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西村美奈笑了笑,然後從空間戒指里取出一塊紅色令牌,遞給了李觀棋。
「嗯?」
李觀棋接過令牌,發現這塊圓形令牌的上面刻著一團火焰圖桉。
火焰圖桉上面還有個類似「幽靈」的圖桉——櫻花幕府這邊,一般就是用這種形象,來指代咒靈。
火燒咒靈?
嗯,很有「焚靈山」的特色。
「焚靈山講究緣法。」
西村美奈又從空間戒指里掏出兩枚焚靈令牌,遞了一個給關霆,然後看向李觀棋,「他們招收弟子,雖然也要看資質,但是在『檢查資質』這一環節前邊,他們得先看有沒有緣。
所謂的緣,就是這個令牌。
唯有手持這個令牌,才能進入『檢查資質』的環節。
每隔30年,焚靈山就會開山納新一次。
而他們在每次納新完之後,會在幕府各地,重新發放這種焚靈令牌,都是隨意放置,或是山洞,或是土裡,或是湖底。
30年的時間,足夠一些人碰巧撿到了」
「抱歉,我打斷一下。」
西村美奈講到這裡,李觀棋忍不住出聲:「可是這樣,效率不是很低麼?撿到令牌的人,他不一定是異血武士啊,是咒術師的可能性就更低了,這樣的話,普通人撿到令牌也無用啊。」
「效率本來就低。」
西村美奈聳了聳肩,「焚靈山的開山納新其實就是鬧著玩的,有招到弟子就有,沒有就算了。
他們其實壓根不缺新弟子。
因為焚靈山腳下,就是焚靈山老弟子的家人聚集區,只過了不到百年,就已經形成了一個城池,他們主要的新人來源是那裡,都是自家人。」
「哦」
李觀棋恍然大悟。
原來焚靈山是一個家族企業。
那藤井輝不是腦癱嗎?
這個運營模式弊端太大了。
自己那麼多年不生孩子,結果自己手底下的徒弟們都開枝散葉了,整個焚靈山的成員都是家裡人,那誰還認他這個「焚靈流」煉器法的創始人、老師父?
當老闆的沒孩子,公司員工全都是各個經理的家人。
看來搞技術的,不一定適合搞管理
「我繼續說?」
西村美奈看了李觀棋一眼。
「請繼續。」
李觀棋點點頭。
「我剛剛講到哪兒了哦,發放令牌。」
西村美奈繼續說道:「焚靈山會在幕府各地隨機放置令牌,以待有緣人撿到。
然後在第29年的時候,這個令牌就會發光,顯現你們此刻看見的焚燒咒靈的圖桉這令牌原本是沒圖桉的,就是單純的紅色,到了今年,它才正式浮現圖桉。
並且,它的背部會顯現字跡,說明這是焚靈山的令牌,拿著令牌前往指定地點,就能參加入山測試。
一開始,這個確實有點意思。
但最近百年,這個『緣』就有些變味兒了。
因為大家發現,其實沒必要講什麼緣法。
我沒有緣,我有錢嘛。
我沒有撿到焚靈令牌,但是我從別的有緣人那裡買令牌,那我不就有緣了?
事實上」
西村美奈晃了晃手中的焚靈令牌,輕笑道:「咱們現在手裡的這三枚令牌,就是我花錢買來的,足足花了280萬,這玩意兒的價錢現在真是越炒越高了。」
「哈,緣吶,元。」
李觀棋看著手中令牌,也不禁搖頭失笑。
他忽然想起了現實世界的一個梗。
——大師,這個多少錢?
——我佛不講錢,講緣,一萬八千元(緣)。
不過詭異世界雖然還有信神的,但其實已經不是李觀棋所熟悉的那些神祇了,也沒有佛,而且用的是金幣,也沒有「元」的說法。
李觀棋的梗,講出口,旁邊這兩人也不會笑,還會覺得他奇怪。
直到此刻,他才有了一種獨在異鄉的感覺
「走吧?」
西村美奈站起身來,笑著看向李觀棋和關霆,「既然要等金城先生的師姐過來,那咱們在她到來之前不如好好放鬆一下,這裡是我家的地盤,作為東道主,我帶你們好好體驗一番此地的風土人情?」
「行啊。」
李觀棋輕輕點頭。
次日,清晨。
有女子一襲紅衣,在西村家僕的指引下,緩緩走進西村家宅的大堂。
「好久不見,師姐。」
李觀棋站在西村美奈和關霆的前邊,看著迎面而來的王燕青,咧嘴一笑,笑容燦
「哎幼!」
豈料王燕青氣沖沖地走過來,對著他腦殼就是一個暴栗,「臭小子,你什麼豬腦子啊,到現在才想起來定位戒?!」
「太忙了,完全想不起來嘛。」
李觀棋抱著腦袋,滿臉無辜。
「你這兩月忙什麼呢?」
王燕青雙手環胸,詫異地看著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西村美奈和關霆一眼,目光在西村美奈的紫藍色機械左腿上格外停留了一下。
「忙著找那位羊頭人?」
王燕青好奇道。
「也不是。」
李觀棋搖搖頭。
那個研究古代學的羊頭人大師,現在已經不在他的首要目標裡邊了,找還是要找的,畢竟是一個任務呢,只是沒必要那麼著急。
「那你忙什麼?」
王燕青愈發好奇。
「嗯」
李觀棋看了看周圍的西村家僕,然後看著她輕笑道:「兩月不見,我們還有好多事情需要互相說一下呢,找個風景好點兒的地方,慢慢說?」
「嗯哼。「
王燕青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南疆貴族果然都是該死的垃圾,那個傳送場太坑了。」
西村山,山巔崖邊。
王燕青坐在李觀棋身旁,修長的雙腿騰空,在外邊一盪一盪的,滿臉鬱悶,「我那時候瞧見你的一截斷臂,差點都給嚇傻了。」
李觀棋聽得此言,不禁啞然失笑。
「嗯」
接著,他沉吟一聲,選擇先問道:「師姐,你這兩個月都在幹嘛?」
「在找你啊。」
王燕青轉頭看向他,眨巴眨巴眼睛,「沒什麼值得一提的經歷,我就是在櫻花幕府走走逛逛,一路打聽,偶爾聽到當地有什麼情報販子,就過去讓他們幫忙找你嗯,但是,我第一次得到你的消息,還是你的懸賞。」
「殺了黑羽真一的懸賞?」
李觀棋輕輕一笑。
「所以那個確實是你。」
王燕青神情古怪,「你都能殺六合級的武士了?哪怕人家不在特定時間裡,不運用空間法則,可肉身強度也不是五行級能比的啊,你怎麼殺他的?」
「我說過的。」
李觀棋滿臉得意地笑了笑,「你家的小師弟,總是會把一切不可能,都變成現實。」
「臭小子」
王燕青無奈搖頭。
但不知為何,她眼裡竟是多了幾分失落?
「那你現在都能殺六合級的異血武士了,師姐豈不是沒法做你保鏢了?」
這位五行級巔峰的女子武夫,聲音有些低沉,「我早就想過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過會這麼這麼快。」
「你從來就不是保鏢。」
李觀棋認真地看著王燕青,「你是我師姐,我是獨生子,從來沒有過姐姐,是你讓我有了一種被姐姐照顧的感覺,你不是保鏢,你是我姐。」
「算你小子會講話。」
王燕青聽得此言,頓時嘴角上揚。
「師姐,想聽聽我這兩個月的經歷麼?」
李觀棋笑道。
「當然。」
王燕青滿臉好奇。
「你一定想不到。」
李觀棋輕輕笑道:「我傳送出錯之後,掉進了一個無名山谷里,而在那個山谷裡頭,我碰見了你的老祖宗。」
「誒?」
王燕青一愣。
「王修。」
李觀棋微笑道:「還記得這個名字麼?」
「王修太爺爺?!」
王燕青愕然。
「他現在在哪裡?」
半晌,王燕青才稍稍平復下來,忍不住笑了笑:「他許久不曾回王家,我12歲之後就沒見過他了,我小時候跟他很親的!」
「他他要死了。」
李觀棋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
「嗯?!」
此言一出,王燕青頓時面色劇變,「怎麼可能?!」
「他靈魂根基被毀了。」
李觀棋無奈嘆息,「那時候,他遭遇了一頭八階咒靈,雖然被他越級反殺,但他的靈魂根基也被八階咒靈的臨死反撲給徹底沖毀,幸虧在附近找到了一個魂滅之地,借那個山谷的環境,來延緩靈魂崩潰的速度。
但即便如此,他最多也就十年可活或者說,七八年?甚至更短也有可能。」
「八階咒靈?!」
王燕青滿臉匪夷所思,「這怎麼可能?!這裡可是櫻花幕府的國境之內啊!櫻花幕府雖然不比大洛,但也有九宮級強者坐鎮,他們怎麼可能會允許國境之內有八階咒靈存在?!這根本不可能!」
「但它就是出現了。」
李觀棋神情平靜,「世間事,總會有例外,不管那頭八階咒靈是哪兒來的,它都是來了。」
「」
王燕青雙拳緊握,咬了咬牙,「王修太爺爺現在在哪兒?我要去見他!」
「但他不希望這樣。」
李觀棋轉過頭,遙望雲捲雲舒,彷佛透過千萬里之遙,看見了那個無名山谷里的魁梧老人,「師父說,他這一生,自父母離世之後,便獨來獨往,臨死之際,也不想被人看見,他想就這麼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
「王修太爺爺」
聽得此言,王燕青深深嘆息。
「所以,去麼?」
李觀棋有些遲疑。
「不去。」
王燕青搖了搖頭,「既然這是他的願望,我沒理由違背,而且最重要的是,王修太爺爺和別人不一樣,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心裡的真實想法。
他的性子從來不掩飾,不喜歡說反話,絕不會口是心非,他說想一個人走,就是想一個人走,絕對不希望被我這個晚輩,看見他死前的虛弱模樣。」」
「嗯,也是。」
李觀棋見此,也不再多說什麼。
「等等」
幾秒之後,王燕青詫異地看向李觀棋,「你剛才喊王修太爺爺什麼?師父?!」
「嗯。」
李觀棋輕輕點頭,「我拜他為師了,他教我風雷劍意,而我,則是要在十年之後,去幕府的蕭山之巔,替他赴一場刀劍之約,用風雷劍意,跟一名櫻花幕府的女武士,進行劍意與刀意的交鋒。」
「是武田姐姐?」
王燕青好奇道。
「額」
李觀棋面色古怪,「姐姐?如果你說的這個武田,是武田幸齋的話,那確實是,可為什麼你喊她姐姐?」
「她要求的嘛。」
王燕青眼裡划過一抹追憶,似乎是想起了某些當年往事,「我9歲那年,武田幸齋來找王修太爺爺,我喊她奶奶,然後她就指著她那一張艷壓京城的漂亮臉蛋,問我是怎麼敢喊她奶奶的,然後她打了我好幾下屁股,一直打到我改口喊她姐姐。」
「哦?」
李觀棋饒有興致地看著王燕青,「艷壓京城,武田幸齋那麼漂亮?」
「當然。」
王燕青點點頭,「她當年和王修太爺爺一樣,都是在京城長大的,武田幸齋,幾乎是那一代所有京城才俊的夢中女神,據說就連一位同齡的皇子都為她傾心,小時候整天跟在她屁股後邊跑。」
「可我師父也不差。」
李觀棋忍不住笑道。
「當然了。」
王燕青也笑了笑,「真要說起來,王修太爺爺還比武田姐姐更厲害呢,武田姐姐只是讓大洛皇子為她傾心,王修太爺爺可是直接讓鬱金香女皇給他生了個娃。」
「這兩個人啊」
李觀棋遙望遠方,望著那一輪驕陽,輕聲道:「不對,師姐,你說的壓根不對,你說王修師父絕不會口是心非,但是至少,至少在武田幸齋這件事情上面,他撒謊了,我總覺得,他和武田的關係,絕不僅僅是簡單的友情和刀劍爭鋒。」
「不用『覺得』,武田幸齋本來就喜歡他。」
王燕青眨了眨眼,一臉平靜道:「而且很喜歡,從小時候就喜歡了,他倆青梅竹馬的關係,整個京城都知道,王修太爺爺小時候還因為這件事,被那個大洛皇子和八國姓的小孩子聯手揍了好多次呢。」
「啊?」
李觀棋愕然,「那、那他和武田幸齋」
「王修太爺爺配不上武田姐姐的愛。」
王燕青輕輕搖頭,無奈道:「武田姐姐一生未嫁,一戀未談,可王修太爺爺的風流成性,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他當年之所以離開大洛王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勾搭了一位皇妃,這件事當年鬧得太大,他不得不逃離大洛而且說實話,他換女人就像換衣服,根本不是一個好男人。」
「可他從來沒換上武田幸齋這件艷壓京城的漂亮衣服,從來沒有。」
李觀棋輕笑道。
「」
王燕青一怔,接著面露若有所思之色,「是啊,也許,武田幸齋這個櫻花女武士,在王修太爺爺心中,確實是不一樣的。」
「我和她還有一場刀劍之約。」
李觀棋微微一笑,「也許,到那時候,我能聽見更多關於她和師父的故事。」
「十年吶。」
王燕青眉頭微挑,「說久不久,說短也不短呢。」
「是啊。」
李觀棋輕輕點頭,「十年之後的刀劍之約太久,我們現在,得先談眼下的一件事。」
「嗯?」
王燕青有些疑惑,「眼下的事情?」
「師姐,我要去偷一個神器。」
李觀棋看著她,認真道:「而我需要你的幫助。」
「神器?!」
王燕青直接懵了。
「事情有點複雜,你聽我從頭說起」
李觀棋花了一會兒功夫,將焚靈山神器,以及禁忌物雙相之鏡的事情,從頭到尾地,給王燕青講了一遍。
「偷東西不是君子所為。」
王燕青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不過東西的原主人早就死了,還是被自己徒弟謀殺的,自己的神器也被這群白眼狼霸占,面對一群弒師的大逆不道之輩,把他們殺人搶來的東西再偷走,說不上什么正義之舉,但也算不上卑劣行徑。」
「」
李觀棋在旁邊微微沉默。
弒師的大逆不道之輩咳咳
「所以你要我怎麼幫你?」
王燕青看向李觀棋,遲疑道:「讓我保管你們三人的肉身和靈魂主體,提前去墨鴉島等著?」
「可以麼?」
李觀棋問道。
「當然可以。」
王燕青不假思索道:「我又沒什麼事情要忙,既然焚靈山神器能救西村美奈的父親,以及關霆的妹妹,那麼把神器偷出來也算善事一件只有一個問題。」
她認真地看著李觀棋,「你要小心!」
「會的。」
李觀棋咧嘴一笑,「師姐,我也不說什麼謝謝了,等此間事了,我就陪你去找那個叫做宮城涼太的老朋友。」
「說起這傢伙」
王燕青微微蹙起眉頭,「他好像人間蒸發了,說好要在幕府當官的,可我去問過了,整個櫻花幕府的官僚系統裡邊,都沒這傢伙的名字,去打聽他的消息,發現他回幕府的第三年,就辭官消失,從此再也沒有半點消息。」
「不管了。」
王燕青擺擺手,「先把焚靈山神器拿出來,我們再談那傢伙的事。」
「那就走吧。」
李觀棋從崖邊站起身來,「事不宜遲,咱們去西村家祖地,我實在太想體驗一遍那個禁忌物了。」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2s 3.74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