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腦海中念頭微轉,不再搭理一旁的戚夢雅,將目光轉向了人群中央。
這邊將女眷叫過來,其實也只詢問過幾句。畢竟今日是老婦人壽辰,後面卻發生了有人被打暈的事情,難免會讓人有些戒備。
今日裡侯府人來人往,不止白月一人去過後面院子。且她神色如常,是以對方根本沒問出什麼來。老夫人的壽辰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被毀,因此詢問過幾句過後,接下來的一切流程照舊。
宴席前送賀禮時,戚夢雅倒是又出了次風頭。原主送的東西中規中矩,一本佛經孤本。老夫人吃齋念佛多年,對此倒是喜歡。但是比之稍後戚夢雅送的禮物,卻是沒什麼特別的了。
戚夢雅送的是一幅雙面繡屏風,正面是許多數不清的小壽字組合而成的一個巨大的壽字,翻轉過來卻是一副栩栩如生的觀音像。不說非凡的繡法,憑藉著這份心意也算是獨一無二的了。
她的禮物一出,果然引得眾人喧譁不已。
相府和承恩侯府本交好,兩方也算是相熟。老夫人看起來慈眉善目,看了看屏風,將戚夢雅叫上去拍著她的手誇了一句:「好姑娘,難得你用心了。」
戚夢雅垂首羞澀地笑笑:「這是作為小輩應盡的本分。」
賀壽結束後,白月和原主交好的姑娘在一起聊了幾句,原主相府嫡女的身份不低,而且相府女主人如今是原主娘親。相比於戚夢雅,很多姑娘倒是樂意和性格溫順的原主交好,因此還算是熱鬧。
「阿月,你那個姐姐是怎麼回事?」名為芝藍的女孩子示意白月看向她斜側方的一群人,小聲說道:「說什麼『小輩』的本分?雖然承恩侯府和相府往後是姻親,可嫁過來的是你,往後伺候老夫人的也該是你。她這樣分明是喧賓奪主、搶你風頭。」
白月搖了搖頭:「我並不在意。」
「也是,隨她去吧。」芝藍觀白月面色,見她真的毫不在意,鬆了口氣道:「我們交好,我才對你說句實話。你這個姐姐,偶爾看你時眼底帶著的全是算計。今日裡又做出這樣的舉動,恐怕是後悔拒絕嫁給承恩府世子了。所以,你往後在相府里要多加小心。」
白月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彎唇笑了笑:「嗯,知道了。」
當初的壽宴原主根本沒有參加,在老夫人的壽辰時和一個男人做出苟且之事,且被眾人當場抓獲。原主當初早被馮夫人鐵青著臉打了一巴掌,讓人捂住了她的臉將她送了回去,是以也沒有得到閨中密友芝藍的勸告。
不過對於她來說,戚夢雅這種人根本不足為懼。
原主和她都知道,戚夢雅的目標無非是嫁進承恩侯府,自然要提前博得老夫人的喜。原主不明白戚夢雅為什麼以前拒絕嫁給世子,後來卻想方設法、甚至因此事做出陷害她的事情來。白月卻覺得大致能猜測得到原因,戚夢雅無非是重生、或者穿越者。
而從原主記憶中觀察得來的情況,戚夢雅是重生者的可能性很大。
約莫又是上一輩子拒絕了嫁給病弱世子,選擇嫁給了別人。後來卻夫妻不和感情不順,或是遇上了其他的不堪的際遇,戚夢雅悽苦傷心之際發現原主戚白月嫁給世子後過得很好。心生無邊悔恨,又因某種原因得以重生這種劇情?
重生後的戚夢雅大概覺得原主和原主娘親設計她放棄了聯姻,將本該屬於自己的幸福推了出去。是以重生後決定打倒惡毒母女,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白月在心底冷笑一聲。
壽宴結束後白月和原身母親馮夫人以及戚夢雅一起上了相府的馬車。
路上白月閉目養神,倒是期間祁夢雅的目光時不時投到了白月的身上。對於戚夢雅的目光,白月一概不理會。
回了相府之後,原主和馮夫人說了一聲,帶著她的丫鬟準備回房間。只是沒走多久,戚夢雅跟了過來。她仔細地盯著白月的眼睛半晌,言語帶笑道:「妹妹怎麼這麼著急著回房間?平日裡妹妹參加詩會遊樂時滿是興致,今天只不過參加了侯府老夫人的壽辰,這麼疲乏?」
戚夢雅不請自來,白月十分厭煩。何況今日裡原主被下了藥,現在雖然藥效退了。但是藥效太猛,發作時難免消耗大量精力。此時白月只覺得胸口發悶,雙腿酸軟,只想快些回去休息。
白月因為腿軟,便讓磐墨,也是先前的小丫鬟扶著她。此時抬頭看向戚夢雅,面無表情:「你今日倒是頗得老夫人喜歡,往後嫁進了承恩侯府,也不用擔心這方面的問題。」
待聽得白月的話,戚夢雅猛地一愣。仔細又看了白月一眼,繼而垂眸掩去眸子裡的恨意,手帕遮住了唇瓣抿唇而笑,神色有些嗔怪,聲音卻是十分平靜:「妹妹。瞧你說的什麼話?這種玩笑可開不得。」
雖面上是這麼說,戚夢雅握住手帕的手卻有些發緊。天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氣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一想到面前的人上輩子看她時、居高臨下的眼神,她有些忍不住脾氣。
「是嗎?」白月將對方的反應盡收眼底,冷笑道:「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我去死,然後你可以光明正大嫁給承恩府世子了。當然,換種方式毀了我的清白,效果似乎更好。」
戚夢雅再度愣住了,她的確想要對方不好過,卻仍舊維持著表面上的和平。卻不想今日的戚白月的態度卻是這樣油鹽不進,似乎洞悉了一切似的,非要和她撕破臉。
「妹妹怎麼能這麼說?」戚夢雅的神色變了幾變,而後小心翼翼地試探問道:「妹妹今日脾氣不怎麼好,難不成是遇上了什麼事?不如說起來,姐姐或許可以為你分憂。」
「當真想要為我分憂,閉嘴。」白月似笑非笑:「一聽到你的聲音我覺得難受。」
「妹妹,你怎麼……」戚夢雅漲紅了臉。
白月看也不看她一眼:「磐墨,我們走。」
說著她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指著另一邊埋頭不語的畫屏,看向戚夢雅:「你若是喜歡這個丫頭,大可以直接開口。不過是個奴婢,送了你也沒什麼。身為相府嫡女,又何必私底下偷偷摸摸和她接觸?」
「小、小姐……」被點名的畫屏猛地抬起頭來,『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磕頭求饒:「小姐饒命,畫屏並沒有私下和大小姐接觸,求小姐不要將我送出去!小姐饒命!」
戚夢雅有些不忍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畫屏,額頭都磕出了印記戚白月卻仍舊好不阻止的模樣。她抿了抿唇:「妹妹何必將怒氣撒在一個丫頭身上,她是你的丫頭,怎麼能說送送?憑白讓人寒了心。我知你不待見我,我這走。」
說著便帶著身後兩人乾脆利落地離開了,白月看了眼地上的畫屏,聲音冷淡:「起來吧。」
畫屏身子一僵,跪在原地有些猶豫:「還請小姐不要將畫屏送出去。」
「你這麼忠心耿耿,我又怎麼會將你送出去?」意味不明地看著畫屏有些閃爍的目光:「起來吧。」
「謝、謝謝小姐……」畫屏站起身來,對上白月的目光。卻是下意識一個哆嗦,連忙地垂了下眼。
這畫屏便是今日裡和白月一起去了後院的丫頭,原主出事時也不知道對方去了哪裡。等原主過後反應過來時,這丫鬟已經被送出了府。
想一想,知道這是戚夢雅的手筆。
和磐墨回了房間之後,梳洗過後,打發了磐墨出去。白月便盤腿坐在了床上,開始嘗試著修煉起來。原主沒有什麼其他要求,白月便按照自己方式來。
她並不想委屈自己,一輩子待在深宅後院。或者聽從安排嫁給一個沒見過幾面的男人,往後安心相夫教子,和妾室姨娘鬥爭,活的戰戰兢兢。
接受過現代的信息,這樣壓迫女性的生活讓她想想覺得難受。
況且原主的母親馮夫人對原主感情也很很平淡,她的多數感情都在她後來生的兒子身上。這個兒子如今不過五歲左右,卻是馮夫人在相府安身立命的關鍵所在。
在馮夫人眼中,兒子最為重要。女兒嫁出去後,是別人家的了,根本靠不住。
這樣的想法其實也沒什麼錯,很多現代人重男輕女,也和馮夫人想法類似。不過對於白月來說,有了這個弟弟往後護著馮夫人,她可以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個世道對於女人管束很嚴,白月卻會易容術、會武功能自保,到時候算遠走天涯也能活得很好。
第二日早起準備前去請安,磐墨正在替白月梳妝,畫屏急忙走了進來,著急道:「方才夫人身邊的翠英姐姐過來,說是夫人尋小姐有事,讓小姐快點兒去見夫人。」
她頓了頓看向白月,神情小心道:「翠英姐姐說,夫人看起來極為生氣。」
「小姐。」磐墨有些擔憂,卻快速為白月整理好頭髮,挑了根素色簪子,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每次都插得歪歪扭扭。
「沒關係,慢慢來。」白月從銅鏡中朝她看了一眼:「衣冠不整地過去,母親恐怕會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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