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平時無聊時寫著玩的,算是自娛自樂吧……」蘇克笑著解釋道。
聽了蘇克的解釋,薛語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其中的細節。
不是她不想追問,而是沒有必要。
說到底,音樂是一個比較特殊的行業,和其他專業想比,這個專業更講究天賦。比如說有的人生來就是五音不全,後天再怎麼訓練也成不了歌手和詞曲作家。而有的人呢,哪怕沒經過專業訓練,隨口哼出的調子也能編排成不錯的旋律。還有那些音域天生寬廣的人,輕易就能唱出很多專業歌手都達不到的高低音,用句俗話來說就是『老天爺賞飯吃』。
在薛語看來,蘇克就是這類的天才,而且以前也有過很多先例,並非不可理解。
「別管是不是自娛自樂,現在的情況是,你的這幾首歌質量相當不錯,哪怕我對音樂不怎麼在行,也能看出其中蘊藏的價值,你有什麼想法沒有?」薛語問道。
身為蘇克的准經紀人,她思維方式顯然與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最初的驚艷和欣喜之後,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幾首歌的商業價值。
就這點而言,她顯得很職業,也越來越進入經紀人的角色。
蘇克笑道:「薛語姐,你直接找上門來,不會就是為了這幾首歌吧?」
「當然不是,這只是附帶的……」
薛語笑語晏晏道:「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出版的事情已經基本搞定。凱瑟琳昨晚打電話告訴我,她和她的丈夫,也就是洛杉磯藍水圖書公司的老闆傑克.艾倫,將在明天下午三點鐘左右到達燕京。」
蘇克愣了愣,道:「老闆親自出馬?」
薛語笑道:「是不是有點受寵若驚?聽凱瑟琳這麼說的時候,反正我是挺驚訝的。不過這也反應出,他們真的很看重你。當然,你的才華也的確值得他們如此看重。」
微微一頓,又道:「另外,他們已經草擬了初步合同,並且傳給我看了。他們給出的待遇……老實說,真的是很優厚。你知道嗎,他們直接給出了百分之十五的版稅,據我所知,這在新人裡面是極其罕見的!」
百分之十五?
身為文學工作者,對版稅這類的信息蘇克還是很敏感的,畢竟關係到未來的收入,由不得他不關心。國外的版稅情況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國內的版稅一般在百分之八到百分之十二左右,而且能拿到百分之十二版稅的往往都是知名作家,又或是出版社的簽約作家。如果是新人的話,這個百分比還會下降,最慘的甚至只能拿到百分之五。
總之,對於一個新人作家來說,百分之十五的版稅絕對是一個天價了!
老實說,蘇克很震驚,但想一想《無人生還》的原作者,他轉瞬又冷靜了下來。
以阿加莎.克里斯蒂娜女王在另一個世界裡的身價,以及她所創造的那些記錄來看,百分之十五的版稅真的很高嗎?
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心中的震驚和興奮立刻就消減了很多。
當然他也明白,自己畢竟是個新人,哪怕有阿加莎.克里斯蒂娜女王光環籠罩,也依然是不折不扣的新人,對方能給出百分之十五的版稅,真的是很看重自己了。
「先說說對方的要求吧……」他給薛語倒了杯水,道:「開出這麼高的版稅,我猜他們肯定提出了很多要求。」
薛語臉上露出一抹欣賞,對蘇克表現出的平靜很滿意。
「合約我看了,雙方的權利和義務和其他的出版合約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但有兩個分歧點……」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道:「第一,對方希望你能成為藍水出版公司的簽約作家,期限是十年。第二,對方希望能獲得《無人生還》在歐美區的發行權。這兩點被我打了回去,不過對方表示可以對這兩點做出讓步,但具體事宜需要面談。」
蘇克已經將《無人生還》的出版事宜授權給薛語,這代表她有權對合約進行初步審查,並與出版商進行討價還價。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她做的很不錯,已經完全進入了經紀人的角色。
薛語繼續說道:「首先說第一點,我的建議是可以成為對方的簽約作家,對新人來說,有一個穩定的合作夥伴還是很有必要的。如果拒絕簽約的話,別的不說,單就在宣傳上,對方就不可能投入太多的資源。這是個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無論國內國外,如果宣傳跟不上,書的銷量肯定會受到極大影響。但是……」
她喝了口水,加重語氣道:「簽約可以,但期限最多不能超過三年。簽約到期後,對方有優先簽約權,但肯定不再是唯一的合作對象。至於第二點,在我看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歐美區太大,如果將發行權全部交給他們的話,我們將失去包括德語、法語在內的至少十幾種語言的發行權,這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果然是無商不奸啊。
蘇克搖了搖頭,歐美區幾十個國家,基本上每個國家都有屬於自己的語言,一旦將發行權稀里糊塗的讓了出去,自己未來的收入至少會損失三分之一。
「我猜,對方之所以提出這種根本不可能實現的要求,可能只是為了試探我們的底線……」他道:「這種要求已經不能用過分來形容,完全就是無理。」
薛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對方雖然很看重你,但野心也很大,最後結果究竟如何,還得看明天的談判。」
蘇克道:「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薛語道:「有啊,不然我急匆匆跑來找你做什麼?」
微微一頓,又道:「首先你得把自己整理一下,剪髮,刮鬍子,然後準備一身合適的衣服,明天跟我一起去接機,這是最起碼的禮儀。」
蘇克點了點頭,沒有表示反對。
老外對服裝禮儀比較講究,認為什麼樣的場合就該穿什麼樣的衣服,否則就是失禮,既是對他人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的不尊重。蘇克小時在英國呆過,對此認識尤為深刻。
蘇克道:「需要準備西裝嗎?」
薛語撲哧笑道:「沒那麼嚴重,又不是什麼酒會、晚宴。牛仔褲、T恤就行,但一定要整齊乾淨。」
蘇克又問:「需要我參加談判嗎?」
薛語道:「不用,你去接個機就好,見個面,表示一下尊重。然後就可以直接走人了……」
蘇克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薛語這麼安排的道理。
簡單來說就是各類談判中『王不見王』的道理,如果雙方boss直接出場,一旦出現什麼巨大的分歧,基本也就意味著談判徹底失敗。但如果雙方boss都不出來,又或者只出來一方,那麼無論出現什麼樣的分歧,至少還留有轉圜的空間和餘地。薛語讓蘇克迴避談判,用意就在於此,蘇克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況且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談判的料,與其上去添亂,還不如交給專業人士全權處理。
他想了想,問道:「晚飯也不用安排?」
薛語道:「沒進入正式談判之前,我是凱瑟琳的朋友,由我來接待他們就可以了。」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我們來談談歌曲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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