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沅覺得觀摩的差不多了,開始讓大夫們挨個上手操作。
等到宋沅把無菌手套給孫大夫戴上,罕見地,孫大夫竟然隱隱有些緊張。
「孫大夫,你不用緊張,把這些病人當成普通病人就行了,你只當你手裡拿著的東西是銀針,你在給病人針灸。」
孫大夫重重地點頭,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雖然心裡還有點緊張,最起碼手不抖了。
「露出胳膊。」
百姓抬頭見孫大夫在這裡坐著,怔了一瞬,張口詢問:「怎麼不是宋大夫,而是孫大夫?」
「疫苗已經準備好了,誰接種效果都是一樣的。」
百姓們擰眉:「一直都是宋大夫接種的,猛地換了一個人,我還有些不適應。」頓了頓,只聽百姓提議:「要不還是讓宋大夫給我接種吧,我聽說宋大夫接種不太疼。」
宋沅輕笑,「都是一樣的,孫大夫打針也不疼,不信你試試。」
百姓見宋沅極力推薦孫大夫,抿了抿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頭往旁邊偏了偏。
長長的針頭刺入皮膚,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還不等他張口詢問,便被告知已經接種完畢。
百姓驚訝了一瞬,朝孫大夫豎了個大拇指,圍觀的百姓們看向孫大夫時,眼神火熱。
既然有好大夫扎針時不疼,他們何必非要去找罪受,又不是腦子抽了,有受虐傾向。
孫大夫扎完一針想要起來,宋沅輕拍他的肩膀。
「孫大夫,你就在這裡給百姓們接種疫苗吧,我再去找個位置。」
陸少廷早已把桌子準備好,宋沅進了藥房一趟,再次出來時,手裡抱著一個大箱子,裡面全是接種時需要的東西。
倆人分工明確,陸少廷負責搬桌子,宋沅則是負責準備醫療耗材,沒一會就布置了五張桌子,算上孫大夫那張,一共是六張桌子。
其他大夫見孫大夫出師如此順利,心裡那股緊張消散了許多,上手的時候格外順利。
宋沅把病舍里的輕症病人全都聚集在大夫面前開始排隊接種疫苗,她則和陸少廷進了危重症病舍里。
這個病舍住的百姓都是危重症病人,其病症要比院子裡的病人更為嚴重,所以他們接種疫苗時要更為小心謹慎才是。
病人身體差的時候,本身抵抗力就弱,這個時候接種疫苗反而會引起反效果。
必須確定病人的身體狀況恢復個差不多,才能安排其接種疫苗。
宋沅剛進去,一些危重症患者簇擁著宋沅,紛紛讓她把脈。
聽說只要接種疫苗,疫病就完全好了,他們整日被關在小小的房間裡,早就想要出去了,現在有機會能出去,誰都不肯放過這個機會。
「大家別急,你們排著隊,一個個的來,身體狀況不理想的也不用著急,只要按時喝藥,身體總會恢復好的。」
危重症病房裡一共有上百來人,大約有一半的百姓身體狀況早已恢復,宋沅診完脈確定沒問題後,陸少廷就會開門讓其出去接種疫苗。
約莫一個時辰,患病百姓們都診斷完了,宋沅轉身邁步離開,熟料,剛邁出一步,橫空出現一隻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衣擺,「宋沅,你為何要走?還有我未曾診脈,我要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死在這裡了!」
宋沅低頭看去,攥著她衣服的不是旁人,正是二嬸陳氏。
「二嬸,你不用診脈,單看你現在的狀況就可以看出來,你的身體很差,根本達不到出去接種疫苗的條件,我勸你還是在這裡好好呆著吧。」
此時的陳氏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臉頰凹陷,她倒是想站起來,可雙腿酸軟,根本站不起來。
陳氏用盡全身力氣緊緊地攥著宋沅的衣角,任憑她怎麼拽都不鬆開。
「宋沅,為什麼我的身體會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害的,定然是你吩咐他們不准給我藥喝對不對?你故意不讓我喝藥,就是想讓我的疫病越來越嚴重對不對?」
「你想這樣,我偏不讓你如意!」
「你給老娘等著,等我身體好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陳氏吼叫的時候並沒有刻意收著嗓子,危重症病舍里的百姓們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眾人疑惑審視的視線落在宋沅身上,仿佛在分辨陳氏說的是否屬實。
「陳氏,我只負責熬藥,並不負責分藥。負責你們這裡的大夫我根本不認識,我如何下命令不讓分給你藥?」
「別人分藥獨獨落了你,你是不是應當反省一下自身有什麼問題?」
陸少廷上前兩步,從陳氏手中拽下宋沅衣角,護著她往後退了兩步,拉開與陳氏的距離。
「二嬸,我覺得你應該問問事先負責給你分藥的大夫,而不是在這裡詢問我們,我們並不負責這裡。」
陳氏憤恨的瞪了宋沅一眼,眼神如同抹了毒一般怨恨:「負責這裡的大夫?他早被宋沅打死了,我去哪裡問?」
身旁的百姓們見宋沅一臉茫然,開口替陳氏解釋:「最近這裡都是由王大夫負責的,之前陳氏還是能喝到藥的,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王大夫開始不分給她藥喝,每次到她喝藥的時候,鍋里只剩下藥渣,根本沒有藥。」
陳氏撐著身體從地上站起來,「宋沅,你和王大夫之間的各種恩怨我不管,但是我沒有藥喝全是因為你。你必須讓我喝上藥,不然,我就去告發你,告發你聯合王大夫枉顧孝道折磨你的長輩!」
宋沅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輕笑一聲,張口反駁:「二嬸,你老糊塗了?你別忘了,你有今天的地步,全都是你自己罪有應得。」
「你只管去告發,到時候讓大家全都來評評理。你身為長輩,明知疫病治不好,卻故意把疫病傳染給孩子,為的就是想拉我孩子替你陪葬是不是?」
陳氏眼眸微閃,梗著脖子回懟:「當時我並不知情,要是知道我絕不會這麼做的。」
宋沅冷笑一聲,壓根不信她的鬼話。
想不到,王大夫陰差陽錯也算是替她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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