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剛才在山上見著楊將軍神武,老朽等人還想著下山去拜訪拜訪呢,見識一下楊家槍法呢,請……」
蕭南幾人剛剛上到半山腰,就有幾人迎了上來。
前面是一個高冠青袍道士,沖淡平和,只是一眼望去,就感覺腦海精神微微一跳,似乎看到了一柄鋒銳雪亮長劍,他不由多看了一眼。
道士身側一個七八歲的男童,眼神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眼神特別純真,帶著絲絲崇拜。
嗯,這個年紀的小孩,還不太會掩飾心中所想。
蕭南對這種目光稍微有些熟悉,這不就是粉絲的眼神嗎。
小道士心中也有熱血啊,嚮往著躍馬持槍,沖陣殺敵。
他點頭微笑,算是鼓勵。
旁邊一個道姑手持拂塵,滿身都是清逸之氣,盈盈望來,眼神裡帶著笑意和親切,也不知是什麼來頭。
後面還有兩個灰布包頭的高大身形,一老一少,膝蓋以下打著綁腿,蕭南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個和尚。
之所以用灰布包頭,想來也是為了掩飾身份的原因。
這麼一來,很可能是少林寺出身。
這就很好理解了。
和尚沖入陣中之時,光頭太過顯眼,若是殺人,更會惹火上身,把災難引到少林寺去。
蕭南來之前打聽過了,少林處於金國境內,家大業大的,此時正閉寺封山躲避災禍。
兩個和尚不管是否破戒出寺,都必須隱藏身份。
出聲打招呼就是一個獅鼻闊口,意態豪雄的五六十歲老者。
這老頭精氣十足,一雙手掌宛如蒲扇,漆黑髮亮。
「可是鐵掌鎮三江上官老英雄當面,早就聽說老英雄一雙肉掌,近些年來斃殺金兵金將無數,今日得見,足慰平生。」
蕭南順口說著場面話,笑呵呵的轉頭看向身旁的林安博。
這裡的人他都認識,由他介紹最好。
蕭南其實沒想到這個差點被穎昌城捕頭一刀斬死的書生,竟然還在忠義社混了一個軍師的名頭,更是與江湖各位高手相熟。
難怪到了最後,等到岳家軍回軍之後,岳飛父子被害,這批忠義軍團和江湖高手,都基本上沒有人出手救助。
很可能,這批義士心中其實也對岳飛挺不滿意的。
林安博被殺當然就是一個原因所在。
最大可能就是因為岳飛陷友軍於不義,讓這些人心裡難過了。
你說來就來,吸引了一波仇恨,又說走就走,太過份了。
與他並肩作戰的民團義軍可被坑慘了啊……
他們出身北地,想逃都不能逃,更何況,這些人又哪裡想過要走?
「這位是終南神劍葉問天葉真人,一身玄門真訣高深莫測,尤其是劍術驚人,天下難有抗手。」林安博笑著介紹道:「最值得敬佩的,其實還是葉真人養生有道,看起來只有三四十歲,其實已經過了古稀之年,實在是神仙中人。」
「七十多了。」蕭南驚奇的望了對方一眼,只覺對方身上有一股子盎然生機四處遊走,這股氣息太強,不但影響到身周空氣,更是隱隱壓迫著他自己的氣血和精神。
以至於眉宇之間多多少少的有著一點疲倦之意,這就很不正常了。
「失敬」
「這位是少林淨元大師,旁邊的是他的師侄真明師傅,專擅秘傳拈花指和佛門破戒刀;旁邊那位是出身崑崙的玄月仙子,號稱攬月欺天手,卻是擅長手上功夫。」
「黑臉龐的是河洛一刀孟天涯孟幫主,一手大河刀法,名鎮天下……」
林安博果然很吃得開,拋掉滿腔的憤世嫉俗之後,介紹起來照顧到方方面面,蕭南也把幾個重要人物認了個眼熟。
除了這四位一看就到了五品境界的的高手之外,還有幾位氣息稍弱一點的強手,有青城谷元浩乾擅長天遁劍法宏大威猛,蓬萊司馬林一手天王補心針和破月錐十分詭異,伏牛過天風,一條九節鞭剛柔百變。
在蕭南的感應之中,這些人肉身氣血都不算太強,但是,體內一股元氣卻是極為浩大。
形之於外,就是各有各的獨特氣質。
或威嚴剛猛,或陰柔詭譎,或者清逸出塵……
這麼多人站在一塊,就連蕭南身上的精神力量,也隱隱出現波動。
感受到四周元氣被牽引擾動,他也不免有些心動,知道對方這些人的修練方式,是自己從未接觸過的。
那就是內力。
……
幾人說著場面話,過不一會,就上得山巔,有幾個漢子恭敬向前,擺上酒菜。
酒過三巡,大家熟悉了一些,就有人大罵金狗兇殘,說起如今的戰場形勢來。
有人表示樂觀,而林安博還是習慣性的分析了如今的朝廷形勢,聲稱這般打下去,遲早不太好收場。
蕭南只是默默聽著,面色溫和沉靜,一點也看不出猛將的影子,倒是與四周人打成一片,拉拉家常……
跟道士談玄論道,與和尚論經說法,再與上官英和孟天涯兩人談及民生經濟,幫派經營事情。
他精神力強橫,可以過目不忘,腦子的計算能力,也已經達到一種自己都十分驚奇的地步。
再加上前段時間又在圖書室惡補了一些古代的知識,方方面面都有涉及,琴棋書畫也不算外行。
這時說起來,自是字字珠璣,差一點就讓在場這些高人全都引為知己。
林安博在旁看得暗暗稱奇,心中本來還有著幾分不甘,此時卻悄悄的淡了些。
先前介紹眾人身份的時候,他誰都說了,就是沒說自己成為了蕭南府中的門客幕僚。
不管是有意無意,其實也證明了一點,在這個年代,身為知識淵博的文人出身的他,並不是十分看得起楊再興這種猛將。
所謂猛將,普遍說起來就是不學無術的莽夫,在民間或許會有著聲望,但是在朝堂之中,或者是在讀書人之中,並不怎麼招人待見。
看著這種人的時候,儘管是心中畏懼其武力和權力,內心深處都會帶著一些鄙夷和俯視的。
岳飛之所以得到這麼多人敬慕崇拜,其實是因為他並不被歸入武將範圍。
他詩書琴棋,那是樣樣精通,也擅長書畫,所作一首滿江紅忠義豪氣感天動地……
這也正是林安博這等文人想要求見岳飛,希望能依附勸諫他的原因,因為他覺得那是同類。
此時此刻,聽著蕭南一通神侃,林安博時不時的插嘴,感覺越談越是深奧,竟然如飲瓊漿,都有些捨不得散了酒席了。
心裡一種隱隱約約的不情願消失無影,有些心悅誠服。
「也許,這一次拜對了主公,跟著他或許事情有著轉機。」他心裡這樣想著,神情就掩飾不住的露出了一絲端倪。
梁興趙雲和上官英等人看在眼裡,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
「所以說,解鈴還需系鈴人,關鍵還是要救出徵欽二帝。當日金兵南侵,靖康之恥尤在眼前。不雪此恨,南北軍心民心就很難凝成一股……在各懷心思的情況下,想要趕走金兵,收復河山,那只能是說說而已。」
蕭南最後下了結論。
「對……正是如此。」鐵掌上官英一拍手掌,鏗鏘有志,大笑兩聲神情又變得微微黯淡:「此次北伐女真狗賊,岳元帥已經不再提及迎回二聖、雪靖康之恥的話題……聽說他上書言事,只是向那南朝趙構說要迎回聖眷……」
他有一句話沒有說穿,那就是南宋的皇帝,很可能內心深處並不想迎回自己的父親和哥哥。
這事不能深想,一想就讓人渾身無力。
那樣一來,北邊的百姓怎麼辦?
無論是南宋的宋高宗趙構,還是岳飛,都已經不承認被捉去的徵欽二帝是皇帝,只是稱之為皇帝的親戚。
這就有些尷尬了。
對北地這些百姓來說,他們為之奮鬥忠誠的目標都已經失去。
報國報的是哪一國?忠君,君王都換了,甚至都遠遠躲在了南方。
蕭南的話才點中了其中的關竅所在,讓眾人為之震驚的同時,也深感認同。
心裡全都悄悄的升起了一絲悲憤之意。
就連葉問天和玄月仙子、淨元和尚等方位人士,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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