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爾正在自己的莊園之中著急地徘徊著——來自守界殿的使者離開了之後,他便一直都處於這種狀態之中。
「怎麼辦……怎麼辦……居然要讓我上戰場,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他能夠以這副模樣成為星靈,當初在異能文明的時候就沒有活過多長的時間。事實上他就是死於戰爭之中的。他的家人被某位強大的異能者控制著,以此要挾他為其服務,去侵略別的異能者的勢力。
卡米爾討厭戰爭,甚至對此帶有深深的恐懼。而這一份恐懼,即使已經在這個星靈界度過了如此長的時間,也未能夠消磨掉。
那人,還在樹上看書嗎?
顯得如此的悠然,仿佛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都無法讓其動容一般。下意識地,卡米爾朝著那樹下走去。他不清楚為什麼自己要靠近,只是心中有種渴望——渴望能夠傾訴。
「你……很喜歡看書嗎?」
但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因此只好用著這種廢話般的開場白。然而讓他感覺到意外的是,這個沉默寡言的邪帝這一次竟是給出了回應,「如果抱著看看寫書的人是什麼心態,遠比閱讀這些枯燥的文字來得有趣。」
「這不正是寫書人所渴望的嗎?」卡米爾愣了愣道。
然後便沒有了下文……很長的一段時間沉默之後,卡米爾嘆了口氣,挨著樹幹坐了下來,「能稍微聽一下我的故事嗎?不回應的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吧?」
片刻之後,卡米爾開始緩緩地述說著自己的生平……從有意識開始,然後就是童年。
是的。他的生平就只有童年。童年之後便是這星靈界沉默枯燥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有沒有也降生在星靈界這裡……事實上我其實是可以去尋找的。你看,好歹也是一個星靈伯爵,雖然多少的追隨者……好吧,其實是一個也沒有。不過,如果以伯爵的名義對下層區發布一些委託的話。還是有很多的星靈原因幫我的。」
卡米爾說到了這裡,忽然低下頭來,嘆了口氣道:「但是我一直都沒有這個行動……可笑吧?連自己的雙親都不敢去尋找?」
「不找的話,還有一絲的念想。結果要是否定的話,自己就會受到傷害。只是一些正常的自我保護機制而已。」
卡米爾猛然抬頭,隨後苦笑道:「是的,正如你所說的一樣……但也可以說我是弱懦的,不是嗎?」
但這一次,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期待的目光因此變得暗淡起來。卡米爾抱著自己的膝蓋,埋著自己的臉。
「如果保證你不會死,你敢不敢上這個戰場?」
卡米爾再次抬起頭來,疑惑地朝著上方看去,搖搖頭道:「戰場上瞬息萬變,又有誰能夠保證得了?」
一顆閃亮的水晶,卻在此時落在了卡爾米的腳邊上,來自於邪帝的投落。卡爾米不解地把水晶拾起。然而不可思議的事情竟是在這一刻發生。
那水晶頓時在他的掌心之中化為了一團的液體,隨後開始自我膨脹起來。漸漸地變化成為了一道人影,漸漸地清晰起來……卡爾米!
是的,這顆綏靖最終變化成為了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卡米爾驚愕地看著面前的另外一個自己。他好奇地伸手捏了過後,「這…竟然是真人?怎麼可能?」
「三十天的時間內,他擁有和你一樣的能力,也就是另外一個你。」
卡米爾不可置信道:「這不可能!這不就等於另外一個聖祖?」
但是卡米爾已經明白對方的意思……這個『假人』如果能夠存在三十天的話。那麼已經足夠回應守界殿的召集。
「聖祖?並不是什麼特別稀有的能力,想要複製三十天有何難度?」
仿佛是為了驗證這句說話般,卡米爾眼前的這個另一個自己,一股讓無比熟悉的波動開始散發而出。他整個兒地臉色大變,「這…這……這不可能……不……」
「那麼。你是否希望擁有這個自己?」
那自然是肯定的……卡米爾的大腦已經飛速地運轉起來!擁有了這個東西,他就能夠回應守界殿的號召,前往戰場之上。並且,這個傢伙如果消失的話……可以是在戰場之中消失。
死亡,或者別的什麼……就散被判定為失蹤了,他大可以在戰爭結束之後才再次出現,聲稱自己是因為受到了重傷,一直無法出現——總之,解決的方法實在太多,只要他卡米爾這個人能夠出現在戰場之上!
他遲疑了片刻……遲疑的原因是因為他明白一件事情,這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卡米爾深呼吸一口氣道:「我希望得到這個替身……但我需要付出什麼?」
「無論什麼代價?」
不用上那戰場,無論付出什麼,卡爾米都心甘情願……一種心甘情願油然而生:「是的,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這個莊園,我的所有財富,甚至讓我為你工作都沒有問……啊!「
一聲慘叫。
無與倫比的速度之下,卡爾米根本無法看清楚對方到底是怎麼樣的出手。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此時他的心……很痛。
血,從口中猛然之間噴出,卡爾米勉強地抬起了自己的頭來,眼神因為生命的枯萎而同樣枯萎,「是嗎……這就是代價……」
這個人……這個男人,出手如此的乾淨利落,從那樹上落下,到直接把手掌插入自己的心臟之中,完全沒有一點的猶豫……而這一刻,卡爾米仿佛能夠感受到對方那手掌就在自己的心臟之上的溫度。
微微的冰。
「我的性命……一命換一命……這種代價……」
「不,你的性命並不值得我為你做些什麼,我僅僅只是需要一個容器而已。」
挖出。
……
……
懸浮於高空之上,趙楠獨自一人坐在了新驚世戰艦的至高之處,任由這高空之上的冷風吹來。
一道身影此時踏雲而來。
阿克琉斯踏著雲而來。落在了趙楠的面前。二人之間有著很長的時間沒有見過面。而這一刻,他們之間便是沉默地對視著。
趙楠忽然揮手,低矮的茶几,茶具,以及開始沸騰的水,「坐。」
盤腿坐下的阿克琉斯開始主動地動手煮茶。熟練的功夫讓人看的賞心悅目。趙楠微笑道:「我第一次知道,殿下還有這種手藝。」
阿克琉斯一邊沖泡,淡然說道:「一開始的時候並不喜歡,後來發現這能夠讓自己靜下來,也就慢慢喜歡了。而如今,只是習慣。」
對於阿克琉斯來說,根本不應該讓自己安靜下來的——他的力量來源於他的憤怒。
茶杯在趙楠的面前擺開,阿克琉斯注入了沖泡好的亮紅色的茶水,方才說道:「來這裡的時候。我感覺到在六層風之界之中,有著一股極強大的意志。」
「那應該是尤利西斯吧。」趙楠笑了笑道:「也就是從前妖精國度的始祖。事實上,第八紀元在全面戰爭之中一直勢如破竹,除了因為守界殿方面準備不足,星靈貴族散亂不聽調令之外,還有這這位聖者在戰場之中活躍的原因。」
他拎起了皇子殿下送來的茶,「沖得不錯……當然,尤利西斯是暗中的活躍。」
阿克琉斯淡然道:「第八紀元。如果沒有堅實底子的話,再怎麼的活躍也只是一個人而已。」
趙楠不置與否。而是輕聲道:「夾層之內一切可好?」
從對方臉上的傷疤看來,自然不會太好——或者說是艱難的。但也因為這樣,才能夠看得見明確的進步。
阿克琉斯冷笑道:「我到底如何,難道以你現在還看不出來?」
他隨後吐了口氣,輕聲道:「也是現在,我才明白到你我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麼的巨大……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我為什麼會輕鬆地找到這裡?從走出那扇門之後。當我心中升起尋找念頭的時候,便有了某種指引……指引我來到這裡。難道還不能夠說明些什麼嗎?」
趙楠抿著第二口的茶。
阿克琉斯正色道:「我在那夾層之中,見識到了那些所謂的准魔王……每一個都那般的恐怖,每一個都不必我那戰神傳承記憶之中的至高星階要弱……如此的驚天動地。然而卻不及我如今的感覺萬一……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殿下以東西來形容我,是否有些過分了?」
阿克琉斯冷笑道:「不能夠理解……甚至不能夠成為人的。難道還不能夠以東西來形容?」
趙楠卻忽然幽幽地道:「不管是我,是你,這星靈界的一切,星靈獸……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最初,我們都只是最普通的……」
他搖搖頭,沒能夠把話說下去,而是轉了話題道:「殿下到底為何而我,我十分清楚。我不過很可惜的是,優蘿並不在這裡。」
阿克琉斯冷哼道:「但你會知道她到底在什麼地方,不是嗎?」
「她並沒有打算現在就與你相見的打算。」趙楠搖搖頭道:「所以即便你問我……所以你如果想要尋找的話,就只能夠憑著自己。當然,我也不打算阻止你。」
阿克琉斯霍然地站起身來,沒有半點的留戀般:「優蘿說她是出於自願,才有了那一次對我的試探。但我清楚她遠比你更加清楚……同樣我也清楚你,如果不是你在旁邊引導的話,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能夠感受得到,那深如深淵般,無可估量的怒氣正在飆升,整個新驚世戰艦這一刻也在輕微地震動著。當阿克琉斯的臉色依然的平靜,「但我不打算原諒,哪怕在那夾層之中讓我獲得多少的提升也好。這種玩弄情感的手段,實在太下流。「
「但也是最有效果的……不是嗎。」趙楠也起身,是為了起身相送。
阿克琉斯再次冷哼一聲,「我不打算欠你什麼。夾層之中,所有的准魔王都已經死絕!就用這個小心來償還吧!」
趙楠皺眉,除卻第七層,這個夾層也是他難以滲透的地方,「死絕?」
阿克琉斯點點頭道:「應該是的,最起碼我就沒有再碰到任何一個……從那一次之後。」
趙楠深縮眉,深思,「夾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一次?」
阿克琉斯回憶道:「我並不知道夾層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那一天,夾層出現的情況,與第八紀元最後破滅時候的極為相似。一個個的准魔王看見那種情況,非但沒有驚恐,反而變得十分興奮高亢。力量,幾乎爆發出來它們全部的力量,一個接著一個地,前赴後繼地,它們齊齊地撲向了那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回憶繼續加深:「我無法想像那到底是怎樣的情緒。它們每一個的臉上都充滿了一種狂熱,一種仿佛等待了無限時間,最終迎來了實現之時的激動。」
皇子殿下最終嘆了口氣道:「但是,最終沒有一個能夠從黑暗之中脫離而出。」
趙楠眉頭皺得更深到:「想清楚,單純只是這些?」
皇子殿下皺著眉頭,片刻後才道:「隱約之中,似乎聽見『時間到了』這樣的話……你想做什麼!!」
皇子殿下的雙眼頓時變得通紅起來,無限的怒意如大海巨浪開始撲出,但是這一刻,他的身體卻無法動彈起來!
差距……竟是比想像之中,還要巨大如此之多?!!!阿克琉斯的心中震撼得無以復加,而此時卻聽到對方那直接得讓人吐血的話,「抱歉,你描述得不清楚,但我想要更加的清楚……當然,我只會看我想看的東西。你其餘的一切,我無意窺視。」
皇子殿下此時的雙目開始滲出血淚,那是極力掙扎時所造成的情況——但他的意識正在慢慢地抽離著,漸漸地忘記了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沉了下去。
……
……
睜開眼睛的時候,阿克琉斯正躺在了一片柔軟的草地之上。早就已經不見了新驚世戰艦,自然不會有趙楠。
他深呼吸一口氣,無比清楚地憶起了那戰艦之上所發生的一切……但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想起那夾層之中發生的一些事情。
是的,關於那一段的記憶,似乎已經被取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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