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學學子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第一天到梁先生這裡學習,竟然是懵逼樹下懵逼坐,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縣學學子已經忍耐不住,沒有單獨坐下,反而是圍在一起細聲交談:「這梁先生也太過分了,好歹我們也是縣學學子,未來國家棟樑,他竟然對我們如此懈怠,回去以後我一定要向知縣大人好好告一狀。」
「就是就是,竟然讓我們自由溫習,如果是這樣,我們又何苦早起,這麼辛苦地趕到烏衣巷?」
縣學學子滿身怨氣,作為西寧最優秀的學子,這麼多年,根本就沒有人會這麼怠慢他們,就連殷如令對他們也是溫言細語,和藹可親。
有一個學子卻皺著眉頭,沒有參與到眾人的討論中,他獨自思考了好一會兒,額頭上的皺紋才舒展開來。
「各位同窗,也許大家都理解錯了梁先生的好意。」
縣學學子聽到這句話,滿臉疑惑,頭頂上好像冒出了無數個問號。
「柳青,你這是什麼意思?有話就直說,不要賣關子。」
雖然周圍同學已然不滿,但柳青還是慢條斯理,「同學們,你們想想,如果梁先生真的是浪得虛名,沒有本事,你覺得知縣大人會讓他暫代教習一職嗎?」
這個問題一出來,所有縣學學子都陷入了沉思,他們都是西寧最優秀的學子,智商思維當然極其優秀。
柳青這句話里的意思,他們怎麼不可能明白,柳青是在告訴大家,殷如令堂堂一縣之主,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被人蒙蔽,所以這個梁先生,絕對是有真本事之人。
「那為何他對我們竟然不聞不問,還直接讓我們自習,那我們有必要走這麼長的路趕過來嗎?這簡直就是看不起我們嗎?」
「不不不,」柳青搖了搖手指,「其實梁先生此刻已經在教授我們了。」
「???」
「這一次梁先生實在是用心良苦,你們要是這麼想梁先生,實在是冤枉梁先生一片苦心了。
正所謂讀書百遍其義自見,而聖人云,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就說明先生是希望我們明白,唯有自強方能真正強大。
就算梁先生事事親為,一來就親自教我們學問,但我們終究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對我們來說是遠遠不如自我開悟的。
這位梁先生果然是飽學之士,儒雅風範,他寧可我們誤會他,也只想讓我們自己開悟,自己想明白他的苦心,這已經是不惜賭上樑先生自己的名聲了。
要是我們遲遲沒有領悟到這層意思,我們出門就宣傳梁先生浪得虛名,你說先生損失幾何?」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們錯怪梁先生了。」
「那我剛才還暗地罵先生了,我要去給他當面道歉。」
「不用叻,你們道不道歉對先生來說都不算什麼,有這種胸襟的飽學之士又怎會在意這些細枝末節。
咱們還是不要浪費梁先生的苦心,今天努力自習,相信我,先生必然還有後招,要是先生突然考究我們,我們沒有答出來,那才是真正的丟面子。」
「柳青說的甚是,快快快,找個地方趕快溫書。」
縣學學子突然就恢復了激情,打了雞血一樣隨隨便便在院子裡找了一個位置,認真看起書來。
但是梁凡是真的沒有在意這些學子,你們要是受不了就給我走,自己還樂得輕鬆一些。
所以梁凡躺著打盹的時候,所有靈覺都關閉了,不然各種嘈雜聲圍繞著他,他還怎麼休息?
等到他一覺醒來,看到縣學學子排排坐,看到他望過來,學子們還抱以微笑,弄得梁凡一臉懵逼。
你們這麼年輕還是叛逆的年紀,這麼聽話是怎麼回事,還有你們臉上這一副感激的表情又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什麼你們有這麼大變化,梁凡徹底搞不懂中間發生了什麼,竟然讓縣學學子情緒轉變這麼大?
梁凡搞不清楚這些學子的想法,只能看向小白,這狗子看家護院,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不對,你這狗子的眼神是怎麼回事?你竟然也敢鄙視我?
小白當然知道梁凡所作所為是怎麼回事,但架不住縣學學子自己腦補,梁凡硬生生就在學子心中成了大公無私的飽學之士,這又上哪裡說理去?
等到梁凡表情微變,小白連忙換回自己純真的表情,自己果然是飄了,竟然敢在主人表露自己真實的情緒。
看來這幾天果兒酒喝多了,自己有點膨脹了,自己還是太年輕,藏不住自己真實的想法,狗子暗自檢討自己的行為。
不過梁凡現在也不能找小白的麻煩,畢竟縣學學子都在呢,不過他們直接就坐在這院子裡也不是一回事。
雖然自己沒想好好教育他們,但讀書設施自己不能虧待他們,畢竟現在自己表面上也算是他們暫時的教習。
其實這都是梁凡自己找的藉口,就是這些學生太乖了,讓他有點不好意思,要是學生鬧僵起來,看梁凡還有沒有心思幫他們考慮這些?
梁凡也沒打擾這些學子溫習功課,站起來想了想,就打開門走了出去,學子們對此也沒有在意。
過了一個時辰,梁凡竟然帶著一堆木匠扛著桌椅回來了。
「你們把這些桌椅放好,排排對齊。」
這下學子們都坐不住了,畢竟院子裡聲響太大,他們也無法靜心學習。
柳青卻對著其他學子暗中使眼色,看到沒有,自己沒有猜錯吧,梁先生一直就是在考驗我們,不然他為何在我們表現良好以後,才置辦這些桌椅?
木工們的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把十五張桌椅整整齊齊地放好在庭院裡,梁凡給了他們工錢,木工們千恩萬謝才離開。
梁凡剛送走木工轉過頭來,就看到十五雙晶瑩剔透的眼睛緊緊盯著他,這是要幹嘛?
「多謝先生!」
十五個人統一動作,向著梁凡作揖行禮,這是他們已經在心底徹底認同梁凡這個先生的表示。
「你們這是幹嘛?還不繼續回去溫書?」
梁凡感覺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不好意思,這些熊孩子咋就這麼單純,這讓自己有點心慌慌啊。
柳青他們也不多說話,相視一笑,乖乖自己找好位置各自坐下,重新開始看書溫習。
整個院子都安靜下來,烏衣巷的街坊們也放低了所有聲音,此刻頗有一些神聖。
……
龐廷文接到小格的飛鴿傳書以後,就忍不住把宋本賢叫了過來,然後一起去拜見勾玉堂。
「門主,小格來報,怡春樓已被一富商買下,準備改造成酒樓,我們擔心他們在改造期間會損毀墨門機關聖物。」
宋本賢這時候才知道龐廷文為什麼把小格留在西寧,原來是因為墨門機關聖物,不過這墨門機關的確不能有失。
勾玉堂沉思了一會兒,「不過我們現在不知道墨門機關開關秘訣,就算是想要動手也沒有任何辦法。
不過白蓮教肯定不會甘心這機關聖物被毀,所以他們肯定還有人在暗中守護這機關。
你讓小格不要輕舉妄動,時刻留意怡春樓的動靜,想來白蓮教在怡春樓改造的時候,應該也會有所行動。」
「嗯,師兄說的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龐廷文點點頭,「不過現在就小格一個人在西寧,他應該還無法控制全局,我想要不要暗中派宋師弟過去主持大局。
到時候就算白蓮教有所行動,宋師弟也能及時應對,而且鎮撫軍何川還留在西寧,宋師弟過去也算相得益彰。」
「可以,不知宋師弟可願意再走一遭西寧?」
宋本賢沒有二話,直接點頭聽令,「事關墨門聖物,我自然聽從師兄吩咐。事不宜遲,師兄,我現在就準備出發。」
「嗯!」
……
西洲中府。
「聖女,王德發已經成功買下怡春樓,接下來,他們該怎麼行動?」
池蘇念正在畫眉,「讓他先不要輕舉妄動,西寧在那位監控之下,一定要小心謹慎。
而且不要小看劍門,上次茗姑可是發現他們這些人已經發現了這處機關,劍門不可能沒有派人看守。
至於鎮撫軍,劍門應該不會把這消息告訴他們,不然孫乾也不可能這麼容易被我們調虎離山,返回中府。
總之,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保證安全,王德發他們就不能動手,直到萬無一失為止。」
「喏!」
「對了,君別離現在到了何處?」
「君別離這幾天都沒有找到我們的教徒據點,所以昨天他已經轉了方向,並未再按照原來的路線前進。」
「哦?他往哪裡去了?」
「中府!」
池蘇念手上畫眉動作一頓,君別離竟然直接往中府來了,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畢竟他能一舉破壞白蓮教十處據點,說明他就有一定的情報來源,知曉一部分白蓮教的布置。
「讓中府的兄弟,儘快轉移潛伏,不要讓君別離抓住馬腳,不然孫乾可不是吃素的。
只要有一個機會,孫乾就會緊緊抓住,到時候咱們就沒有那麼容易脫身了,不損傷慘重也會脫層皮。」
「是!」
等到自己屬下離開,池蘇念拿起杯子在手裡轉了一圈,「君別離,看來你是鐵了心要和我聖教作對,等到此間事了,我再來和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
烏衣巷。
此刻梁凡的院子裡充滿了面香,這裡離縣學太遠,梁凡也不可能讓學子再返回去吃午飯。
還好王捕頭識趣,已經把縣學撥下來的伙食費交給了梁凡,至於以後所有花費,縣衙多退少補。
所以就有了現在的情形,老周正滿面紅光在院子裡煮著羊雜麵,這炭火氣息讓這些學子門滿是好奇。
他們因為品學兼優,就算家庭條件不是太好,他們的父母也沒讓他們下地幹活,更不會讓他們下廚。
畢竟天下父母心,官人們一句君子遠庖廚,他們怎麼可能讓他們的孩子們下廚做飯?
不提學子們對老周燒柴做面滿是好奇,老周心裡此刻也滿是得意,看到沒有,梁先生還是對自己的手藝最滿意,不然怎麼會只讓自己來給這些未來的文曲星們做飯?
老錢的包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嘚瑟,自己現在可是給縣學學子做面的大廚,這地位,已經不是老錢這個包子鋪老闆所能比擬的了。
想到這,老周的麵湯煮的更加利索,一把佐料下去,鮮香滿院,讓學子門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我明白了!」
突然柳青雙手一拍,一臉興奮,梁凡則是看著這個最會腦補的孩子滿臉懵逼,這又是怎麼回事?
你說說,你又明白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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