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歌詞和樂曲太應景了,或許是睹物思人,或許是為了向婉柔的命運唏噓,或許是為了自己沒能救下她而自責,堵在胸口的一股悶氣都在這一刻發泄了出來。筆神閣 bishenge.com
我暗暗對自己說,我要幫向婉柔把這家店經營起來,哪怕經營得不好。
王小茹背對著我,沒有看到我已經淚流滿面,一曲終了,她站起身,感嘆了一句:
&是台好琴啊!好久不彈了,手都生了……」
一回頭見我這副表情,愣了一下,急忙走過來問道:
&你怎麼了?」
被王小茹這麼一問,我覺得特別不好意思,趕緊擦了擦眼淚:
&事沒事。」
說完,順手將那些相框疊在一起,拉開抽屜塞了進去。
按照原意,我真想把向開暢的那幾張照片丟進垃圾箱。但是在那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哪怕向開暢禽獸不如,想必她的姐姐也不會記恨在心。
王小茹很善解人意,她明顯看到了這些照片,也看到了我的異常,但是竟然能忍得住一句話都沒問。我們兩個人簡單地把「聽潮」收拾了一下。
接下來,我先把王小茹送回了家,又騎車跑了一趟車管所。今天是十一假期,車管所沒有人。
看起來我跟這輛摩托車還有幾天的緣分,心理不由得一陣欣喜。去滿滿地給它吃了頓飽「油」。回到城隍廟已經下午五點多了,夜晚又要來臨了。
不知道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我一口氣畫了一大把符篆。經過大石山這一趟,感覺畫符的能力又有所進境。這幾張符畫得又快又好。高亮開陰眼的水用完了,我特意多給他畫了一道「天啟符」。
這張符是專門開陰陽眼的,貼在身上,能看到鬼魂和妖氣。我的力量不高,一張「天啟符」能持續個幾小時,應付今天晚上是夠用了。
高亮倒是心大,跟譚希希玩到晚上八點多才回來。徐老道早早地洗漱了,丟給我們一句:
&天晚上就看你倆的了,我老道管不了這麼多事兒,你倆小點兒聲,別給我吵醒了。」
說完倒頭就睡。
按照他們所說,這些鬼都是丑時才來。我跟高亮坐在院子裡抽菸聊天,我把這幾天在大石山的遭遇給他說了說。聽到戰陰兵那一場,高亮激動地嗷嗷直叫,為自己沒有參加到戰鬥後悔不迭。
聽說黑無常讓我「必須死」,他叫了一聲:
&那不是讓你必須死,我看過書,黑無常范無救只會說一句話,就是『必須死』!」
&麼?」
我沒聽明白,特意追問了一句。高亮用力地點了點頭:
&以為書里是扯淡的,沒想到還真是!他確實只會說一句『必須死!』,具體這仨字啥意思,就只能通過情緒和語調來判斷,能聽懂這個的就只有白無常。」
看著我一臉迷茫,他撓了撓腦袋:
&看過銀河護衛隊那個電影沒?裡面的大樹就只會說一句『i&&大概就是這意思。」
我眨了眨眼,回憶當天見黑無常的情況,沒想出什麼頭緒。
管他呢是真是假,我都寧願這是真的。誰都不願意成天背著個「黑無常的詛咒」過日子。聽高亮這麼說,我心裡輕鬆了很多。
給高亮講到向婉柔姐弟倆的遭遇時,高亮氣得在院子裡直蹦高!棍子在空中虛劈了幾下,大聲地吼了幾聲:
&須死!必須死!」
我看他學范無救的口頭禪,差點兒笑出聲兒來,我們倆雖然力量很弱,而且很多時候我都覺得高亮是個豬隊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跟他在這個院子裡,我莫名地覺得心裡有底。
可能這就是「兄弟>
今天下午在「聽潮」哭了一場,我心中對向婉柔耿耿於懷的愧疚已經沖淡了不少,跟高亮聊了半天,這心結又舒展了不少。
黃帽子說的對,命運不會回頭,但是我還活著,我還有選擇,從今以後,我要盡力讓這種事情少在我面前發生!
想到這裡,我站起身,跟著高亮一起吼了一聲:
&必須死!以後我跟你見到這些混蛋玩意,必須弄死!」
高亮沒有答話,皺起眉頭說了句:
&了!」
高亮真是行走的「烏木鴞」。比我強,他一喊來了,我趕緊開了三界通,果然,院牆外有陣陣陰氣。我對著高亮點了點頭,示意他過來,拿出了那張「天啟符」。
外面的鬼魂數量不少,初步看有七八個。要是一會兒打起來,高亮這小子是近身格鬥的,這張符是他的眼睛,折騰掉了他就「瞎了」。
所以待他走到近前,我扯開他衣襟,把那張「天啟符」貼在他胸前。高亮扣好扣子,拎起了球棍,點了點頭,示意我準備好了。
我呼了一大口氣,走到院子當中,手裡捏著一張五雷符,大聲說道:
&是吉慶市里正助理,過陰人周大彪,外面的遊魂野鬼,既然來了,請進來吧!」
背後有城隍爺坐鎮,我這聲喊底氣十足。
等了半天,門口探頭探腦地進來了一個鬼。只見他小心翼翼地先伸了個腦袋進來,之後才穿門而入,對著我我和高亮點頭哈腰,說了句:
&不能看見我?這裡你們是管事兒的嘛?」
進來的這個看起來不像厲鬼,穿著藍布工作服,戴著個黃頭盔。實話,我看見他腦袋剛談進來的時候心裡一咯噔,還以為黃帽子又來了呢,現在看清楚了,是個工地常見的黃頭盔,看起來是農民工鬼兄弟。
&目前這裡是我在管事兒,你是哪裡來的?」
工裝鬼呼了一口氣:
&呀媽啊,可傢伙算是有人管了……」
一轉身出了廟門,只聽他在門外喊道:
&緊趕緊,都過來,裡面有人管事兒了。快快……小五子,你還擱那磨磨唧唧的幹啥玩意呢?!痛快兒地!」
我跟高亮對視了一眼,只見外面的鬼三五成群地穿門而入,一會兒就將門廊擠滿了,我仔細數了數,一共十七個。
哪裡冒出來這麼多鬼呢?我腦袋一陣迷糊。
高亮一見這麼多鬼,大聲喊了句:
&們……從哪裡來的?」
一群鬼七嘴八舌地嚷了起來:
&是歪棒子嶺的…」
&是河沿兒村兒的…」
……
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我連忙喊了聲:
&別吵吵,先別吵吵!」
這一聲喊總算讓秩序恢復了一些,看起來這些鬼確實沒什麼惡意,我心頭略寬了一些。指著剛剛最先進來的「黃安全帽」:
&個,您是領頭的?你來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
其他鬼又一陣亂嚷:
&對,吳老四,你給說說。」
&他是領頭的,讓他說。」
……
戴著黃安全帽的吳老四從鬼群中擠出來,清了清嗓子,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十七個鬼都是城南一個建築工地的工人,前幾天因為操作失當,造成了嚴重的安全事故,起了一把大火,他們十七個沒有逃出來,葬身火海。
這重大的安全事故是上了新聞的,但是我這些天忙的腳打後腦勺,確實沒有聽說。
這些人都是「橫死」,不應該到這裡來的。不過前兩天忽然來了個會道法的人,為他們辦了一場法事,將他們十七個亡魂超度了,而且一分錢都沒有收他們的。
於是他們一窩蜂地都跑到這裡來報道了。
這些個鬼都過了離魂期,有意識。到城隍廟沒人接收,又有城隍爺坐鎮,他們不敢造次,只好白天自己找地方躲著,到晚上就跑到這裡來等。
我心中暗想:吉慶市又來了會道法的高人?還是駱氏集團一夥兒人裡面有人大發善心?沒等我把事情想清楚,一群鬼見吳老四說完了,又嚷嚷了起來:
&底有沒有人管我們吶?」
&伙兒,看你挺年輕的,到底是你管這個事兒嗎?」
&看我們還是回家吧,我看這事兒不怎麼靠譜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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