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一邊聽著,一邊在感應著善母的方位,卻怎麼也捕捉不到。
對於善母說的一切,蘇黎目前是半信半疑,對方一直都不願露面,而是隱藏了起來,顯得不夠坦誠,這讓他感覺這善母顯得有些善惡難分,對她說的這個魔神界,蘇黎雖然有些心動,但並沒有立刻就要求進入看個究竟,還是決定要再問問清楚。
想了想才道:「善人族當年因為得罪了某人才被打進入這煉獄界,卻不知是因為什麼事,得罪了什麼人。」
善母的沙啞笑聲這次突然從後方傳來:「看來你並不相信我……不過我也不需要你信任我,我只需要完成與白蒼的約定便行……」
她停頓了一下才繼道:「至於你問的這件事……已經是一千年前舊事了,牽涉到的人來自真魔族,你大約也能猜到他是誰,至於他的名字就不好提了,提到了有可能會被他感知……」
善母說到這裡,聲音里明顯露出了忌憚。
「此人在距今約九百八十多年前登頂,統治諸界萬族七百多年。」
聽善母說到這裡,蘇黎已經明白她說的是誰了。
他進入神聖塔第二十層,在中心區域的水晶屏幕的榜單上,曾經發現了八位登頂的人物名單,在光明王之前,距今986年前,有一位來自真魔族的登頂者,善母說的善人族得罪的那一位,應該就是光明王之前的上一任登頂者,魔須彌。
雖然已經過了近千年了,善母在提到的時候依舊充滿忌憚,甚至於連魔須彌的名字都不敢提。
「據說……此人一直未死……兩百多年前也並不是失敗才被人取代的,而是他主動退讓,才有了後面的這一位,他一千年前就登頂了的人……而且還一直活到現在……只怕諸界誰也不敢提起這件事,在人界,這件事,更是一大忌諱。」
「這麼說,此人一直都隱藏在了諸界的某處?」蘇黎想想也很心驚,魔須彌在九百多年前就登頂了,後來並不是輸給的光明王,而是主動退讓的,如果真的活到現在,那得強大到什麼樣的層次。
「是啊……他後面雖然退了,但傳說一直把持這諸界的最高權力,他就是這諸界的太上皇……就算是後來繼任的這位,也得對他恭恭敬敬……你說,善人族得罪了這樣的人物,還有活路嗎?」
善母的聲音里,有些無奈,顯露出一絲苦澀。
蘇黎好奇道:「善人族的先祖當年到底做了什麼事會得罪他?甚至連舉族都被打進這環境惡劣的煉獄界?」
善母嘆了口氣,卻似乎不願再提此事,轉移了話題道:「一千年過去了,善人族淪落至此,就算犯了天大罪孽,也該還清了,白蒼說願意幫我們善人族化解這仇恨,他既然敢這麼說……應該是有一些把握……只要能化解仇恨,善人回歸人界,也就沒有了阻力。」
蘇黎有些不明白,道:「現在你們和這一位的仇怨還沒有化解,那你們敢打出煉獄界?不怕再次激怒他嗎?」
善母沙啞的笑了起來,道:「你還是太年輕了,不懂這其中的有些道理,實際這也算是一種試探對方態度的方法,我們進入人界,我在觀望,白蒼也在觀望,我們都想要知道這一位是否會因此出手。」
蘇黎聽到這裡也有些明白了,難怪煉獄界雖然侵入了人界,但善母卻一直沒有真正動手,原本蘇黎還以為她是在忌憚白蒼,現在想來,由始至終,她都只是在用這種方法在試探魔須彌。
她真正忌憚的是現在諸界這位太上皇般的存在。
蘇黎一邊沉思,一邊隱隱嗅到了另一種古怪的感覺,這些諸界至尊肯定知道善人族得罪的是魔須彌,而魔須彌在諸界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近乎於太上皇一樣,為什麼白蒼還想要與她一起觀望魔須彌的態度?而且他也聽說了,這善人族能離開煉獄界,是因為黑暗至尊出手相助。
黑暗至尊難道就不怕得這位魔須彌會因此遷怒黑暗世界?
剛開始蘇黎以為只是簡單的黑暗至尊想要聯合善母,一起入侵人界,現在突然發覺,只怕這件事根本就沒有什麼簡單,這背後,有可能牽涉到了什麼更可怕的爭鬥。
他甚至隱隱嗅到了一種……似乎這幾位有針對魔須彌的意味。
他還想到了另一種更可怕的可能性。
剛剛進入煉獄界,他就有感覺,在這煉獄界之外,有兩重封印,一重充斥著魔氣,一種充滿著光明。
現在想來那裡面充斥著魔氣的一重應該就是魔須彌布置下來的封印,將這煉獄界封印,令善人族永世不得超生,逃出煉獄。
也許是年代慢慢久遠,這封印的力量也會不斷損耗,裡面一重屬於魔須彌的封印之力,已經稀薄了很多。
外面的光明封印應該來自光明王,可能是為了表示一種對魔須彌的尊重或其它什麼原因,光明王又重新在煉獄界外面加固了一重封印,來代替魔須彌的封印,繼續鎮壓煉獄界。
現在的問題來了,黑暗至尊出手連著破碎了這兩重封印,幾乎等於同時得罪了魔須彌和光明王,為了獲得善母這個幫手,竟然要連著得罪兩位諸界權勢最強大的登頂存在,這黑暗至尊難道瘋了?
這魔須彌的封印歷經千年,慢慢稀薄,被打開也就罷了,這光明王的封印年代並不久遠,以光明王的實力,真的這麼容易就被黑暗至尊給打開了一個缺口?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光明王有意為之?
蘇黎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這幕後有光明王的影子?這件事的真相其實是……
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有些可怕,背脊里,隱隱有寒意冒了出來。
難怪闇星宇可以輕易進入煉獄界的魔神窟,獲得魔的力量,這幕後如果沒有更高層的利益交換,憑當時的闇星宇,只怕根本連進入煉獄界的能力都沒有,更別說獲得進入魔神窟的資格。
也許現在諸界發生的一切事背後,都隱藏著更高層的幕後某種交易。
蘇黎想到了獸人族被入侵,想到了舊人族第七要塞的崩塌,隨便哪一戰,都死傷了大量的破境者,甚至於有神聖的隕落。
對於神聖和這些破境者而言,都是在為了本族而戰,在為了人界而戰,拼死抵禦入侵者,就算犧牲了,也是光榮的,也是值得的。
但現在看來,如果自己猜測的是真的,其不代表著這一切都是更高層的利益交換,這些只是被隨意犧牲掉的棋子?那麼,這些神聖和這些族人的犧牲的意義難道就是為了完成高層的某些交易?
蘇黎的雙手慢慢握到了一起,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有幾分是真,又有幾分假,心裡卻湧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種感覺,像無奈又似有一種莫名的憤怒,還有一種無法形容的壓抑。
「善母……這一切都是你們的約定?包括法神王,也包括黑暗至尊?」
蘇黎的聲音有些低沉,善母的沙啞聲音再次笑了起來,她似乎看穿了蘇黎在思考什麼。
「站的位置不同,思考的角度不同,等你真正成了人界至尊,你就會明白……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可能牽涉到整個人界諸族,億萬萬生靈的前途命運,諸界也並不是永恆長存,就算是那麼輝煌的魔神界,也毀滅了,你有想過,這魔神界為什麼被毀滅了?那裡曾經生存著的億萬之數的魔神界生靈,又是什麼樣下場?」
善母的話讓蘇黎心頭震動,眉頭皺了起來,道:「善母,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魔神界會被毀滅,是因為它們站錯了隊……小子,白蒼為你換來的機會,你還不知道珍惜?」
「更多的秘密現在也不適合告訴你……唯一能透露給你的就是還有一年時間……諸界還能表面和平一年……一年後,隨著那一位回歸,諸界將是一場真正的腥風血雨,諸界各族都將會有一場大洗牌,到時還不知道有多少種族會被打進這煉獄界,不得超生,甚至有可能是全界諸族盡數覆滅,步入魔神界後塵,想要在一年後的大清洗中活下去,就需要盡一切可能性的增強自己,你現在身上肩負著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整個人界,不強大,到時死的可不只是你,還有你所有的親人朋友,甚至是整個人界的覆滅。」
「不論是你,我,還是白蒼,一年後,我們都需要歷這一劫,諸界的至尊都逃不了,蘇黎,儘可能的提升自己吧,這也是白蒼付出極大代價,希望我將你送進魔神界的原因。」
「真以為自己敗了幾個五族的天才就天下無敵了?憑你現在的實力,還差得遠呢——」
善母的話聲越來越可怕,迎面的岩漿大海,突然沸騰起來。
轟地一聲,大海里掀起了萬丈岩漿巨浪,猛地劈頭朝著蘇黎鋪天蓋地的轟了過來。
這岩漿里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巨大女子的臉孔,善母,終於朝他出手了。
蘇黎被善母最後這一句話震動,原本他以為最多是一年後光明王約戰闇星宇,決定闇星宇是否有登頂希望,他心裡也想過自己也要爭一爭這登頂的機會,但現在聽得善母的話,他才明白,是自己太天真了。
一年後,隨著光明王回歸,只怕整個諸界都將有一場恐怖殺劫,連諸界至尊都要被捲入其中。
至此,蘇黎心裡已經隱隱有些明白了,這一場殺劫,極有可能牽涉到了前後登頂的兩位至尊存在,諸界各族,都被迫需要站隊。
站對者生,站錯者死,沒有任何一界能夠置身事外。
他現在明白了法神王白蒼為什麼會離開,也明白了他為什麼要將傳承留給自己,更與善母交易,助自己更進一步,他盡一切能力,都是想要助自己變得更強大。
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了,可以說人界每多一份戰力,在一年後的殺劫中存活下去的希望就更大一分。
他也明白了黑暗世界為何盡全力相助闇星宇,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原因?
神聖領域撐開,蘇黎發動最強力量,對抗善母這劈頭蓋臉的一擊。
「轟」一聲,蘇黎在瞬間被岩漿淹沒,神聖領域不堪一擊破滅,但是裡面的神聖之力卻不受限制,朝著這岩漿里隱藏著的存在轟去。
就算對方是這煉獄界的至尊,在煉獄般的世界也不知修煉了多少年,早已強大得難以想像,但是蘇黎卻絲毫無懼。
他現在的神道已經接近圓滿,善母越強大,正越合他的心意。
至於魔神界,他自然是要去,但如果能夠先藉助善母更進一步,突破到頂級神的層次,然後再進入魔神界,也許能夠有更大收穫。
蘇黎並不願意被人安排,他有自己的想法,他要根據自己的想法,走出自己的道。
神聖之力轟進岩漿,如泥牛入海,毫無聲息,善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有意思,你已經掌握了這超越維度的力量,難怪如此自信,之前可以連敗那五族新人。」
那張巨大的女子臉孔再次出現,由火紅色的能量形成,剛剛正是這火紅色的能量將他的神聖之力吞噬、消化。
「只是,只憑這一點……還差得太遠了……」
這火紅色的能量猛地席捲而來,蘇黎在其中看到了岩漿生滅的可怕場景。
這是超越維度、和神聖之力一個層次的能量。
善母,已經掌握了這種力量的運用。
蘇黎一言不發,進入了超維狀態。
整個世界在他眼裡立刻改變了,原本一直隱藏不出的善母也第一次真實的出現在了他的世界裡。
善母再會隱藏自己,也無法逃過超維狀態蘇黎的觀察。
善母的本體便是這下方的岩漿火海。
那上面沸騰著的岩漿就是她的血液,下方承載著這岩漿火海的煉獄大地就是她的皮肉骨骼。
她已經不算是嚴格意義上的人類,而是變化為了另一類的生命形態。
蘇黎想到了精靈大陸的精靈母神。
精靈母神是一株古樹,而眼前的善母,就是這岩漿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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