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歇息了一會,衙差開始催著趕路。
陸璟甜的病已經大好,精神頭也恢復了,一路上和宋沅有說有笑。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把缺的路程補上。
晚上,眾人仍舊是宿在森林裡。
走了一下午,領頭的衙差喊停的時候,眾人像是虛脫了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來。
晚飯照例是兩個粗糧干餅,宋沅架鍋熬粥,怕大家營養跟不上,她特意從空間裡花了五分錢兌換了一斤鵪鶉蛋。
晚上人來人往的,怕引起旁人的懷疑,宋沅並沒有敢兌換太多。
尋個人少的地方,宋沅把兌換的一斤鵪鶉蛋埋進樹枝里,然後佯做剛挖出來的樣子,興奮的兜在懷裡從遠處跑了過來。
「陸少廷,你猜我找到什麼東西了!」
離得不遠的顧文茵不屑的撇了撇嘴:「荒山野嶺的,能有什麼東西?」
宋沅翻開衣服,露出裡面盛放著的十來個鵪鶉蛋。
「你看,是鳥蛋!」
顧文茵眼珠子瞪圓,神色激動:「宋沅,你這是從哪裡找來的?怎麼這麼多鳥蛋?」
宋沅隨手一指:「就在那邊,你去找吧,應該也能找到。」
顧文茵顧不上道謝,急匆匆的跑去找鳥蛋。
既然宋沅都能找到鳥蛋,她一定也可以的!
宋沅一股腦把鳥蛋全都倒進吊鍋里,煮好後,給家裡人分了分,除了陸少芸,家裡每人都分得兩個鳥蛋。
陸少芸抽噠噠的哭著,她沒想到宋沅真的敢,竟然一個鳥蛋都不分給她吃!
「宋沅,你這是故意的!」
宋沅臉上掛著柔柔的笑意,說出的話確是氣死人不償命:「對呀,我就是故意的,你才知道嗎?」
「我記性好著呢,你今的話不會忘了吧?要不要我幫你回憶回憶?」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陸少芸也是要面子的。
陸少芸冷著臉:「你敢!」
宋沅一臉無所謂,見陸少芸不再鬧了,她低頭剝鳥蛋皮,陸少芸饞得努力咽了咽口水,把頭偏向一旁,爭取不看宋沅一眼。
陸少揚拿起一個鵪鶉蛋剛伸手,便見李氏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輕搖了搖頭。
「別給你小妹,是她自己做錯了事,就要受到相應的懲罰。我們不能總是慣著她,她不小了,該學會成長。」
陸少芸眼角餘光見三哥收回了手,原本憋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洶湧而下。
「娘,我是不是你的閨女?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宋沅這麼對她,她認了,宋沅畢竟是她嫂子,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娘竟然也這麼對她,這讓她如何能接受?
「做錯了事情就要付出代價,芸兒,現在已經不是在國公府的時候了。做人不能沒有良心,這些日子你吃的東西,哪一樣不是你大嫂做的?哪一樣不是你大嫂找到的?」
李氏點到為止,不欲多說。自己的女兒是個腦子拎不清的,她這個當娘的要是再不狠下心,任由她這麼下去,那才是害了她。
李氏當著陸少芸的面,把手中的鳥蛋剝皮吃了下去。
陸少芸吧嗒吧嗒掉著淚,不過沒有人心疼她。
陸少揚也覺得家裡已經不比從前,小妹還是一副口無遮攔的樣子,長長記性也好。
再者,這些日子大嫂對他們的照顧是有目共睹,他們不能忘恩負義。
吃完飯,李氏便包攬了清洗鍋碗的活計,做飯她也幫不上忙,唯有簡單的洗漱讓她感覺,她不是那麼無用。
宋沅倒沒有反對,她也累了一天,剛才忙活著做飯根本沒工夫歇息,這會吃飽喝足,腳底疼痛像是磨破了泡泡似的,她真的要歇息會。
離這裡不遠處有條小溪,李氏端著鍋朝溪邊走去,顧文茵已經快洗完了,聽見動靜,見是大伯母端著鍋碗,怔了一瞬,黑白分明的瞳仁里閃爍著點點興奮。
「大伯母,怎麼讓你過來洗碗了?大嫂呢?」
「不過是兩個碗而已,順手的事情,宋沅累了,歇著呢。」
顧文茵臉上的笑意深了幾分,「大嫂也真是的,走了半天誰不累啊。大伯母年紀大了,按說應該你們歇著,讓我們這些年輕人來洗碗。」
李氏手腳麻利的把吊鍋清洗乾淨,「做飯的時候我沒有幫上忙,全是宋沅一個人做的,現在不過是洗兩個碗一個鍋而已,這些事情我還是會做的。宋沅也累了,應該讓她歇息歇息。」
李氏站起身仰做不經意間詢問:「你也不要生你婆婆的氣,你婆婆一向愛美,這些活計她是絕對不會做的,只能你們受累點,多幫幫忙了。」
顧文茵臉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角上,一樣都是兒媳婦,憑什麼宋沅有人疼?反觀她,累死累活給一家人熬粥,到最後沒有她喝得不說,還要來這裡洗鍋碗。
李氏回到住的地方,陸璟甜窩在宋沅懷裡睡著了,陸少揚摟著陸璟澤昏昏欲睡,陸少芸肚子餓得實在是難受,拿著衙差發得粗糧窩窩頭啃,邊啃邊哭,看起來好不可憐。
陸少廷往火里添了根柴,怕後半夜冷,又去撿了一摞柴火過來。
顧文茵抱著洗乾淨的鍋碗回去,看著已經睡著的陸少離,只覺得一股悲涼蔓延整個心頭。
陳氏聽見動靜,板著臉吩咐:「你還愣著幹啥?還不快去撿點柴火?你想要凍死我們?」
「娘,我今天也走了一天,這會又是忙著做飯又是忙著洗鍋,再者,現在天黑了,林子蟲子也多了起來,讓少離去撿柴火吧。」
陳氏狠狠剜了眼顧文茵:「你都知道累,我兒少離難道不知道累?他難道是鐵打的身體?讓你去撿你就去,哪有那麼多廢話?再敢頂嘴,明天的早飯不用吃了。」
顧文茵開口喚了聲:「少離?」
陸少離背對著顧文茵,催促道:「聽娘的話,快去撿柴火吧。」
顧文茵眼眶裡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她萬沒有想到陸少離竟然會這麼說。
以往陸少離對她也算貼心,這次都是因為宋沅莫須有的話,讓陸少離誤會她喜歡陸少廷,陸少離非但不疼她,反而默認陳氏欺負她。
宋沅,我和你勢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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