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文藝大師 【022】催淚彈
夜晚的廣場上人來人往，但空氣中卻洋溢著孤獨的味道。
這就是音樂的力量。
聚集在蘇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主要以年輕人為主，有些年紀大的人甚至主動讓開了位置。
「這真的是老么？」
胡德凱傻傻的看著人群正中的蘇克，嘴巴張的老大，幾乎能塞進一枚雞蛋。
杜山也是一臉驚訝，下意識的從兜里摸出支煙塞進嘴裡，卻是半天沒有點著。
相比起鄭爽、關家宜，以及周圍的觀眾，杜山和胡德凱所表現出來的震驚顯然要更甚一籌。
之所以如此，恰是因為他們太了解蘇克了。
三年多的朝夕相處，足以讓他們了解關於蘇克的每一個細小環節。
蘇克的身高，蘇克的鞋碼，蘇克喜歡吃什麼，蘇克偏愛哪種類型的女孩……
所有關於蘇克的事情，他們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但越是了解，這會兒他們就越是震驚。
「老大……」胡德凱捅了捅杜山，道：「老么不會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吧？」
杜山叼著煙，卻是文青范十足的回了一句，道：「我猜，這應該是就是歌由心生吧！」
胡德凱摸著下巴，道：「你的意思是說，老么沒談過戀愛，這歌是生生給憋出來的？」
杜山卻是答非所問，學胡德凱摸著下巴道：「我覺得老么選錯了專業。」
言下之意就是蘇克當初應該報音樂系的。
胡德凱不由自主的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
兩人低聲討論的時候，蘇克已經結束了第一首歌的演唱。
幾乎是最後一個音符結束的同時，周圍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
蘇克微微低頭，用耳朵傾聽著獨屬於自己的掌聲，這一刻，他表現的完全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歌星。
等到掌聲稍減，他抬起頭，握著話筒，簡單直接的道：「下面這首歌獻給我的同窗，我的室友，我的兄弟，以及所有記得我的，又或者不記得我的同學。這首歌的名字叫做《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無聲無息的你
你曾經問我的那些問題
如今再沒人問起
分給我煙抽的兄弟
分給我快樂的往昔
你總是猜不對我手裡的硬幣
搖搖頭說這太神秘
你來的信寫的越來越客氣
關於愛情你隻字不提
你說你現在有很多的朋友
卻再也不為那些事憂愁……
抱著吉他的蘇克已經完全沉浸到歌曲當中，依舊是微微的閉眼，微微的垂頭，任由晚風吹拂起額前的頭髮，任由胸中的情緒帶著自己縱情的放歌……
嚴格來說，這應該是一首畢業之後才唱的歌。但蘇克已經等不及了，他不想讓歌中的場景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接到杜山或者胡德凱的電話，寥寥數語後，便已是無言。
所以，他現在就想唱出來，大聲的唱出來。
但願我們的未來沒有這一天。
又或者，當我們無可避免的走向這一天時，也請記得，你的兄弟曾為你唱過這樣的一首歌……
……睡在我上鋪的兄弟
睡在我寂寞的回憶
那些日子裡你總說起的女孩
是否送了你她的髮帶
你說每當你回頭看夕陽紅
每當你又聽到晚鐘
從前的點點滴滴會湧起
在你來不及難過的心裡
你來的信寫的越來越客氣
關於愛情你隻字不提
你說你現在有很多的朋友
卻再也不為那些事憂愁
你問我幾時能一起回去
看看我們的宿舍我們的過去
你刻在牆上的字依然清晰
從那時候起就沒有人能擦去……
蘇克的嗓音愈發的沙啞，但卻更加飽含情緒，將歌曲中那淡淡的憂傷和無奈表達的淋漓盡致……
比之上一首歌，這首《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更能激起人們內心的共鳴，尤其是那些已經脫離了學生時代的中青年，對這首歌的感觸尤為深刻。對他們來說，青蔥的學生時代已是漸行漸遠的昨天，很多面孔都已模糊，但總有那麼一個夜晚，與突然間，你會無緣無故的想起某人。或是同桌，或是同鋪，或是曾經暗戀過的女孩，或是曾經送給你花的男孩……
然後，你會發瘋似的翻找從前的相片，試圖找回那段記憶，找回那張面孔。
又或者拿起電話，然後對著話筒發呆。
是的，你沒有他、或者她的電話號碼，又或者你有，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或許這就是生命中的某種不可承受之輕，當歲月流走，你連一句輕輕的『hi』都無法說出口……
……晚風中的歌聲就仿佛一隻無形的子彈，溫柔卻殘酷的擊中了人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靠，老么這是幹啥啊！」
胡德凱狠狠的抹了把臉，帶著鼻音說道：「最討厭他這樣的，不放催淚彈會死人啊！」
杜山笑著拍了拍胡德凱的肩膀，從兜里摸出打火機，點著了那支已經叼了很久的煙，狠狠吸了一口後，遞給了胡德凱……
當蘇克唱完後，除了越發熱烈的掌聲，有很多人開始往紙箱裡扔錢。其中一位四十來歲的大叔最為慷慨，將錢包里的鈔票一股腦的扔了進去，然後抽著鼻子擠出了人群。
鄭爽偷偷瞧了一眼，發現那裡面至少有四張紅彤彤的百元大鈔。
掌聲愈發沸騰，吸引了更多的人往這邊走來，其中不乏那些同樣在廣場賣唱的歌手。
於是人群愈發的壯大，執勤的夜班警察面色緊張的開始呼叫附近的同事趕來支援……
蘇克這時也覺得有些累了，不僅是生理上的累，胸中那股亢奮而莫名的情緒也在漸漸消減。
他深吸了口氣，決定再唱最後一首歌。
可是唱什麼好呢？
他抬起頭，看向杜山、胡德凱、關家宜，看向那些正在鼓著掌、吹著口哨的年輕人。
夜晚的鏡湖廣場上，最多的就是學生黨。有剛剛邁入大學校門的，有即將畢業離校的。有壓馬路的學生情侶，也有姥姥不親、舅舅不愛，把自己當狗遛的單身大學狗……
為他們唱一首歌吧！
蘇克這麼想著，腦海里忽然就跳出一串音符……
「最後一首歌，獻給所有努力學習、努力工作的人們，尤其是那些和我一樣即將離開校園的大四生。這首歌的名字叫做《我的未來不是夢》！」
蘇克知道，自己的嗓音其實並不適合唱這首歌。不過沒關係，反正這個世界也沒人知道那位張先生。否則的話，恐怕自己剛一開嗓，就會有無數的爛番茄、臭雞蛋朝砸過來吧？
蘇克這麼想著，嘴角忍不住撇出一抹微笑。
「我真是個經典毀滅者啊，這一會兒的工夫，已經毀掉了三首至少可以傳唱半個世紀的經典！」
人群中，胡德凱再次震驚了，道：「還唱？這傢伙到底偷偷摸摸的寫了多少歌啊？」
生性靦腆的關家宜聽到這句話，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怯生生的開口問道：「蘇克在宿舍里寫歌你們不知道嗎？」
胡德凱一臉的茫然，道：「不知道啊……」
他扭頭看向杜山，道：「老大，你知道不？」
杜山苦笑著搖頭，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回頭問問周尋吧。」
胡德凱撇嘴道：「問他？還是算了吧……我就不信，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他能知道？不是我背後說人壞話，老么寫的那些小說、劇本什麼的，甭管好壞，我是一字不漏的看過，他周尋看過嗎？別說老么偷偷摸摸寫歌了，就是當著他的面寫，他都未必多看一眼！」
杜山沒理會胡德凱，當著關家宜的面，他說什麼都不合適，只好悄悄瞪了胡德凱一眼，淡淡道：「聽歌……」
關家宜同樣沒有理會這些事，這會兒，小姑娘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要是能讓蘇克為樂隊寫一首歌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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