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日子多麼艱難,生活還是要過的。
即使百般不願,在門前反覆蹉跎,該回去的地方,依舊必須回去的。
大車依舊停在了老地方,只不過由於體積的增加,占了更多的標準停車位,交了離開前的六倍停車費.......這大概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成長吧。
在鄭禮的默默注視之下,兔子反覆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又弄砸了什麼事情未果後,這才想起自己在這邊有正事要做.....鳳鳴流的現任掌門人,急匆匆的跑去闊別已久的門派道場,準備和「弟子們」第一次見面。
而鄭禮本人,也帶著文月霞跑了一趟一環,去大圖書館讓月霞見了一下血緣上的直系親人。
不得不承認,月霞的感覺挺微妙的......即使雙方的容貌有著很多相似,但這看起來年輕過分的女子,就是自己的曾祖母?
即使理智認可,但之前無基礎的感情交流,也讓感性認可變得極其困難。
看著她,文月霞就像是看陌生人......即使她知道,這是自己的血親,自己應該為其感覺悲傷。
結果就是鄭禮自己沉默的進去,默默的清掃打理,她也努力保持沉寂,卻始終無法感同身受。
她最終,還是選擇的默默的站在那裡。
銀子姐並沒有死亡,所以說不上「掃墓」,甚至可以將其拉出來嘮叨兩句.......但再將其封存,恐怕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
不僅僅是要動搖一些社會資源,重新走審批程序重新動用戰略武器這麼簡單的事情,光勸銀子姐再度躺進去,「苟延殘喘」的活下去,恐怕就不是鄭禮能夠做到的。
既然不是掃墓,自然沒有墓前的遺留品,鄭禮倒是看到了幾個裝滿水果的花籃,標準過頭的探病套裝.......即使鄭禮不去看,都知道花籃中的署名是誰,銀子姐沉寂的太久了,知道她的人實在不多,知道她躺在這裡的只有那幾個。
鄭禮搖了搖頭,刨除雜念,自己過來可不單單是為了探視。
手持著白色的骨箭,鄭禮默默的接觸著沉睡者的區域,最終,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果然,還是不行嗎.......」
准神話和神話只是一個概念,最後的硬體指標的還是靈能強度,銀子姐是一個準神話,但巔峰時期恐怕比很多神話都要強的多。
而准神話的「概念」,強化了其「外來靈能抗性」,這本來是對抗各種強悍獵物、神性生物的基本生存硬體,現在卻阻礙了鄭禮的「時光倒退」能力。
磨礪自己的靈能、神能抗性,是准神話以上的強者的必修課。
但此時,她千錘百鍊的「對神抗性」,反而讓很多治療手段天然失效。
靈能最容易干涉的是自己的肉體,對抗外在靈能干涉的城牆也是自己的肉體,這也是進化走岔了路、靈肉內部失衡成為劍主絕症的根源。
事實上,不僅僅是銀子姐,鄭禮已經注意到了,自己的「滿血復活箭」的效果,居然隨著和平戰團的發展,變得越來越差。
尤其是三個准神話,已經有了最基礎的「神話概念」抗性,自己這個凡人的干涉經常性的失敗,就是偶然成功效果也會大幅打折。
這其實是准神話、神話生物的通病,他們的確不容易受傷,但受傷後恐怕就很難迅速治癒。
矛和盾始終是相對的,要想讓這時光倒退之箭再起立竿見影的作用,自己恐怕也必須跨出那一步。
如果倒退的不是短暫的一分鐘,還是以年、十年甚至百年為單位......自己還是在太嫩,連起步的資格都沒有。
而這種治療,需要動用整個城市的核心進行配合,顯然只有一次機會,鄭禮覺得至少要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鄭禮睜開自己的右眼,看著銀子姐體內的靈能流走,即使已經失去了靈刃構造的靈能網絡,即使那凝固的一霎仿若脆弱冰川,但鄭禮依舊可以感覺到那「質」的巨大鴻溝。
棉花可以撞毀鋼鐵嗎?這一刻,鄭禮越發期待強大。
或許,等自己准神話哪一天,就可以試試,至少,真正的神話那一刻,應該夠基本條件了。
或許,哪一天並不怎麼遙遠了......
「走吧。」
注意到月霞的渾身不自在,鄭禮也笑了笑,安撫了一下。
其實,面對仿若沉睡的親人,鄭禮也嘗試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自己這些年應該算過的不錯,也混得不錯,但如果真的試圖說出口,總覺得有些莫名空虛,且無趣.......
「還是,等治癒後再親口再說吧,反正她在裡面,也感覺不到時光的流逝。」
沒錯,即使自己花掉一百年,對她也只是一霎.........鄭禮似乎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老家有回信嗎?」
走在回去的路上,鄭禮沒話找話。
「沒有,上次回信的時候媽媽說了,奶奶都79了,身體也不好,其他人也不敢告訴她。就算告訴了她,曾祖母這個樣子,見了也未必是好事......」
鄭禮點了點頭,這方面其實他挺無所謂的。
銀子姐是自己的親人沒錯,但銀子姐自己都不知道的血緣親人......不是說完全沒有感覺,但更像是互不干涉的陌生人,鄭禮不會投注太多的期待和干涉。
太過遙遠的距離,反而讓信件變得重要,文月霞在得知消息後就給家裡寫信,但這民間的跨城郵政......呃,以年為單位的來回信件,可以磨滅任何急躁的心情。
文月霞的家人已經知道了銀子姐的事情,但對他們來說,或許也是上輩的上輩的古典往事。
對方來不來?鄭禮其實無所謂的,他也知道對於普通人來說,尤其是一個古稀老人來說,不遠千里的跨城旅行是多麼危險和消耗剩餘壽命的事情。
當然,些許遺憾是有點的,看不到銀子姐的女兒.......有些惡趣味的他,一直有點期待她們的全家福,搞不好銀子姐還是看起來最年輕的。
從圖書館中走出來,果不其然的,鄭禮看到了一輛有些熟悉的「羅馬戰車」,還有上面對著自己揮手的老熟人。
一時之間,鄭禮有些恍惚,當年在一環的競技場門外,她也是這麼對著自己揮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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