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廷怔了一瞬,隨即蹲下身伸出雙臂,把兩個孩子結結實實攬在懷裡。
「爹,你怎麼也來了?」
話剛說出口,陸璟甜和陸璟澤對視一眼,緊張的詢問:「爹,莫非你也染上疫病?」
宋沅饒有興致的看著陸少廷。
她倒要看看在兒女心中無所不能的大英雄陸少廷,該怎麼解釋。
陸少廷覺察到宋沅在看他,心下滿意,俊臉上的冷硬線條軟化一分,低沉道:「疫病來勢洶洶,等爹覺察到的時候,已經感染了。」
宋沅想起陸少廷在城門外失魂落魄的樣子,很難和現在嚴肅不苟言笑的陸少廷結合在一起。
「時間不早,我還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宋沅想到錢太醫的為人,覺得還是有必要要給陸少廷提個醒,邁出的腳步收了回來。
「陸少廷,我本來想著今天要爭取來新病舍照顧你們,萬一我要是來不了,錢太醫此人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陸少廷鄭重地點點頭,「你不用管我們,只顧好你自己就行,不論發生什麼,你只要記得我永遠在你身後。」
陸璟澤和陸璟甜異口同聲接話:「爹說的對,還有我們,我們也永遠在娘的身後。」
宋沅臉頰微紅,沖三人露齒一笑,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我知道的。」
「宋大夫,你可真是讓我好找呀!」
宋沅收斂臉上笑容,轉身看著怒氣沖沖的錢太醫,打量著他身後十來名侍衛,冷笑道:「錢太醫帶這麼多人過來是要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錢太醫要尋仇呢!」
錢太醫審視的眼神落在陸少廷身後的兩個孩子身上,瞭然道:「我說你為什麼這麼激動,原來她們是你的孩子!」
「錢太醫,我敬重你是太醫,想不到你竟然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今日的事情你敢和我一起去康大人面前對峙?」
錢太醫冷哼一聲:「別說是去康大人面前對峙了,就算是去大皇子面前我都不懼!」
「哦?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要鬧到殿下面前?」
恰在此時,康雲平過來了。康雲平打量的視線落在宋沅和陸少廷身上,陸少廷抬頭迎上他的目光。
錢太醫狠狠瞪了宋沅一眼,轉頭開始告狀:「康大人,身為醫者,找病人試藥乃是常事,宋大夫竟然找上門訓斥在下,在下真不知道宋大夫到底安得什麼心,知情的以為宋大夫菩薩心腸,不知情的還以為宋大夫不盼著百姓好,故意阻攔百姓試藥。」
「錢太醫,說話要說詳細。康大人,錢太醫說的不錯,他確實是找病人試藥,試藥時他竟然不顧病人的意願,強行把病人哄騙走進行試藥,且試藥的病人還都是年幼的孩童。試問,這樣枉顧病人意願的大夫難道不該罵嗎?」
康雲平眉頭緊蹙,臉上是一閃而過的厭惡。
「錢太醫,宋大夫說的可是真的?」
錢太醫理直氣壯,他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們好。
「我不認為我做錯了,病人的存在就是為了試藥,不試藥怎能知道病人喝了是什麼效果?」
「這些孩童年齡小,試藥的時候所需的劑量少,由他們來試藥最好不過。」
宋沅沉聲呵斥:「錢太醫,你既然這麼篤定自己沒有錯,你可敢把你的行為和病舍里患病的百姓說一說?讓她們知道你為了他們能喝上藥都做了什麼!」
錢太醫看了眼時不時往外探頭的患病百姓,訕訕一笑:「宋大夫,你真是說笑了,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了,百姓們還以為自己得了重病活不成了!」
「都這種時候了,難道她們不是患了重病嗎?你拿百姓孩子當做試驗品,這件事理應讓其家長知曉。」
錢太醫嘴上說的強硬,實則心裡清楚這件事若是抖摟出來對他的傷害有多大,搞不好,他太醫的名聲就要毀在雲城。
「宋大夫,身為醫者,我們最終目的都是為病人好就夠了,其中的過程,我覺得沒有必要讓病人們知曉吧?」
宋沅轉身看了眼扒在門框往外探頭的百姓,似笑非笑:「這件事可不歸我管,端看錢太醫如何做!」
錢太醫恨得牙痒痒,偏偏滿腔的怒火只能往心裡壓,「宋沅,我警告你,你別太過分!」
「百姓們,你們聽我說」
宋沅剛起了個頭,未說出口的話便被康雲平打斷。
「宋大夫,有話好好說,萬事好商量。」
宋沅清澈的眼眸里閃過幾分失望,她本以為康雲平和別的大人不一樣,最起碼心中有原則,現在看來,著實是她多想了。
「康大人,事情的經過你已經一清二楚,錢太醫是你們的人,自然有你來決斷。」
康雲平很滿意宋沅的識趣,錢太醫今日做的事情確實是太過分,可為了百姓的信任,這件事無論如何不能讓百姓們知道。
否則,從此往後,百姓們壓根不信大夫,不配合大夫,他們又該如何?
「宋大夫,你放心,有我在,我定然不會放過錢太醫的。」
錢太醫朝宋沅露出一抹挑釁的笑容,誰人不知,他是大皇子的人,康雲平雖然是欽差大人,在大皇子跟前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只要有大皇子在,康雲平就不敢動自己!
宋沅挑眉看向康雲平,拖長尾音:「哦?不知康大人要如何懲罰錢太醫?」
「錢太醫枉顧百姓性命,身為一個醫者,沒有什麼比剝奪他看病的權利更為痛心,既如此,那就懲罰他日後再也不許給病人看診,你看如何?」
宋沅嘲諷道:「康大人的懲罰可真是重呀!」
康雲平臉色微微泛紅。並非是他不敢懲罰錢太醫,而是現在針對疫病的藥物還沒有研製出來,等有藥物後,到那時再重重的懲罰錢太醫也不遲。
宋沅看著錢太醫得意的神色,微微眯了眯眼。
既然他們都捨不得下手,那就讓她來,像錢太醫這種視他人性命如草芥,借著太醫之名行惡事的大夫,根本不配再活在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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