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對上那兩雙盈滿了驚懼的眸子,青袖差點兒被嚇得叫出聲來。然而瞪大了眼睛看過去時,卻發現角落裡抱在一起的、分明是安娜母子。
青袖長吸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對著那雙滿含戒備的母子試探道:「……安娜?」
幾乎在她出聲的同時,那邊安娜手裡不知拎起什麼東西,驟然朝她砸了過來!呼聲呼嘯而至,青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手臂驟然一緊,整個人被往旁邊拽的一個踉蹌,堪堪躲過了一擊。
鐵棍『鏗』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蠟燭晃了一下。
「別這樣,我們沒有惡意……」青袖心有餘悸,看著目光有些瘋狂的安娜。然而此時對方充耳不聞,一擊不成,又抬起鐵棍朝著白月的方向砸去。
白月手中還拿著蠟燭,對上安娜全力一擊,皺了皺眉。微一側身躲過,摁住安娜的手腕猛地一扭,鐵棍一下子落在了她的手中。
安娜短促地驚叫了一聲。
蠟燭又劇烈地晃了晃,燭光漸漸亮了起來。
「我們沒有惡意……」青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而後舉起雙手連連解釋道:「我是來給你的丈夫傳話的,現在則是來保護你的。」
「……我不相信你們。」安娜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握住自己的手。將躲在後面的孩子拉到了自己身後,用目光惡狠狠地瞪視兩人。
「我們真……」
青袖還在試圖解釋,白月抬眼看了安娜一眼:「要是想出手我們早出手了,不需要等到現在,你根本沒有任何選擇。」
一般人會選擇直接將人帶走,白月卻覺得地下室還算是個安全的地方。
三十六小時內保證對方的安全她應該能夠做得到。
安娜微微楞了一下,反而稍微冷靜了下來。她抱住孩子不言不語,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地上堆著的全是亂七八糟的食物、礦泉水。
而她懷中抱著的孩子,眼睛黑白分明,既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地盯著白月和青袖看。
「坐下吧。」白月回去將地下室入口處的東西回歸原來的模樣,檢查了幾遍沒有疏漏後又折身回了地下室。看著青袖還略微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由得說了一句,自己也將剛才從安娜手中搶來的鐵棍放在旁邊,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不是……」青袖眨了眨眼睛:「我們不走?」
「哪裡也不去。」白月垂頭檢查了一邊自己手腕上的光屏,她的任務是保護安娜,光屏上關於安娜的信息的確很全。不過每個人任務不同,所給的信息自然也有可能不同。
上面房間的楊森已經死了,而且極有可能是任務者做的。既然青袖的任務是給楊森帶話,有其他任務者的任務是殺了楊森,也是說兩個任務者接的任務可能存在衝突,所以安娜可能也是其他人的任務目標。
白月不知道其他以安娜為目標的任務者,光屏上的信息有些什麼,但是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為好。
青袖左右看了看,也跟著坐了下來。地下室太過昏暗,燭光又是陰影重重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覺得有些發寒。她想要和身邊的白月說話,卻見對方垂著頭正在思慮著什麼的模樣,頓時止住了念頭。
還是安娜懷中的孩子率先開了口,他的語氣天真,從安娜懷裡看了過來:「……姐姐,你們也是來和我們玩遊戲的嗎?」
他不過四五歲,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年齡。除了剛開始有些害怕,現在眸子裡全是好奇。
遊戲?
青袖剛想詢問,卻見安娜驟然收緊的手。突然想到了上面已經死亡的楊森,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恐怕是安娜哄騙自己孩子,說是玩遊戲才將孩子帶著躲在了地下室里。
她要問出口的詢問立時一變,抿唇笑了笑:「對啊,我們也是來陪你玩遊戲的。」
「真好。」小男孩笑了起來,聲音無辜又帶著些讚嘆:「兩個姐姐都長得好漂亮啊。」
沒有女人不喜歡別人的稱讚,況且還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小孩子。哪怕青袖本來有些緊張,現在也被逗得笑了起來,輕聲問道:「真的嗎?」
「小振從來不撒謊。」孩子瞪圓了眼睛。
「……」
白月坐在一邊,看著已經和小孩子聊起來的青袖。兩人氣氛極好,連安娜也沒阻止兩人的聊天。
這裡的地下室位置隱蔽,聲音倒是傳不出去,因此白月也沒有阻止。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眾人著食物稍微吃了點兒。吃飽了的幾人都有些放鬆下來,然而久久不見動靜的地下室入口驟然傳來一聲巨響。
正和小振說著話的青袖一驚,轉頭要詢問白月。而白月拎著鐵棍已經站起身來,吹滅蠟燭前回頭看了一眼,指了指旁邊的一堆箱子、低聲道:「待在後面,不要發出聲音。」
青袖捂住了嘴連連點頭,『撲哧』輕微的一聲。蠟燭滅了下來,地下室再度歸於一片黑暗。
與此同時,入口處響起了腳步重重地踩著樓梯的聲音,幾乎每一步都在地下室里迴旋,伴隨著手電筒晃動的光影。
「……他們真的在這裡?」下來的人中有人小聲問了一句。
「當然在。」有人回答:「我的任務上有任務目標的定位。他們一直待在房子裡,是入口太難找了一些,否則也不會拖到現在。」
「……閉嘴。」有人低聲呵斥:「前面的小心一點。」
幾人又靜默了下來。
白月躲在黑暗處,有些分不清『他們』指的是誰,但是這並不妨礙她下黑手。
她身子隱在樓梯下面,在第一個人到了視野里時,一揮鐵棍砸在了那人腿上。那人連慘叫還來不及發出來,『咕嚕咕嚕』直接滾下了樓梯。
「宋六,你怎麼了?」後面有人問了一句,手電筒也亂晃地照了過來。
宋六趴在地上,摸著自己的腳,大喊了一聲:「小心,樓梯下面有人……!」
他一出聲,大多數手電筒朝樓梯下面照了過來。然而樓梯下卻空無一物,連附近也什麼都沒有。
「啊!」的一聲,又有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這次滾下來的站在最上邊的人,他往前一滾。狹窄的樓梯上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一個個都被帶得狼狽地滾下了樓梯。
有人慌亂間爬起來拿起手電筒四處亂照,正巧看到不遠處站著個纖細的身影。還來不及喊出口,那道聲音轉過身來。一棍子打了過來,將他手中的手電筒掃在了地上。
繼而,接二連三的叫喊聲響了起來。沒幾分鐘,這次來的一批人一個個躺倒在了地上,完全爬不起來。
白月撿了個手電筒,擰開照了照地上的人。約莫有四五人,大概是所謂的小隊。
其中一個男人被光芒刺得眯了眯眼睛,繼而看向手電筒後面的。有些看不清楚容貌的人,沉著聲音問道:「……你是誰?」
白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手中的鐵棍敲了敲躺在她腳邊的人:「你的任務是什麼?」
她方才躲在下面時,聽到了這批人中有人提到『任務目標的定位』幾個字。她和青袖的任務雖有任務目標資料,卻完全沒有對方的定位。
鐵棍敲在腿上,那男人下意識瑟縮了一下。被手電筒照得伸手遮住了眼睛,語氣遲疑:「……找到安娜的兒子小振。」
男人明顯沒說完,白月冷聲問:「還有呢?」
「……殺了他。」
白月面上沒什麼表情,身後卻氣勢沖沖地跑過來一個人。青袖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木棍,『砰』地砸在了男人身上,一邊砸邊氣急罵道:「你還有沒有人性?那么小的孩子你也動得了手?!」
她和小振相處了一會兒,覺得小振十分懂事又可,自然看不得別人沖他動手。
看著青袖的模樣,地上的男人沒有絲毫反抗,白月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夠了。」白月偏冷的聲音響在地下室里,青袖一下子停了手。哪怕是在黑暗中,她也敏銳地察覺到了白月似乎有些不高興,立時手足無措地看向白月的方向:「我只是……小振那麼可……」
「我知道。」
白月再次看了眼地上抱著頭的男人。
一過是一命換一命的戲碼,男人完不成任務,他自己得死。錯不在男人身上,而在那個讓所有人參與這場夢境的機制。
換句話說,若是白月這次的任務是殺了小振,她可能也會動手。
「你呢?」白月沒有理會站在一旁的青袖,而是向著另一個人詢問道。
「安娜。」男人沒什麼遲疑:「我的任務是殺了安娜。」
白月的動作微微一頓。
「我剛才聽到了你們有人說『任務目標定位』,是關於誰的定位?」
一時沒人說話,先前那個詢問白月是誰的男人、率先開口道:「憑什麼告訴你?!我們的任務關你什麼事?!」
四五個男人被一個女人放倒本來是件十分丟臉的事情,現在卻又被這樣盤問,連點兒臉面都沒有了。
二話不說,白月已經抬了手,鐵棍重重朝著男人砸了下去,沉悶的撞擊聲後。男人立時哀嚎起來,捂著腿青筋暴露。
「我說、我說……」見白月還要打下來,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馬上改口道:「我的任務、我的任務是殺、殺了保護安娜的任務者。」
青袖面色大變。
「保護安娜的任務者?」白月抿唇:「你有任務者的資料?還能定位任務者?」
既然是這樣的任務,那麼他和在場組隊幾人的任務自然不衝突。保護安娜的任務者一定會緊緊跟著安娜,只要找到任務者能找到安娜。
「……我沒有資料,只有籠統的任務。」男人喘著氣道:「但是卻有任務者的定位。」
白月又問了幾個問題,得到答案之後。便從地下室里找了繩子,將幾人一連串地捆了起來。
等兩人回到了原地,重新將蠟燭點燃,青袖才小心翼翼地問道:「白月,你沒事吧?」
「沒事。」白月搖了搖頭,她的心情的確十分平靜。或是說之前也預料過,可能會有人的任務是針對任務者的。
只是這樣的遊戲一層層地將人篩選,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圖。
處理了第一批人之後,後來的幾波人倒是沒什麼意外,全被她順手解決了。出乎白月意料的是,任務目標是她的人似乎並不比任務目標和『阿娜以及小振有關』的人數少多少。
而且這些人的任務無一例外,全部都有定位裝置。
三十六小時,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到了最後十分鐘倒計時,幾人才出了地下室。
中途解決生理需要時也出來過幾次,沒有遇上什麼問題。是以這次出來時,青袖輕快地拉著小振走在前面。接下來是安娜,白月殿後。
地下室樓梯的設計,只能一人一人通過。
白月走到後面,還沒來得及出去。聽得小振短促地驚叫了一聲,安娜連忙沖了出去,外面立即沒了動靜。
神情微微一變,白月捏緊了鐵棍,也跟著走了出來。
她甫一露面,似乎有人從身後撲了過來,想將她壓制在地上似的。白月回手一掃,鐵棍『哐』地一聲,似乎和什麼撞上了。白月順著跟著退了一步,將鐵棍橫在身前,這才有時間打量眼前的場景。
這一看,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無他,先前上來的幾人無一例外都被對方禁錮住了。連小振,也被堵住嘴巴掐住了脖子。
而牽制住她們的人,白月卻仍還有印象。
是先前在那棟樓頂,主動將他們送下來的幾人。
白月先是鬆了口氣,又略微警惕起來,看了和她對峙的人一眼,是那個先前搭了把手的面癱青年。
「先別緊張。」倒是旁邊戴眼鏡的男人開了口,他目光在白月身上一晃。繼而推了推眼鏡,斯文地笑道:「我們的目標不是你們,我們是來找東西的。」
他說著一揮手,連同青袖、安娜都被放了開來。青袖立即警惕地牽著小振的手,躲到了白月身後。
「安娜小姐,對吧?」男人目光轉向安娜:「我想知道,那顆鑽石到底被你和楊森藏在了哪裡?」
安娜神情微微一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色變得極為難看,言語激動道:「你說的什麼鑽石,我和楊森根本沒有見過!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裡得來的消息,一而再來找我們麻煩。楊森現在已經死了,難不成你還要將我們孤兒寡母逼死不程?!」
「你誤會了。」男人仔細看了眼她的神色,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繼而搖頭道:「既然你說不知道,我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剛才,得罪了。」
他面龐俊秀,又彬彬有禮。安娜本來再多的憤怒此時也堵在了喉嚨里,漲紅著臉、根本說不出來話。
「盛哥。」旁邊的面癱青年叫了他一聲,聲音也是平平板板,沒有絲毫起伏。他的目光轉到了小振身上,明顯是想用小振來迫使安娜說出所謂的鑽石下落。
「不用。」盛哥搖了搖頭:「她是真不知道。」
「那怎麼辦?」小隊的大叔型人物此時也沒什麼好臉色,抓了抓下巴,又看了看手腕:「還有不到五分鐘,盛哥你幫我們完成了任務,自己的任務卻沒什麼時間了。」
剩下的一個隊員沒有開口,目光卻在房間裡四處轉悠。最後不知怎麼的,落到了水晶吊燈上。他眯了眯眼睛,指著水晶燈轉向盛諾:「盛哥,有沒有可能在那裡?」
盛諾的目光隨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向水晶燈,神情也微微變了變。
水晶燈下屬於楊森的屍體已經不知被誰處理里,現在地面上只剩了一灘血跡。安娜正對著那攤血跡發愣,見到眾人攀上去查看水晶燈時,也沒什麼表情。
幾人自己將水晶燈查看了半晌,先前懷疑東西在水晶燈上的青年面色有些難看:「東西可能已經被其他人……」
「操!」大叔忍不住罵了髒話,再度看向站在中間的盛諾。
盛諾勾了勾唇角,語氣平靜道:「那沒辦法了。」
在場的眾人都知道完不成任務的結果,一時都安靜下來,屏幕上的倒計時一秒秒滑過。白月的任務一直沒有顯示完成,大概是因為她的任務要到最後一秒的原因。
到了最後十秒鐘,看著那邊被自己隊友依次擁抱的盛諾。白月垂頭,在最後三秒鐘時,將手中的東西扔了過去。
中間的盛諾下意識伸手一接,看到手中的東西略感意外。然而什麼都來不及說,眾人立即被傳送回了初次所在的廣場。
而這一回,能夠回來的人更加少了。
「白月,你扔了什麼東西過去?」青袖其實是看到白月最後的動作的,因此有些好奇。回來了之後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你認識他們?」
「活命的東西,之前下樓時,他們幫過我。」下樓時對方的確搭了把手,再說白月拿著那塊鑽石也沒什麼用,還不如還了人情。
兩人不過說了兩句話,廣場上的聲音響了起來。
「咦?真是出乎意料,居然有這麼多活了過來?」那聲音似乎有些不開心,繼而道:「前幾個世界不過是道開胃菜而已,接下來才進入正題,希望你們的運氣一如既往的好。」
這次也沒有給眾人任何反應時間,眨眼間又再次換了地方。而且這次似乎所有人都分開了,只有青袖在那道語音剛落時拽了白月的衣袖,和她傳送到了一起。
此時兩人身處於一座房屋的門口,兩人身邊擺著行李包,連衣服都換了。
白月和青袖對視一眼,分別看向了手腕上的屏幕。
這次倒是給她們安排了身份,野遊的大學生。因為晚間迷了路,不過幸運的是兩人在山間發現了一間旅館,於是兩人一起投宿旅館。
沒有任何任務要求,或是任務提示。
只有任務時間:7小時。
介紹十分簡單,白月不由得看向眼前的旅館。年老失修,看起來極為破敗,然而一面牆上卻鬱鬱蔥蔥、爬滿了爬山虎。隱約的月光下,微風輕輕一吹,伴隨著房門嘎吱作響的聲音,這些葉子也簌簌作響,看起來影影綽綽的。
「嘶,好冷……」旁邊的青袖打了個寒顫,她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只一眼嚇得趕緊回過了頭來。她們站立在一條小路的盡頭,小路另一端通往鬱鬱蔥蔥的樹林。然而剛才那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看錯了。青袖只覺得自己在黑暗中看到了一隻巨獸,張牙舞爪似乎要將兩人吞噬進去。
明明眼前的旅館看起來也十分陰森,青袖卻不願待在外面,面對著似乎有無限未知的深山老林,她拉了拉白月的衣服:「外面太冷了,我們進去吧?」
外面的確愈發寒冷,夜風幾乎能滲入人的骨頭裡,給人一種過不了多久會被凍僵在外面的感覺。
白月捏了捏之間,這寒意……
「我們進去。」白月伸手拉了個包過來,率先走在了前面。
兩層的房子,看起來下一秒會散架似的。白月伸手敲了敲門,敲門聲被呼呼的風聲一帶。響在黑夜的森林裡,聽起來也有幾分詭異的感覺。
青袖抱著包,縮在白月身邊,臉色蒼白。
「這裡……會有人嗎?」青袖抖著聲音問道,其實她也不知道此時、自己到底是希望這裡有人,還是希望裡面沒人。若是有了人,起碼多個人她也不會這麼害怕。但是這種深山老林中,存在的旅社若真是有了人,簡直是電影裡看過的各種驚悚片的開頭。
在青袖擔驚受怕時,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青袖心臟『咚』地一跳,死死垂著頭根本不敢抬頭,生怕自己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似的。
「我們在外面迷路了,想投宿一晚。」
她的耳旁響起了略帶清冷的聲音,繼而響起的是一道屬於中年婦女的聲音:「又是迷路的大學生,外面太冷,你們先進來吧?」
青袖這才抬起頭來,看到了一個約莫三十來歲、臉頰紅潤的婦女,這才放下心來。
與她心恰好相反的是,白月一見到這個貌似正常的女人,渾身細胞都在發出警報聲。她死死捏住了包,面上表情沒什麼變化。
一旁的青袖一進門,似乎活過來了,問中年婦女:「您剛剛說又是迷路的大學生,在這裡迷路的大學生很多嗎?」
婦女笑眯眯地回過頭來,意味深長道:「對啊,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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