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佛塔。
極深的黑夜,籠罩在天幕上的微光也徹底消失不見。
黑暗中,只餘下幽咽細長的風聲,還有五人的呼吸。
熊憨子聽完他的話後,渾身打了個寒戰。
「啥...啥意思啊,林隊。」
「我們剛才不是在說是黃氏殺人嗎?怎麼又變成鬼了啊!」
林安有些好笑的看著熊憨子,有些無語:
「本來這件事,大概率就是模因事件啊。」
「你忘了我剛進副本時遭遇的東西嗎?」
「對於黃有為來說,無論是模因還是靈異體,都是鬼。」
「而且,其實很正常。」
「事情的前半段的確是套著「鬼話」的謀殺案,但後半段則是模因。」
「鳶英死後因為黃氏的恐懼,轉變為模因,從而出現。」
「沒什麼奇怪的。」
見熊憨子腦子轉不過彎,還愣愣的一動不動,林安索性說得清楚一些:
「你在成為覺醒者前是不是普通人?」
「墨靈在成為死靈體前是不是普通小女孩?」
「同樣的,無論是靈異事件還是模因事件,它們起初都是非超自然事件演變而成。」
停頓片刻,林安乾脆給熊憨子一些思考的時間。
這傢伙滿腦子都是肌肉,動動腦子挺好的。
其實從這件事中,林安也有一絲明悟。
沒錯,任何無解的事件,它的前身都是有解的普通事件。
自己在解決玩偶、鬼嬰等事件時,其實都本能的從初始的普通事件入手、思考、解決。
就像降維打擊一般。
在超自然。反邏輯面前,玩家的實力無用,或者受到極大地限制發揮不出來。
但完全可以換個思路,從三類事件的初始普通事件解決。
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符合任務必定會給一絲希望的定律。
甚至...
也許解決災變和末日,也是從這個思路入手。
想的有些遠。
沒打算耽誤太多時間,林安索性將熊憨子剩下的問題全部回復一遍,順帶著也是給自己整理思路。
畢竟推測的時間太短,說不定熊憨子能從他的推測中找到錯誤呢?
思維發散,總歸是沒錯的。
「摔死孩子的事情很簡單。」
「黃有為在找道士做戲後,便想著治好自己的妻子黃氏。」
「但他畢竟也是普通人,在做出這等事後,心裡多多少少會感到害怕。」
「他也怕鳶英萬一真的變成鬼,報復自己怎麼辦?」
「勸導開解妻子的過程中,他也受到了黃氏的影響。」
「所以,在鳶英死後轉變成模因出現在他面前時,他精神崩潰了。」
說話間,林安停頓片刻。
機械八卦順勢召出,在周身遊蕩。
一道道無形的陣法布出,只是在精神感知下,像極了雷射防線。
以防萬一,徹底解決荒村事件前,多做準備總是好的。
布置完後,他繼續說道:
「謊話說多了,自己也會信,尤其是黃有為的精神狀態本來就不對。」
「兩者相加,他鬼使神差的真的把鳶英來歷,當成了自己口中那套說辭。」
「鳶英是鬼,「我」被鬼迷心竅了。」
「那麼,孩子自然也不能是人。」
「那是鬼胎!」
「在這種想法中,夫妻倆把孩子摔死了,然後一起投到了井內。」
「而後黃有為便將鳶英是鬼這個想法,深深地刻進自己腦海。」
「為了擺脫恐懼,他甚至說服自己,遺忘掉找道士作假的事情。」
「就像pstd、心理應急防禦一樣,他真的把真相當成了和村民說的那套一樣。」
「畢竟在那套謊言中,鳶英被鎮壓了。」
「他安全了...」
「也正因為如此,夫妻兩人心中的恐懼感大大減少,導致模因威力不足。」
「他們知道鳶英是鬼,從而使模因一直存在。」
「但思維中又認為鳶英被封印了,不構成威脅。」
「所以模因事件到現在都沒出現過死亡,也真的威脅不大了。」
很簡單的故事。
從故事中,林安從客觀意義上甚至找不到對錯。
黃有為有錯嗎?
典妻是他買的,不是他搶來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也算是這個時代的好男人了,還知道維護自己的妻子。
但他太執著於男孩,執著於留後。
黃氏有錯嗎?
她本就精神崩潰,一直處於村里人指指點點,世俗的眼光。
在村里人口中,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只因為那是女孩。
何等的痛苦、扭曲。
在面臨黃有為有可能將典妻留下來,自己生不出男孩後,她徹底崩潰了。
終日生活在恐懼中。
而事件中賣出鳶英的癩子,也不過是個愚昧的可憐人。
他找不回自己的妻子了,一無所有。
如果說真的有錯,那錯的恐怕便是這個愚昧的時代。
沉默半晌。
眼見林安行為奇異,仿佛在操縱什麼一般。
被捆成一團的黃氏三人,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恐懼。
那座佛塔,本就是他們的噩夢。
「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啊!」
痛哭流涕。
不知道是不是靠近佛塔,再加上林安一副追根究底的行為。
黃有為和妻子仿佛回憶起了什麼,哆哆嗦嗦的抱緊在一起。
他們不敢想事實的真相。
他們也無法理解林安究竟想要做什麼。
「林隊,我們要怎麼做。」
心情沉悶。
熊憨子在他直白的敘述下,也弄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看著地上的三人,黃老兒苦苦哀求,夫妻倆則面如死灰。
「怎麼處理?」
林安低垂頭顱,轉而目光複雜的看向那座佛塔。
「很簡單。」
「我會打開佛塔,讓他們親眼看到裡面的屍體。」
「有鳶英的,有孩子的。」
「如果黃氏不是假懷孕,那就還有一個女嬰的。」
「我會告訴他們。」
「你們殺的是人。」
「用機械羅盤困住白影,然後將真相重新還原一遍,消除他們認知中鳶英是鬼的恐懼。」
「這樣子做,任務大概就能完成了。」
說罷,林安毫不猶豫的提著三人便來到佛塔前,神情肅穆。
殺人,就應當償命。
他林安做不到「公正」。
能做的,唯有一命還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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