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到的人,差不多都到了。
宴會即將開始。
「這裡有人嗎?」
雲晚瑤正跟墨昭昭聊天,耳邊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她的心跳瞬間失了頻率。
扭過頭,就見墨元臨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眸深沉黑暗的看著她。
袖中的雙拳緊了緊,雲晚瑤全身緊繃起來,她睫毛微顫,心中不停給自己打氣,可張嘴說話時,還是不免一陣結巴。
「回,回皇上,沒,沒人」
「哦。」
年輕俊美的皇上挑眉應了一聲,走到她身側的位子坐下。
「皇兄,你怎麼來這邊啦?」
墨昭昭探出腦袋,滿臉好奇的看著墨元臨。
她、雲晚瑤、姜紫棠是並列坐在一起的,雲晚瑤在最左側,她居中,然後便是姜紫棠和謝玄雍。
她們四人之間,是沒有空位的,因此,墨元臨便坐在雲晚瑤左側。
「嗯,朕覺得你們這邊位置好。」
墨元臨垂著眼皮,淡淡回應了一句,墨昭昭頓時傲嬌不已。
「那當然,這位置可是我最先選的,能不好嗎?」
話落,她忽然想到了什麼,道,「不過皇兄啊,那個位置是給王兄留的,你坐那兒,讓王兄坐哪裡?你這不是把王兄跟阿瑤拆開了嗎?」
「是嗎?」
墨元臨轉頭看向雲晚瑤,道,「方才,你分明跟朕說這裡沒人,現在,是需要朕給元昊讓位嗎?」
聞言,雲晚瑤頭皮一陣發麻,下意識的搖頭。
「不,不用,皇上坐這裡就好。」
他突然過來問她旁邊有沒有人,她一時緊張大腦一片空白,哪裡還能想得起墨元昊?
況且,墨元昊也沒說要坐她這裡,他來這麼久了,久到皇上都過來了,他卻遲遲不見人影,她還得給他占著位子不成?
現如今,皇上已經坐在這裡,她可沒有那個膽子敢讓他讓位。
墨元昊就算貴為親王,也沒那個資格讓一國之君為他讓位。
不過,墨元昊呢?
雲晚瑤扭頭四處尋他,卻見他站在主台旁,神色不明的看著一個方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雲晚瑤瞳孔一陣緊縮。
那個方向是女主!
他怎會如此出神的看著女主?
難道,當真逃不過那命中注定嗎?
「既如此,那朕便不客氣了。」
墨元臨眸光動了一下,唇角不著痕跡的划過一絲笑意,惹得墨昭昭不停翻白眼。
皇兄真是的,明知道阿瑤怕他,還故意那樣問阿瑤。
他往那兒坐的時候,就不知道王兄跟阿瑤的關係嗎?
「皇上萬安。」
姜紫棠跟謝玄雍終於有機會問候墨元臨,墨元臨應了一聲,扭過頭跟謝玄雍閒聊了起來。
「阿瑤在看什麼呢?」
夾在中間,墨昭昭對他倆的聊天內容沒有絲毫興趣,扭頭看向雲晚瑤,就見她咬唇看著一個方向,神色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後,就看到了墨元昊。
墨昭昭沒有多想,勾唇打趣道,「哦,原來是在看王兄啊,話說,冬日宴又不需要王兄主持,他站在那裡幹嘛呀?」
聽到她的話,所有人朝著墨元昊的方向看去,但墨元昊卻渾然未覺。
他眯著眼眸,探究般的看著不遠處眉目精緻、神色慵懶的白衣女子,整個人被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包圍。
那是,蘇千雪?
怎麼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
以前的蘇千雪,分明一臉蠢相,怎麼才這些日子未見,她就仿佛脫胎換骨似的,身上再也找不出曾經的感覺?
忽然想起,曾經對他死纏爛打、做盡蠢事、丟盡臉面的草包蠢貨,已經許久沒在他面前出現過。
這段時日,她再也沒來糾纏過他。
這明明是好事,可墨元昊現在卻覺得,事情非常不對勁。
對他愛的要死要活,為了他,不惜三番五次要跟雲晚辰解除婚約的女人,怎會這麼突然就對他死心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絕對不會輕易放棄才是,因此,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察覺到他探究的視線,蘇千雪看了過去,見他竟然絲毫不迴避後,滿臉鄙視的對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個男主,雖然生了一幅帥炸天的好相貌,但委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原主不顧臉面不顧身份,對他愛的要死要活,卑微到了塵埃里,做盡討好事,可他卻從未正眼看過原主一眼。
每次都將原主當做臭蟲垃圾一般,厭惡至極不屑一顧,最後更是為了女主,將原主殘忍害死。
她會穿越過來,也是因為他出手教訓原主,將原主嚇的生了一場大病。
愛上這樣無情可恨的傢伙,原主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將她厭惡鄙夷的表情盡收眼底,墨元昊眸光微微沉了下去,果然是變了,曾經的蘇千雪,怎麼可能會這麼看他?
可好端端的一個人,又怎會說變就變?
「王兄他」
墨昭昭舔舔唇,想說些什麼為墨元昊開脫,或者是安慰雲晚瑤,但只說了三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連她都覺得王兄是在看蘇千雪那個可惡的女人,而且看了許久,阿瑤又怎會不那樣認為?
王兄他吃飽了撐得沒事幹嗎?
看那個蘇千雪幹什麼?
有什麼好看的?
再想到今日全場貴公子看到蘇千雪時的表情,墨昭昭心中忽然狠狠咯噔了一下,不會吧不會吧,王兄不會也這麼膚淺吧?
「蘇小姐今日甚是美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難怪元昊會看的入了迷。」
墨元臨微微一笑,低低出聲。
聞言,雲晚瑤拳頭不由緊了幾分,眸光暗了下去。
滿是擔憂的看了眼雲晚瑤,墨昭昭咬牙,恨不得撲過去把墨元臨的大嘴巴給縫起來才好。
屁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兄他求個毛線啊,他已經有未婚妻了好嗎?
他的未婚妻就在我們中間坐著呢,難道你不知道嗎?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火上澆油也不是這麼澆的啊,沒看到阿瑤情緒都不對了嗎?
想拆算阿瑤和王兄就明說,沒必要這樣煽風點火。
「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麼皇兄也看上蘇千雪了嗎?我可把話撂在這,我跟蘇千雪不共戴天,皇兄想把蘇千雪迎進宮的事我不同意。」
墨元臨:「」
「朕只是客觀發表意見而已,何時說過要迎她入宮了?昭昭可不許亂說,免得傳出閒言碎語不好收場。」
「哼,誰讓皇兄誇她美麗的,皇兄可從未這樣誇過女子,我一直以為,在皇兄眼中,女子都一個樣,並無美醜之分的。」
墨昭昭不服氣的頂嘴。
墨元臨無奈嘆息,「朕長著眼睛呢,怎會分不出美醜?」
片刻後,他眸光看向雲晚瑤,繼續說道,「雲小姐、姜表妹、還有昭昭,今日也都很美麗。」
「多謝皇上誇獎。」
姜紫棠微微一笑,連忙出聲感謝。
雲晚瑤愣了愣,聽到姜紫棠的話後,也連忙回過神,磕磕巴巴的說道,「多,多謝皇上誇獎。」
「呵~」
墨元臨移開視線,輕輕笑出聲,雖然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但能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
「這還差不多。」
她們三個全被誇了,墨昭昭這才開心起來,傲嬌的哼了一聲,然後,就聽到祭酒大人在叫姜紫棠。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姜紫棠,道,「表姐,宴會要開始了,祭酒大人叫你呢,快去吧大才女。」
作為先帝欽點的第一才女,往後每一年的冬日宴,除非有什麼無法脫身的大事,否則,姜紫棠必須出席,獻上開場時的親筆得意新作,為大家起頭。
「嗯。」
姜紫棠紅著臉應了一聲,扭頭看向謝玄雍,道,「阿雍,那我去了。」
「嗯,去吧。」
謝玄雍輕輕應了一聲,目送她朝著中間走去。
「皇兄,你怎麼坐這了?」
墨元昊走了過來,站在墨元臨面前,皺眉看著他。
墨元臨抬頭,神色淡然道,「朕見這裡沒人,就坐這了,二弟怎的現在才過來?」
墨元昊:「」
怎會沒人?
他難道不是人嗎?
「是啊王兄,你怎麼現在才過來?是被什麼迷花眼了嗎?」
墨昭昭雙手環胸,陰陽怪氣的出聲,聽到她的話,墨元昊微微一怔,立刻意識到,他打量蘇千雪時,許是被他們看到了。
腦海中忽然划過什麼,他下意識看向兄妹二人中間的雲晚瑤,就見清麗脫俗、精緻絕艷的少女也抬頭看著他。
墨元昊忽然喉嚨有些發乾,心中罕見的划過一絲緊張。
「瑤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本王就是覺得那蘇千雪有些許古怪,才會一時走了神。」
「哦,」雲晚瑤淡淡應了一聲,隨後巧笑倩兮道,「王爺覺得我想的哪樣?」
墨元昊:「」
他那話,算不算不打自招?
她明明什麼都還沒說,他便如此急切的開始自證清白,恐怕,只會是越描越黑。
「呵,本王覺得,瑤兒向來明事理,定會理解本王,不會隨意猜測誤解本王。」
雲晚瑤:「???」
所以,她要是繼續問下去,就是不明事理、胡攪蠻纏?
好吧。
「昭昭,你往過坐下。」
墨元昊垂頭,看向墨昭昭,企圖讓她讓位,然後,他就能挨著雲晚瑤了。
比起墨元臨,明顯墨昭昭是那個軟柿子。
但是現在,即便墨昭昭是軟柿子,也不給他捏。
「這是表姐的位子,我坐過去,表姐一會兒回來後坐哪裡?王兄既然來得晚了,還是重新找個位置吧。」
「昭昭,聽話。」
墨元昊聲音沉了一分,墨昭昭冷哼一聲,隨後扭頭看向墨元臨,明目張胆的告狀。
「皇兄你看看,王兄威脅我。」
哼,王兄這個大混蛋,竟敢眾目睽睽之下看她最討厭的女人那麼久,這令她很是生氣,她才不要聽他的話。
既然那麼愛看那個女人,就坐那個女人身旁好好看去啊,還來這邊幹嘛?
「位子這麼多,二弟另外去找罷。」
墨元臨淡淡出聲,這話一出,擺明了也不會給他讓位,墨元昊嘆息一聲,只好坐在墨元臨左側。
好好的一對小情人,就這樣被中間的男人隔開。
「皇兄,昭昭幼稚任性、無理取鬧也就罷了,你怎麼也故意為難臣弟?」
皇兄明明可以讓個位置的,但偏偏坐著一動不動,打定主意不讓位置。
雖說向來沒有皇帝給臣子讓座的道理,但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啊,今日也並非什么正式場合,皇兄便是讓一下又能如何?
對此,墨元昊心中非常不滿。
墨元臨神色未變,淡淡說道,「朕可沒有為難你,先來後到,你自己來的晚,有位置就不錯了,怎麼還想著讓別人給你讓位?」
「這冬日宴雖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但這麼多的公子貴女們看著呢,讓朕如何給你讓位置?」
「朕若是讓了,你覺得他們私下會怎麼說?」
「你我雖是親兄弟,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不能亂了君臣之綱。」
墨元昊:「」
這麼大點事情,就非要說的這麼嚴重是吧?
這些個公子貴女,能私下說出個什麼?頂多也就是說他們兄弟感情好罷了。
但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墨元昊也不好繼續抓著此事不放,只好歇了哄雲晚瑤的心思。
原本他還想著,跟她坐到一起後,在好好哄她,但現在看來,只能等到宴會結束後,亦或者中途她離場時了。
台上,祭酒大人捋著鬍鬚慷慨激昂的發言,姜紫棠在中間執筆寫作,她的身旁湊著四個滿腹經綸的大學者。
大學者們看著她身前宣紙上逐漸踴躍的文字,不停的滿意點頭。
從幾人的神情中便能看出,姜紫棠今日的詩作,怕是也頗有水平。
台下,蘇千雪勾唇漫不經心的看著認真揮筆的少女,眸中浮現著淡淡的不屑。
她倒是想看看,這大武國的第一才女,能寫出什麼絕世佳作。
但,可以肯定的是,今日不論這第一才女寫出什麼樣的絕作,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被她踩在腳底,成為她翻身的墊腳石。
這個第一才女的稱號,她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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