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宋婆子說的在理,這件事並非不可能。」
「殿下,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大家都知道,藥是我自己抓的,藥包里多了味藥材,我怎會不知道?我必然會拿出來,絕不會放任其不管。人都愛惜名聲,我也不例外。多了一味藥材,其藥效必然有所改變,我也擔心會對百姓們身體造成傷害。」
「至於宋婆子說的失手,這根本不存在,黃連和藥房裡的其他藥材相隔甚遠,我就算是是再老眼昏花,也不會把失手把藥材放錯。況且,我也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年紀。」
康雲平眉頭微蹙,看著宋沅這副不卑不吭的樣子,莫非,她心裡已然有了成算?
「宋大夫,照你這麼說,你和這件事沒有一點關係?」
「事情不是我做的,我什麼要和這件事有關係?」
大皇子冷笑一聲,冷聲反駁:「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做的?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呀!」
宋沅等的就是大皇子這句話。
「既然殿下都這麼要求了,草民卻之不恭。」
大皇子眼皮子跳了跳,看著宋沅嘴角的笑容,他反倒是有些後悔。
看宋沅這幅樣子,哪裡像是沒有一點把握的樣子?分明是胸有成竹。
宋沅往前走了兩步,伸手捏起黃連仔細打量,王大夫看著她的動作,莫名的覺得心裡湧上幾分慌亂。
宋沅把黃連放在鼻端聞了聞,嫌棄的撇了撇嘴,隨後又搖了搖頭。
在場的人看著宋沅的動作,紛紛有些疑惑。
「宋大夫在做什麼呀?好端端的她聞黃連做什麼?難道她懷疑這不是黃連?」
「瞎說什麼?王大夫的醫術在雲城也是有目共睹的,沒道理他認不出來黃連呀。再者,還有那麼多大夫,難道他們都認錯了?」
「這就奇怪了,宋大夫做出這幅樣子是做什麼?還是說這黃連有問題?」
宋沅朝那人遞去個贊同的眼神。
「這位大娘說的在理,我手中的這株黃連有問題,或者說,這株黃連已經事先煮過,其藥效已經大大降低,百姓們喝了並不會發生嘔吐。」
眾人聽聞,紛紛對視一眼,眼裡是濃濃的疑惑。
王大夫下意識瞥了眼宋沅手中的黃連,冷聲呵斥:「宋大夫,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黃連加在中藥藥材中,自然是煮過的。不止黃連煮過了,其他藥材也都煮過了。」
「宋大夫這樣的話不是相當於沒說嗎?這件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這麼說又有什麼意思?」王大夫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眼裡是對宋沅濃濃的質疑。
「王大夫說的話想必也是你們心中疑惑的,不過我要說的是,黃連並不是在這鍋藥里煮過,而是在另外的鍋里煮過,是被人事後放進去的。」
眾人一片譁然,數道驚愕的視線齊刷刷落在宋沅身上,似是不相信她說的話。
「藥鍋里的中藥我每日都會更換,今天這幅中藥是頭一次煮,照常理說,這幅中藥裡面的藥材還具備藥性,可以第二次熬煮。」
宋沅目光如炬盯著一旁的王大夫,「王大夫,你說是嗎?」
被宋沅突然點名,王大夫驚了一跳,連連點頭稱是。
「這株黃連從泡發後水珠滴落的樣子,以及味道上,都已經沒有了藥性,對於一株只熬煮過一次的中藥藥材來說,這是不正常的。」
「所以我斷定,這株黃連被人提前煮過,事後趁我們不注意,這株黃連又被丟入藥鍋里。」
康雲平仔細看向宋沅手中提著的黃連,還真是如她所說,這株黃連滴落下來的水珠用清水來形容也不過分,的確是沒有一點其他的顏色。
「依你這麼說,幕後之人是什麼意思?故意在藥里放黃連,黃連卻事先被煮過,沒有一點藥性,可百姓們卻是真真實實地喝了身體不適,這點騙不得假的。」
宋沅意味深長地看了王大夫一眼,往前走了兩步,從地上打碎的藥碗中撿起一塊碎片。
「因為他要掩蓋的是事實的真相。」
王大夫額頭上不斷往外滲出冷汗,心裡湧上幾分忐忑和不安。
事情明明很隱秘,別說是她一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就算是孫大夫來了都未必能看出來,她又怎麼會知道?
王大夫搖了搖頭,她不能自亂陣腳,指不定就是宋沅在這個故意哄騙自己,目的就是想把自己詐出來,想讓自己主動承認這件事!
「宋大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事實的真相?這件事不就是你往藥鍋里下黃連嗎?難道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不止康雲平疑惑,就連百姓們也是雲裡霧裡分不清楚。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分明已經清楚,現在宋大夫卻說這件事並非她們想的這樣,實則另有隱情。
還能有什麼隱情?不是黃連引起的腹痛嘔吐,那是什麼?又是怎麼下到藥鍋里的?
宋沅看出大家的疑惑,緩緩開口說道:「大家聽我這麼說,是不是也有些疑惑不解?我剛開始和大家的心情是一樣的,總覺得有些不確定。後來,我才發現這件事確實如我猜想的那般,其真實目的恐怕就是想要往我身上扣個醫術不精的名頭。」
「導致百姓們嘔吐的主要源頭不是黃連,而是碗裡面的瓜蔞粉。」
王大夫覺得不止他的額頭在流汗,就連他的身上也出了許多汗水,微風拂過,竟然覺得有些涼意。
宋沅把手中的藥碗碎片遞給康雲平:「大人,破碎的瓷碗碎片上面就是剩餘的瓜蔞粉,這些瓜蔞粉就是導致百姓們嘔吐的真兇!」
「瓜蔞粉的作用主要就是通腸潤便,脾胃虛寒者根本不能服用。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有人偷偷把瓜萎粉撒入病人喝藥的碗裡,病人喝了融入瓜萎粉的中藥,自然就會出現嘔吐的症狀。」
為了證實宋沅說的真實性,康雲平特意召集其他大夫前來查看。
王大夫看著其他大夫認真查看的模樣,只覺得整顆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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