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遠安貨運的老李來說,這段日子,絕對是人生中最糟糕的壞日子。
一如既往的黑單任務,沒有履歷沒有許可證沒有路線圖,出來之後才會被告知具體的路線,但這個任務剛剛開啟,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最高待遇,兩次傳送出門,這貨物到底有多麼特殊」
幹著行的人不打聽貨物的具體情況是職業規則,但真的什麼都不看,也看不久。
老司機都有自己的一套評估方式,他們會根據路線的選擇大概估計一下運輸的分量,還有可能遭遇的風險。
但當車隊完成了兩次傳送,抵達了那荒漠一般的世界,誰都有些懵逼。
他們不傻,不問委託人和貨物只是這行的規定,只是乾的更長久的職業規則,但在城內兩次跳躍就抵達了異世界,這種現實把很多人都嚇傻了。
「我們的城市,居然如此的不安全?」
「這是重要的安全隱患吧」
這個時候,就有人看出了不對,一個個特殊的設備被啟動,有的東西被丟下了車在漫天黃沙之中,數量並不多的監視者無法看到每個角落,只有極少數的倒霉蛋被發現並阻止。
這也是之後的信物追蹤會如此容易的根源,他們很早就留下了痕跡。
遠安貨運以高福利高報酬在業界小有名氣,但整個行業的的風氣,都在提醒他們不要太過信任公司和他們的老闆尤其是最近有「謠言」,老闆是一個混血阿特爾人,這個公司其實在為某些外族勢力服務。
公司內部進行了嚴肅的闢謠查風活動,謠言什麼的被各種否定、辯駁,有人隨口說了一句,就被開除加追究法律責任,至少在明面上,已經沒有人說這個事情了。
但事實上誰都不比誰傻,過去的路線、經常隨著貨物過來押車的阿特爾人,即使誰都說話了,但很多東西擺在了心頭。
即使在那個時候兩族已經處於戰爭邊緣大家都是成年人,都要賺錢養家,拿著翻幾倍的薪水不跨點線。
但隨著時間推移,萬獸城戰爭爆發,人類和阿特爾人徹底處於敵對關係了。
「舉報?別鬧了,舉報了老闆先不提你有沒有證據,如果是假的你完蛋定了,是真的,破壞了行規,以後也沒辦法在這一行混了吧。」
很多人嘴上不說,心理清楚的很,還有一套說的過去的理論。
這不是沒證據嗎,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既然沒有發生在面前,就當做沒有發生吧,混一天是一天。
只不過,他們不僅私下購置很多逃命的保命設備,也給家人留下了更多的「護身符」、「信物」。
對於年輕人的坎坷不安,李勇看到眼裡,卻沒有當回事,作為一個開了三十年大車的老司機,他經歷的日子太多了,和阿特爾人處於戰爭邊緣又不是一次兩次,對於年輕人的「不沉穩」他沒當回事。
只不過,他還是給自己司機椅子下的小盒子裡面,又增加了幾件收藏。
李勇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有用到那些小玩具在那風沙之地,看到哪裡等候良久的阿特爾人之後,李勇就直接啟動了其中的訊號器。
一直或明或暗的嘲笑年輕同僚的「不穩重」、「神經過敏」、想太多的老司機,居然是第一個做出了最壞預期、針對性應對的,不得不說,的確有點諷刺的味道或許,就是他在夢裡、想像中經歷了太多次,才在平日自嘲自己和「同行」們的內心不安和浮躁,才會在事件真的來的第一時間破釜沉舟。
在那個訊號器按下去之後,恐怕自己家裡的另外一份警示燈就會被點亮,那麼,自己的家人就會去報警,那就開弓沒有回頭箭了,就算事後發現是誤會一場,恐怕最好也是一個開除。
事實上,他的家人的確報警了,警察也來了,但卻被公司輕易的應付過去了他離家都沒有48小時,公司的公關人員用「誤觸」、「他跑運輸了」、「跨世界運輸無法聯絡,等他回來再聯絡」之類的話輕鬆的應付過去了。
這連報警人都說不清事由的報警請求,恐怕要等他徹底成為失蹤人口,才可以成為直接搜查的理由。
而對李勇本人,作為車隊的副隊長,也只能硬著頭皮迎接阿特爾人。
但讓人驚訝的是,那些阿特爾人相當「友善」,說「這是公司留在城市的最後一批貨,由於某些原因取不出來,這次冒險帶出來,大家擔當一下,走一條新路」理由聽起來很正常,反正遠安本來就是走法律邊緣的經營路線的。
而之所以說其很友善
「這次情況特殊,十倍獎金,工資再給。現在我們就發錢。」
這實實在在的票子,擺在桌面上,晃著人眼發花,手發抖,話發顫。
幹這一行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死工資本就不多,獎金才是大頭,其中有老闆的「分成」。
這跑幾個月一趟的獎金翻了十倍
「十年都可以不用工作了吧」
於是,之前的事情再度發生了,錢到位,所有的疑慮都沒有了即使心裡在嘀咕,再不安,也會找個理由安慰一下自己,說「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沒有辦法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了。」
李勇也開開心心的領錢了,但回自己的車的時候,他的腳都在不斷哆嗦。
這發錢不僅沒有安慰他,還讓他更加恐懼三十年的工作經驗,他知道自己的老闆是一個怎麼樣的魂淡,更知道和阿特爾人勾結為其服務在這個時候代表著什麼。
「這是叛國不,叛族吧。」
這錢恐怕領得到,沒機會花。
他在思考,思索著,是否有逃生的可能和機會,或許,在旅途之中,自己突然「掉隊」、「走錯方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一個笑著爬上車,然後和他嘮叨的阿特爾人,讓他只能放棄大部分想法。
對方已經做好了全部的設計和謀劃,這個極其罕見的「友善的阿特爾人」,恐怕能夠一個手就捏死自己。
用金錢暫時安慰麻痹大家的心,用威脅來保證一切順利進行簡單的策略,的確讓一切順利生效了,車隊從新開始前進。
而一路上,這些阿特爾人是真的非常的「友善」和「善談」,這司機室的另外一個友人,還有後座的「十年利潤」,也讓人心安或者說心存僥倖了一段時間。
但隨著路途越走越遠,老司機也察覺到道路越來越偏,那也意味著這條道路的情報本身,就是驚人的財富,或者更要命的東西,不能金錢衡量的東西
終於,就算再傻的傢伙,也知道情況不對,一個個後手被啟動,但已經離城這麼遠了,還有沒有用,是否真的有人會追來,恐怕誰都說不定或者說心裡有數,但不想說出這絕望的事實。
「完蛋了,我們就這些小司機,還指望別人派軍團來救人嗎」
有的人絕望了,有的人恐懼中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他選擇直接對抗阿特爾人的監督者,然後就這麼當場完蛋,殺死他的阿特爾人前一分鐘還笑著對他解釋、安慰。
終於,在抵達了某個節點之後,阿特爾人也沒有興致和他們浪費口舌,只是監督他們完成日常的工作就行了。
一群平均一兩刃的職業司機,面對身經百戰的阿特爾人精銳間諜?刃數不代表實際戰力,但普通市民根本不會把自己的靈刃進入戰鬥性進化,低突低刃的平民在職業戰士面前就是牛羊,
隨著車隊進入了完全未知的地段,恐慌在團隊中蔓延,有人在黑夜之中消失在茫茫的荒原之中。
這顯然是極其不理智的行為,在荒野之中,離開了大車的庇護和職業戰士的保護,一個人基本不可能活下來。
但即使如此,「監工」們依舊沒有放過他,第二天早上,那個人頭掛在了營地的木槍上。
殺雞儆猴有用嗎?恐怕在這個時候,那些已經失去了耐心的阿特爾人,是真的把他們當做一群隨意宰割的雞。
「機會,只有一次。」
李勇思索著,思考著,策劃著,他全力配合阿特爾人,勸服安慰那些毛躁不安的同僚,在背後被某些人叫人奸的同時,也的確得到了自己車上監工說的「幹得好,我們需要你這樣懂行的人」的認可。
甚至,連阿特爾人都在猶豫,是不是真要給他一條生路。
然後他就跑了。
嗯,他跑了,丟下一切跑了。
他先是確定了那個世界,有相對友善的智慧種族,他有活下去的可能,才進行了那一霎的逃亡計劃。
當他的監工被上級叫走,在走廊上溝通的那一刻,他就按下了車座下的逃亡按鈕,直接從大車的機關滑索滑下,而他本就選擇了車隊末尾的的位置,就這麼給了他逃生的可能性。
而在這一刻,他以為自己沒機會使用的異能起到了巨大作用。
「封鎖自我。」
那一刻,他封鎖了自己的心跳、氣味、靈能波動,化身一個石頭一般的存在,就這麼被車隊的監視設備漏過。
之後,就是一路艱險的逃亡之旅了。
他本來以為可以躲進異族的城邦,就是吃泥土啃地皮也好,總有生存下來的機會。
畢竟,他們的主要任務肯定還是運貨,不可能為了一個人留下來即使之後情報走漏,也不知道是多久的事情了,李勇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高的價值。
卻沒有想到,追兵還是來了,但和預期的完全不同,那既不是阿特爾人獵手,也不是本地的泥怪居民
「滾開,你們這些渾身長毛的怪物!」
李勇在泥沼之中打滾,試圖將泥水濺到對面身上,這是他應對之前毛球群的方法,被泥水沾污的部分毛球會自動解體,有的更是會發瘋的一樣到處亂撞。
每一次,被毛球追狠了,他就會被迫躲進了骯髒混亂的泥沼,那本地居民的生命起源地。
但這次,情況卻不同了。
銀白色、紅色的毛球套著一層金屬的外殼,這是他們不知道從哪裡取來的「裝甲」,輕易的擋住了飛濺的泥水。
眼前的一幕,讓李勇渾身發抖,他已經看到了接下來發生了。
「不,我的右手」
當毛團在李勇右手聚集,並微微發光的時候,他瘋狂的尖叫,就仿若一個絕望的孩子。
「啊啊啊!」
在慘叫聲之中,他滿地打滾。
白光散去,毛球也化作了虛影,連同他失去的手臂。
事實上,他的左手的兩個手指,已經消失在了第一天的遭遇戰。
此刻,大量的毛球在右臂爆發,右手的手肘一下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更詭異的是,那斷面卻依舊平整,仿若陳年老傷,而渾身難受的李勇,甚至對那個肢體沒有感覺。
而當那些毛球蹦蹦跳跳的圍上自己,有的站在了腦袋上有的站在了頭頂的時候,李勇徹底絕望了。
「我也要消失了嗎,就死在這麼可笑的東西手上」
「趴下!」
突然而來的一聲怒吼,讓他瞬間驚醒,然後狂喜。
這是人類的聲音,自己還有被救的可能他猛地潛入泥水,希望這「特效藥」再度見效。
但這次,那些披著鐵片的毛球們跟了下來,似乎不準備放過他。
可救援者喊出的言語,卻已經見效。
天上下墜的箭雨,一枚枚擊中了倒霉的毛球,有的在空中將其刺穿,有的將其釘在大地上。
結果卻一般無二,不管是碰到的,刺穿的,甚至僅僅只是擦邊的,都化作了光和泡影,留在原地的什麼都沒有。
而面對新的波ss,毛團們也沒有繼續追殺就在原地,一個個化作的白光和幻影。
連帶著,就是水下的李勇也發出恐懼的尖叫,他的衣服和皮膚都被侵蝕破壞了。
而聽著這中氣十足的喊叫聲,援兵鄭禮也送了口氣。
「還活著?活著就好,太好了。我們總算可以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更奇特的,確是突然飄起來的阿窮,它難得一見的自己飛了出來,在「毛球」消失的地方來回嗅尋,最終無奈的搖了搖頭,回到了鄭禮身邊。
「他們的負面情緒很淡,那種愉、喜悅快的正面情緒讓人噁心,唯一稱得上負面感情的,就是貪婪了這是一種很貪心的生物。」
在之前和毛球溝通失敗過,鄭禮就打算上阿窮了,心靈的力量都能輕易超越語言的壁壘,鄭禮試圖知道這些球體到底是什麼。
但顯然,阿窮給不出足夠深刻的答案,但鄭禮卻沒有繼續詢問的打算。
他張了張嘴,什麼話都沒說出來,他這是知道這些毛球到底是什麼,到底為何它們給自己一種其他的熟悉感。
白光在額間收攏,在溝通無效後,聞仲的「天眼」用在這種地方相當合適,至少,能夠知道它們最內疚的是什麼
但現在的鄭禮,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它們在玩遊戲?它們是玩家?它們在完成委託任務打波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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