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康雲平的極力勸說,宋沅願意試試,最終結果如何,她也不知道。
當初在大牢中,周圍環境比較安靜,她除了吃喝,剩下的時間全拿來研究疫病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是被她研究出一點眉目,不過具體是否有效,還要看病人對此事的耐受能力。
畢竟此藥並沒有讓病人試用,她也不是特別有把握,這也是為什麼剛開始她沒有說出來的原因。
勸說好宋沅,康雲平生怕大皇子得知後阻攔,當即又折返到知府衙門。
「什麼?康雲平你是瘋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陸家一家都是被判抄家流放的犯人,你竟然要向父皇申請赦免她們?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殿下,和雲城數以萬計百姓的性命相比,不過是赦免陸家人而已,這點要求殿下一定會同意的!」
大皇子狠狠瞪了康雲平一眼,不是赦免不赦免的問題,而是赦免的對象是陸家人,那就一定不能赦免!
此次陸家人的流放,旁人不清楚,他清楚,隱約間能猜到父皇的幾分心思。
真要說起來,還是陸家人功高震主。多年的邊疆駐守,讓邊疆的百姓們只知陸家人而不知皇族,甚至藐視皇族敬重陸家人,長此以往下去,邊疆都快成陸家的邊疆,這才有了陸家此次的劫難。
現在陸家的下場,不止他這個皇子滿意解氣,想必父皇晚上睡覺也能睡個好覺,真要赦免了陸家,父皇必定又該頭疼陸家。
「康大人,你認為單憑宋沅一介女流她真的能替百姓們治好疫病?她醫術好這點不可否認,治療疫病並不單單是要醫術好,還要能創新,宋沅並不是一個能創新的人,依本殿下看,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宋沅身上,未免有些太絕對!」
康雲平早就知道大皇子會這麼說,梗著脖子反駁道:「那麼殿下認為該把希望寄托在誰的身上?百姓們每天都在被病痛折磨著,甚至危重症病房現在每日的死亡人數達到了三十多人,再這麼持續下去,殿下覺得雲城最後會殘留多少百姓?」
「病舍里的百姓們不同程度的都感染上疫病,說的難聽點,現在自身都難保。唯獨宋大夫,她有把握,雖然不多,但是下官認為,為了使百姓們免於病痛的折磨,不管多麼渺小的希望,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大皇子不免想得有些長遠,醫治病人歸醫治病人,甚至可以給別的物質上的獎勵,為何非要赦免陸家?就是不知,這個要求是不是陸家人拿醫術換來的。
「康大人,你未免把事情想的太過片面。陸家赦免不赦免的問題,不是你一個欽差大人就能決定的,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寫奏摺替陸家請命。」
康雲平怔了一瞬,脫口而出:「殿下難道不反對?」
大皇子輕笑一聲:「這是一件好事,本殿下為何不同意?康大人只管向父皇請命,這件事若是父皇能應允,我自然沒什麼要說的。」
康雲平不苟言笑的臉上勾起幾分笑意:「殿下仁愛,多謝殿下,下官這就去寫奏摺。」
盯著康雲平離開的背影,大皇子嘴角含笑。
並非是他仁愛,而是他清楚,無論如何,父皇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不過是康雲平不信,非要試試而已。
罷了,未免得罪康雲平對日後爭儲不利,他既然想試試就讓他試試,至於其最後結果如何,他總不能怪罪在自己身上。
宋沅剛進病舍,侍衛便傳來消息,康大人已經把赦免文書通過信鴿傳了出去。
宋沅苦笑地看了眼身後的陸少廷:「現在看來,為了我們全家人都能洗脫罪名,我必須拼盡全力。」
「疫病之下,本身你的壓力已經不小,現在更不用因此而給自己太大壓力,只要盡力就行了,重要的是保重自己的身體。」
宋沅狐疑地看著陸少廷:「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覺得赦免陸家,你並不高興?」
陸少廷輕扯嘴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此番並沒有你們想像的這麼簡單。」聖上對陸家的忌憚他心裡清楚,但他沒有辦法。
這是陸家人世代鎮守邊疆換來的,絕非一朝一夕之能。
「現在時間還早,你要不要睡會?」看著宋沅眼下濃重的黑眼圈,陸少廷眼裡全是心疼。
從衙門裡出來,接二連三的事情找上門,她連簡單的休息都做不到,心裡說不心疼是假的。
「你放心,我在這裡替你看著,有問題了我隨時喊你,你先去睡會。」
宋沅早就覺得睏乏,許是因為長久以來都沒有休息好,她現在頭疼得厲害,原本還不覺得,現在被陸少廷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不舒服。
「我先睡會,要是有病人過來,你只管喊我。」
病舍房間並不大,不過是有簡單的木板隔成一小間房子,也是陸家人幸運,這麼久了,他們都是輕症,一家人正好在一個隔間住著。
宋沅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家裡人心疼她,生怕會有聲音吵得她睡不著,特意都在外面替她看守。
「娘,大嫂這是幾天沒睡好了?眼底下的黑眼圈這麼重?」
李氏伸出一根手指頭髮放在嘴邊,輕噓一聲,擔憂地往裡面探頭看了看,確認宋沅還在熟睡,心下鬆了一口氣。
「聽你大哥說,自從進了牢裡,這幾天你嫂子一覺都沒睡,現在還不容易能睡會,你們誰都不要去打擾她。」
「娘,你放心,我懂分寸,定然會看好孩子們不讓他們打擾我嫂子。」
恰在此時,康雲平著急忙慌地跑過來:「宋大夫呢?危重症病舍又有病人病情嚴重了,快讓宋大夫出來。」
李氏猶豫了一瞬,「大人,沅沅剛睡著,可否讓其他大夫先過去,一會等她醒了,我再讓她過去看看?」
康雲平焦急地在隔間門口走來走去:「孫大夫已經在病舍等候了,不過他也沒有辦法,現在只能看看宋沅有沒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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