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之隔,溫楹並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外面的喧鬧聲告訴她,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輕易出去。
她這個包廂和隔壁崔峨的包廂中間有個聯通門,只要不鎖,兩邊都能開。比起來這會兒安全性不保證的出去,溫楹還是選擇先到隔壁去找崔峨。
只是,聯通門打開,崔峨的包廂里卻沒有她的身影,只有一個開著門探頭探腦的看外面情況的丫鬟翠翠。
「表小姐,」開門有動靜,翠翠立即就回過頭來,看見溫楹探尋的目光,說道:「夫人一刻鐘之前去餐車那邊啦!」
溫楹點點頭,指了指門外:「外面是什麼情況?」
翠翠是個活潑的,也是個知道分寸的,探頭又看了一眼之後,便就把關上了。
「表小姐,可千萬別出去!外頭好像有人殺人哩!好大的一股子血味兒!還有一群穿軍裝的,將那包廂給圍了起來!老嚇人了!」翠翠一邊說,一遍動作飛快地給溫楹泡了一杯花茶,又上了一碟子點心:「本來夫人說,等表小姐醒了,就讓我帶著表小姐去餐車那邊,但現如今這情況,表小姐只能先墊墊了。」
溫楹沒打算出去,剛好也餓了,便就捏了一塊點心起來吃,並坐了下來。
只可惜,這點心只吃了一口,破了點點心皮,便就吃不成了。
屁股剛剛挨到軟椅上,包廂的門便被拍的「咚咚」響。
「例行檢查,煩請開門!」
聲音鏗鏘有力,聽著可不像是一等車廂的列車員的聲音。
「表小姐,聽著像是穿軍裝的。」翠翠略帶些害怕,壓低聲音和溫楹說道。
這年頭,階級依舊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穿軍裝的,尤其是坐一等車廂的,在普通老百姓的眼中,亦是屬於不好惹的那一類。
翠翠覺得害怕,溫楹認為很正常。
將才咬了一口的點心放回盤子裡,溫楹起身,安撫的拍了拍翠翠的手,這才走到門前,透過貓眼看了一眼門外,見真是一個穿著軍裝的男子,且旁邊還跟著這節車廂的列車員,這才將門給打開。
只是,將門打開之後,這個穿著軍裝的男子在看見她,以及她身後的翠翠之後,卻是什麼都沒有跟她說,也沒有進行他所說的例行檢查,反而是將目光對準了身側的列車員,質問道:
「你不是說,這間包廂裡面住的是個二三十歲的富太太嗎?這個看著有二十?」
列車員被他的質問嚇得一抖,看了看門上的門牌號,又看了眼站在門內的溫楹,認出溫楹是住在隔壁的旅客之後,剛想說些什麼,那穿軍裝的男子卻是一個大跨步朝著左邊走去,兩秒鐘之後,聲如洪鐘:
「七少,七少!這邊情況不對,似有嫌疑!」
打開門之後,一句話都沒能說出口的溫楹只感覺自己現在額頭上應當是掛的有黑線,和張著嘴正要說話卻被打斷的列車員對上了目光,兩人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尷尬和無語。
這人,軍裝剛穿上的吧?社會也是剛踏進來的吧?
情況不符不核實,例行檢查不檢查,七少七少的喊,你家領導沒職位,是個公子哥兒啊?
「你說的二三十歲富太太是我表姐,去餐車那邊吃飯了。我住在這間隔壁的包廂,現在在這兒,是過來串門子的!」
為了避免這個腦袋缺根弦兒的兵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溫楹趕緊搶答。
只可惜,哪怕她反應再快,搶答的再快,先冒出來的是他叫「七少」的聲音,故而在她的聲音落下的時候,軍靴踩地的聲音已經傳來,而他口中的「七少」也出現在在了溫楹的面前。
五官英挺、氣質絕倫。
真是,好眼熟一個人啊!
看來,2333那管用到邪門的藥,顧時雍吸收的很好嘛!
「有點眼熟,」顧時雍看著溫楹的臉,像是隨口寒暄一樣說出了這四個字。然後,他也沒有等對面的溫楹回答什麼,直接就著溫楹剛剛說的話,詢問道:「你說你表姐去餐車了,什麼時候去的?」
「一刻鐘之前。」溫楹老實回答。
但,聽了她的回答,顧時雍的表情卻變得嚴肅了起來。
站在他身邊那個腦袋缺根弦兒的兵用一種所有人都能聽見的壓低聲音,附在顧時雍耳邊說道:「李醫生那邊判斷,周先生就是在一到兩刻鐘左右的時間被傷的,餐車的方向,距離周先生的包廂也是最近的,逃脫起來最方便的。」
這是,有人受傷了,且懷疑對象在一瞬之間變成了崔峨?
溫楹臉上帶著無語,趕忙在群里@崔峨。
【溫楹:@崔峨,一等車廂疑似血案,你疑似被判定為嫌疑人,看見之後,速歸!】
而被附耳低語的顧時雍則是格外嫌棄的和那個兵拉開了距離:「孫琦,這個音量,可以直接說。」
孫琦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退後一步站好。
顧時雍再次將目光落在了溫楹的身上。
「這位軍爺懷疑我表姐?」溫楹搶先一步說話:「聽你的說法,都是一等車廂的人,若是我表姐傷人,傷人之後,為何不回到自己的包廂梳洗一新,毀掉可能殘留罪證的一切,讓包廂里的我們給她做不在場證明,反而是要往餐車跑,在軍爺們查證的時候,率先遭到懷疑呢?過道里著味道可不小,傷人之人,身上不可能丁點不沾。這種情況之下往餐車跑,難道不是蠢嗎?」
「說不定你表姐技法高超,這個時間段已經不是晚餐時間,整個一等車廂里,除了她,其他的人都在,詢問之後也沒有見到可疑的人······」缺根弦兒可能是真的,孫琦開口就是一大段。
「被刺傷的是什麼人?身量多少?體型如何?現場可有掙扎?可有殘留證據?被傷時可有呼喊?發現時狀況如何?可認識我表姐?可知道我表姐是誰?可曾與我表姐有仇怨?現場可有指向我表姐的證據?」溫楹盯著孫琦,劈里啪啦的問出來一大堆問題。
孫琦被她問的一噎,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副模樣,看的溫楹更加確定——這是個剛出社會、還沒有經過社會毒打的天真新兵蛋子!
「就只有我和表姐兩人的包廂未查嗎?」不再看噎住的孫琦,溫楹將目光投向剛剛沒有說話、一直拿目光在她身上掃視的顧時雍身上。
顧時雍點了點頭:「你們是右邊最後兩間包廂。」
「受傷者是什麼身份?」看他挺好說話,溫楹順勢問道。
「北都名嘴大狀周德基。」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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