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拿出了簡單的鍋碗瓢盆,捧起地上的白雪,放入了大鐵鍋中,開始融化。
像這種休息的時候,他們是不會生火做飯的,一般情況,就是找點柴火來,然後煮開雪水,就著平日做出來的乾糧,隨便對付一口。
喝著滾燙的開水,章遠的眼眶再一次忍不住熱淚翻滾。
滿肚子的故事,還有這些時日分開後的悽慘,他無處可訴。
而虞家人還有白家、柳家人,就跟通了氣一般,也沒有一個人,對他們這些天的遭遇好奇的一樣,根本沒人上來,和他們說一句話。
大家身下墊著暫時不穿的厚實棉襖,就地而坐,圍著火堆取暖,吃著煮開的雪水和乾糧果腹,甚至就算偶爾有交流,也只是低聲的說著。
這關係,再也回不到曾經,回不到他們章家人自私離開的以前。
甚至他們身上已經有傷,虞正卿也沒打算拿出藥來給他們,只是簡單的分了點食物後,大家吃好東西,便是稍微休息了一下,就打算繼續前進了。
「爹,現在又多了他們八個人,他們的馬兒也沒有雪橇車,這怎麼走?」
「無礙,再走最多兩天,就該到了,我們就算是有雪橇車,但作為犯人,也是不能坐車的,這些雪橇車到時候,可能也只有丟棄一些。」
「為何要丟?這些東西可是我們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才做出來的,到時候你賄賂那些衙役的時候,順便透露一點安榮世子的身份便是,還有皇城的局面,誰敢為難你。」
這些雪橇車,虞豪傑都想好了,到時候他肯定是必須得要兩輛的,就連馬兒他也要,雖然他們家也有,但可以說當初,若不是他們出手,將那些山匪,還有那些官差幹了,別說拿到這些東西了,說不定大家連命都沒了。
難得見自家弟弟插嘴和自己說話,虞正卿自然是激動的,但他的面上,神情依舊。
「倒是可以這樣,就是不知道見了衙役後,之後的事情是怎樣的,我見機行事吧。」
因為有章遠他們,雖然勉強讓小孩女人們,抱著擠一塊兒,能給他們騰幾個位置,但速度明顯降下了不少。
翌日,到了中午後,一行人就下了雪橇車,開始步行往前。
因為他們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座石屋,屹立在風雪之中,還有兩個穿著官差衣服的人,在那石屋外面烤火,愜意得很的樣子。
濃濃的烤肉香味兒,順著那滾滾白煙,升上了天空,一行人走了半刻鐘後,再次帶上了腳鏈,捆上了繩子的他們,身上也穿上了囚服。
「喲,又來新人了?這次人不少呀,怎麼那梁超呢?你新來的?」
穿著衙役衣服的兩個男人,老遠就見一行人和車隊往這邊而來,這麼大的隊伍,著實有些讓他們意外,但更意外的是這一隊罪犯,竟然有一百多人。
而且就連女人孩子,這次居然還剩一大堆!
這是梁超押送罪犯,十幾年裡,從沒有過的。
具體怎麼樣,大家心裡門清!
畢竟要過九重山,要從那些土著、山匪手中走上一遍,還能留下這麼多的女人孩子,就憑梁超那老油條,是根本不可能的。
兩個衙役,身上全是皚皚白雪,坐在矮凳上烤火的他們,看著穿著官差衣服走進的虞正卿,連頭都沒抬一眼,視線繼續落在他們的烤肉上,手上的動作繼續翻轉著烤肉,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似乎早已與這片土地,融合得習以為常一般。
「二位官爺,在下是第一次帶隊,這次粱統領被調任了,去了別的地方,以後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便是在下和兩位官爺交付了。」
「啊?梁超調任了?怎麼這麼突然?他居然有這種狗屎運氣!」
其中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衙役,握著手中的烤肉,在聽到虞正卿的話時,淡定的神情,終於是出現了一絲絲的驚訝,甚至眼神中,還有幾分的羨慕之意。
「是呀,他運氣好,遇到了上面下來的貴人,這隨便拍幾句馬屁,想要調任,還不是貴人的一句話。」
「是呀,誰都知道這蠻荒之地的差事辛苦,這梁超走這條道也走了十幾年了,這腰包里的錢袋子,也賺夠了,有這樣的機會,誰願意留在這等苦寒之地遭罪啊?要是換作我,我也巴不得快點離開。
冊子拿來吧,跟我進屋蓋章!」
老一點的衙役,將手中的烤肉往年輕一點的衙役手中一塞,本來面對虞正卿一行人的到來,漫不經心的他,聽到梁超的機遇,語氣中也不免透露出了幾分酸澀的羨慕。
虞正卿一看這兩人,便是知曉,他們在這的日子也算是長了。
聽到老衙役的話,他急忙掏出了從梁超手中拿來的冊子,遞了上去。
冊子上,是梁超這次押送犯人的名單,還有之前那些衙役移交給梁超手上時,犯人所剩的人數。
沒到的犯人,定然是中途死了,就算是沒有死,那些押送的官差也會說死了。
畢竟若是逃走,那上頭怪罪下來,只會說他們辦事不力,絕對的受處罰。
而在流放的路上,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所以這冊子上未到的人,也被寫入了死亡名單。
當然,之前殺了官差後,和他們分道揚鑣的人,虞正卿全部將其名字添在了這冊子中,將他們歸為了死人的一類。
這些人在虞正卿的眼裡死了,在這蠻荒之地接手的衙役手中,也算是死了。
自然,在世人的眼裡他們也從此死了,所以就算是他們當了逃犯,也只有躲在深山老林中苟活一生。
「這是咋了,這次流放的人,還真是不少啊,雖然也死了將近一百個,但你這一百多個罪犯中,還剩這麼多女人和孩子」
說到這裡,老衙役忍不住的搖了搖頭,在冊子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隨即拿出了他的官印,又是印在了上面。
看著連欽點都不欽點一下冊子上的人數,是否和那些活著的罪犯人數對得上,就蓋上自己印章的老衙役,準備在衣袖中的銀票,虞正卿不由的,又是縮了回去。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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