高牆內,門邊就有兩盞。
通過鐵門的空隙泄露出來,哪怕是在黑夜,也能讓人看清來者。
不用說是現在的傍晚了。
夏閻真站在門外看向裡面,可以看到巴特男爵三層別墅外面,就有不少燈,已經打開。
散發著比煤油燈要亮一些的光芒,將周圍照亮。
因為兩人都穿著巡警制服,保鏢看清後,並不擔心是歹人,直接出來詢問。
那位帶著夏閻真來的警員說明來意。
讓那保鏢直皺眉頭,還有這種事情?
他們並不知道此事,於是一人前往別墅那邊。
過了一陣子才出來,後面還跟著一個神色倨傲,又怒氣沖沖的中年男子。
看到中年男子的時候,相關的信息浮現。
夏閻真知道,此人是昨晚那個馬車夫。
「我走了,你自求多福。」「押送」夏閻真來的警員見到這一幕,轉身就走,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不想踏入這渾水中。
夏閻真也不在意。
「你怎麼敢來這裡!」
車夫莫爾走過來,看著夏閻真大聲呵斥。
夏閻真看了他兩眼,突然一笑:「我是來賠禮道歉的。」
「你滾!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麼主意!」莫爾不由分說,就要去推夏閻真。
夏閻真身子一側避開:「白天來格蘭場告狀的人不是你嗎?我現在來道歉,你還要趕人,是心虛嗎?」
語氣之中多有譏諷。
「胡說八道什麼!」莫爾勃然大怒,論起拳頭就要打。
「做什麼!」
這個時候,後面傳來一個聲音,讓莫爾的拳頭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伯納德管家。」莫爾立刻轉身,對著趕來,兩鬢微白,鑑於中年和老年之間的男子打招呼,臉上換上了諂媚的討好笑容。
管家,在這種家庭中通常都有很高的地位。
很多貴族,對於管家的依賴程度,相當於瘸子的拐杖,離不開片刻。
越是老貴族越是如此。
新貴族就好很多,不過巴特男爵對伯納德管家也非常倚重。
「你是昨晚讓馬兒受驚的那位巡警?」伯納德並不理會莫爾,看向夏閻真問道。
「不,我是昨晚不小心摔跤的倒霉蛋。」夏閻真說道,換了一種說辭。
他已經明白髮生什麼事情了。
昨晚馬兒受驚,這位車夫莫爾為了逃避責任,就編了個謊話說是夏閻真吹哨導致。
可能是為了更加逼真和顯得自己無辜,還上門格蘭場斥責一番。
以巴特男爵的身份地位,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情,車夫來代為斥責,讓那位巡警受一些懲戒,也算不上什麼。
但莫爾並不知道,巴特男爵和格蘭場的「親密關係」。
格蘭場非常重視,也不在意臉面問題,直接把人送過來任憑處置,讓莫爾弄巧成拙。
伯納德聞弦歌而知雅意,看向夏閻真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你沒有驚馬?」
「馬兒先驚了,我才吹的勺子,想要去拉,可惜摔了一跤把自己摔暈過去了。」
「胡說八道!」夏閻真話音剛落,莫爾就怒斥一句,緊接著有些慌亂地看向伯納德,「管家,這下等人在說謊!」
「……」
伯納德冷漠地看了莫爾一眼。
對比雙方不同的態度,他心中已經有答桉了。
「你白天去格蘭場了?」伯納德問道。
男爵府邸,車夫當然不止一個,平時也不太限制莫爾等人的進出。
卻不曾想,莫爾去了格蘭場告狀。
這事情一來二去,搞得雙方都有些尷尬了。
莫爾硬著頭皮點頭:「因為……因為……小姐受了驚,我氣不過——」
「哼。」伯納德冷哼一聲,「都進來吧。」
他打斷了莫爾的話。
外面不是說話的地。
因為開膛手傑克的出現,如今各家都是防護嚴密,門口都有保鏢在。
莫爾大喊大叫,已經引起了注意。
新貴族不少時候,要比老貴族更加注重臉面。
不可能像是普通人一樣,在大街、門口吵吵嚷嚷。
伯納德轉身回去的同時,心中已經有了一些計較,事到如今,為了男爵的臉面。
這位無辜的巡警肯定是要受罰的。
畢竟他驚擾了馬兒的事情為「真」,又已經被莫爾宣揚出去了,不罰會顯得男爵軟弱可欺。
當然,因為此人的確無辜,罰得不宜太重,扒掉身上這層皮就事。
等事情告一段落,還要私下處罰莫爾。
狗仗人勢在上位者看來,算不了什麼,相反,他們需要狗腿子。
壞,無所謂。
但狗又蠢又壞,會給主人添麻煩,就不行了。
莫爾暴露了自己又蠢又壞的一面。
這條狗就不能留了,打斷腿再丟出去是基本的。
剩下的看男爵意思。
伯納德把兩人帶到一個小房間中,讓兩人等著,自己去找巴特男爵了。
心中有定計,但他不會擅做主張,需要男爵首肯。
很快,巴特男爵就點頭同意了伯納德的做法。
對夏閻真的處罰是革職。
對莫爾的處罰要延後,過上十天半個月,等事情完全平息,再打斷莫爾兩條腿,割掉舌頭,再找個藉口逐出府邸。
這是真正的懲戒。
得到了吩咐,伯納德便回到了小房間,對夏閻真說道:「你回去格蘭場,辭掉巡警之位,事情就算揭過。」
「嗯?」夏閻真有些疑惑,「什麼意思?」
「男爵大人為人大度,不想追究其它責任。你脫了身上的制服,事情就到此為止,明白嗎?」伯納德看著夏閻真,面無表情。
旁邊的莫爾聽得兩眼放光,臉上的笑容都掩飾不住了。
「哦,明白了。」夏閻真恍然。
他明白了,就是錯有錯著。
我知道你被冤枉了。
但傳出去,於男爵名聲受損——御下不嚴,被下人矇騙等等。
所以,錯的還是你,你要付出代價。
「明白了就走吧,你也給我回去。」伯納德揮揮手,後面半句話是對莫爾說道。
「是!」莫爾恭敬道,又得意無比地看了夏閻真一眼,趾高氣昂地離開。
夏閻真卻沒走,反而打量著四周。
「還不走?」伯納德皺眉。
「你認識我嗎?」夏閻真摘下頭盔,丟到地上,又著手解下雨披。
伯納德沒說話。
他還真不知道夏閻真是誰。
一個下等人,需要在意嗎?
「你看,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夏閻真自顧自慢慢說下去,他已經丟掉了外套、腰帶,t型拐,「卻這麼輕易地做出決定,真的是太魯莽了。」
「哦?」
「魯莽,就要付出代價。」夏閻真說道,「除非你像我這麼能打。」
說話間,左手一握。
善良之槍出現,對準伯納德。
「呵。」伯納德不驚反笑,猶如大人在看一個張牙舞爪的稚童,「好吧,很能打的先生,告訴我你是誰,我再思考一下要做出什麼決定。」
夏閻真不緊不慢,拿出黑暗之囚的外套,給自己穿上。
讓伯納德臉色終於變化,帶上了一絲驚疑不定。
那把左輪他沒看見,可以理解。
但這件長衣又是怎麼回事?憑空變出來的?
「我,開膛手傑克啊!」
穿上黑暗之囚後,夏閻真露出狂氣的笑容,扣動扳機。
槍響。
伯納德被擊中胸膛,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倒了下去。
幾秒鐘後又爬起來,吃驚地摸著胸膛。
「怦!」
關著的小門被撞開。
這個小房間連同別墅內外,此刻通往外面花園的小門,還有通往別墅內的小門同時打開。
幾個保鏢衝進來,掏出了他們的左輪槍,對準夏閻真。
「開槍!要活的。」伯納德低吼著。
槍聲響起。
夏閻真褲腿上多了幾個破洞。
子彈掉落在地上。
「嘖。」他搖搖頭,「你們不行啊,靈頓的大人物,就這水平?」
這可是二階夢之使徒的任務。
這些保鏢們卻只是普通人,用的左輪槍,也弱得非常符合蒸汽時代的水平。
不應該。
說話的同時,夏閻真又朝伯納德連開五槍。
伯納德身子連震,包括第一槍在內,身上多了一共六個圓柱形的傷口。
透過傷口可以看到內部破損的器官,未見子彈,也不見多少鮮血流出。
這種詭異之事,讓伯納德臉色變得驚恐。
而比伯納德更加不澹定的,是衝進來的那些保鏢,他們看到伯納德身上的傷口,呼吸變得粗壯起來。
目光無法移開,明明是傷口,卻顯得那麼有吸引力,彷若是一個個絕世美人。
保鏢們雙眼發紅,逐漸失控。
「你們……」伯納德察覺到不對,話語被撲過來的保鏢淹沒,變成了驚恐無比的叫聲。
「你們慢慢忙,我開膛手傑克要殺人去了。」夏閻真走出小房間,關上門,將背後伯納德悽慘的叫聲隔絕。
「啊啊!」
有一女僕看到夏閻真,不由分說,一邊叫一邊跑。
「我有這麼可怕嗎?」
夏閻真已經拿出全套黑暗之囚換上,也換掉了鞋子。
開始測試,這個任務世界的戰鬥力到底如何。
巴特男爵的家中,是一個很合適的測試場地。
「呲——」
走道盡頭,出現男子,端著手中灰白色的長槍,對準夏閻真,伴隨著一陣氣閥的聲音。
一枚子彈呼嘯而來。
夏閻真抬手,抓住子彈:「感覺有現代狙擊槍的威力了,可惜,依然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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