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浩拼命地向湖邊趕去。
蘭斯洛特還在沉睡中,宮浩掏出一小瓶清醒劑給他嗅了一下,然後立刻跑出木屋。
外面的木樁已經被他事先做了手腳,他大吼一聲對著那木樁連續打出十多拳,直打得雙拳血肉模糊,然後飛起一腳將木樁踢斷。
這一連串的大動作害得他剛剛被治療藥劑癒合的傷口再度迸裂,他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無力地癱軟在地上。
體內一股暖流突然溢出,迅速恢復著他的體力,看來又是那位新房客的傑作。
感應到新房客的作為,宮浩不得不想到,這位新房客在將來離開自己的身體時到底是採取如魔靈般的那種暴力破開方式,還是會採取溫柔一些的方法不傷及自己?
恩,這的確是個問題。
有一件事可以確定,新房客不象靈種那樣可以躲避鬥氣的內視,它比靈種更強大,但卻不具備這種躲避鬥氣的力量。宮浩很輕鬆的就可以找到它所在的位置。
要不要再給自己肚子上來一刀把它挖出來呢?
宮浩想。
他立刻感覺到腦海中傳來一股恐懼的意識,應該就是來自體內的新房客。
這傢伙能感應到我的思想?它看樣子害怕了,而且它在向我求饒?
好吧,如果你保證你不會搗蛋,保證不會在出生時傷害我,那我會考慮饒你一命。
出生?該死,我怎麼會用這個詞?老子不會要象女人一樣懷胎十月吧?宮浩感覺有些悲哀。
要不用孵化這個詞?不,我不是母雞!我情願懷胎!
腦海中傳來雀躍的欣喜和善意的調笑兩種情緒。
看起來交易達成了。
宮浩鬆了口氣,唉,如果可以,誰願意往自己肚子上捅刀啊?
「看起來你果然很用功,沒有在我睡覺的時候偷懶。」耳邊突然響起了蘭斯洛特的聲音。
「蘭斯洛特大人,您醒了。」
宮浩勉力地爬起來,他頭頂的汗水證實了他的確是消耗過劇。
蘭斯洛特用治療藥劑為他恢復,宮浩只覺得生命力又再度恢復旺盛,連帶著身體裡的新房客都有著喘口大氣的感覺。看樣子它真得非常緊張自己。
沒過一會,一名學徒從城堡里跑了過來:「修伊格萊爾,你果然在這裡?城堡里出事了難道你沒有看見嗎?安德魯大人正在到處找你。」
「我很抱歉,休斯法師。」宮浩一臉驚慌地站起來:「我剛才在修煉鬥氣沒有注意到,我這就過去。」
此時,他又變回了那個曾經的修伊格萊爾了。
匆匆趕到城堡,所有的僕役都已經醒來。
安德魯還有皮耶都在,甚至連海因斯也從塔中出來了。
整個城堡如今已經是一片狼籍,到處都是被魔獸摧毀的房舍,有幾處魔植園被魔獸踐踏啃食,毀壞嚴重,甚至有一些珍稀魔植就此死去。
望著這一切,宮浩有一種復仇的痛快感。
「損失清點出來了嗎?」海因斯低沉著嗓音問。
安德魯顫抖著回答:「正在清點,不過已經證實的損失有大約七十三株魔植,其中有十二種已經絕跡。我想我們只能使用替代材料了。另外還有一些成品材料也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
「太可惜了。」海因斯惋惜地搖了搖頭:「僅僅因為看守的疏忽,導致了幾隻魔獸的跑出,就出現了這樣的狀況。要知道有些東西根本沒有別的材料可以替代,而就因為一兩種材料的缺失,有些產品恐怕就再也無法製作出來。這個月要想正常交貨怕是做不到了。」
安德魯怒視趕來的宮浩:「格萊爾,看看你到底是怎麼搞的?魔力晶石沒有了能量導致囚籠失去了魔法屏障,有幾隻大型魔獸打碎籠子跑了出來,造成了多麼重大的損失!為什麼你不向我報告晶石的事?」
對於安德魯的怒火,宮浩絲毫不感覺奇怪,這本就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而現在,他準備啟動下一步計劃了。
他不慌不忙道:「安德魯大人,魔獸越獄的事情,我也是剛剛聽說。至於晶石的事,我向您報告了的。」
「胡說!」安德魯大叫:「你什麼時候向我報告的?」
「安德魯大人,我在五天前給您送過工作匯報,當時您正在做試驗,我就把報告放在了您的台子上。」
「我看過那些匯報記錄了,可是並沒有任何關於晶石能量不足的報告。」
「大人,我可以用性命擔保,我的確向您交過了報告,可能是您一時繁忙,沒有看到吧。您知道,沒有您的同意,我是無法得到能量晶石的。所以我一直在等待您的答覆,但是您卻一直沒有給我答覆。」
海因斯立刻道:「皮耶,去安德魯的房間看看有沒有那份報告。」
皮耶立刻離去。
沒過一會,皮耶拿著報告出來了:「導師,的確有這份報告,上面說得很清楚,有哪些囚籠的晶石已經出現能量不足……如果安德魯早些替換晶石,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唉。」海因斯嘆了口氣:「安德魯,你失職了。」
安德魯也沒有想到情況會是這樣,一時間目瞪口呆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還是宮浩連忙道:「海因斯大師,這些天安德魯大人一直很忙碌,我想他可能是沒有看到報告,而不是忽略了上面的內容。其實這還是我的錯,我應該再提醒大人一次。但是您知道,我自己也有很多事在做,所以……我很抱歉,大師。」
「算了。」海因斯揮揮手:「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看來你和安德魯的感情也不錯。但不管怎麼說,安德魯你失職了。這件事我會稟告陛下,他會做出處罰決定的。」
「是,導師。」安德魯無奈回答。
「海因斯大師,那些死掉的魔植都是些什麼植物?我想也許我有辦法解決材料問題。」宮浩突然說。
海因斯和安德魯都吃了一驚,望向宮浩。
海因斯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確定你能做到?」
「很遺憾我並不能確定這一點,我只能說我會盡我所能。但是大師,如果我真能做到,我還希望大師能夠原諒安德魯大人。」
對於宮浩的這個請求,海因斯和皮耶都有些吃驚,安德魯則是感動了。
海因斯問:「你打算怎麼做?」
「大師,您也知道,這一年來我一直在跟隨蘭斯洛特大人在煉獄島叢林捕捉魔獸。我想我對煉獄島叢林一帶的情況已經基本掌握。死去的魔植我無法將它復活,但是我也許可以找到可以替代它們的植物。唯一的問題是……」
「什麼問題?」
宮浩壯著膽子道:「我並不知道它們的具體功用是什麼,您知道那屬於鍊金術的範疇。而只有知道了它們的作用,我才能根據它的作用來尋找我們需要的魔植。另外,在植物學上,我曾經聽說一種方法,叫嫁接。如果給我時間,我也可以通過這種方法培育出一些符合鍊金術需要的新品種。如果我找不到大師需要的植物,那我就爭取自己培育出它來。但是無論怎樣去做,都離不開對鍊金術知識的需求。人總要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才能去追求什麼,就好比總要先知道自己要吃什麼,才能去種什麼。」
海因斯陷入了沉思中。
宮浩的要求意味著什麼他完全清楚。
就在這時,一名學徒匆匆跑了過來:「海因斯大師,兩位大人,山谷那邊出事了。」
看著尼爾和芬克兩個人的屍體,皮耶的臉色難看無比。
剛剛「失職」而險遭獲罪的安德魯,看著皮耶有些幸災樂禍。
如果說魔獸的越獄是安德魯的失職,那麼山谷這邊發生的事情就是皮耶的失職了。
看起來皮耶的疏忽所導致的錯誤比安德魯更大。
一個學徒死了,另一個少年僕役也死了,而且還導致了一顆靈種的消亡傀儡武士的那一劍直刺芬克前胸,將靈種也徹底摧毀。
從地上拾起那面徽章,煉金大師發出無奈的嘆息:「看樣子是尼爾犯了一個錯誤,他顯然低估了人在遇到危險時所能夠迸發的能量,結果導致了這名僕役的逃跑,並且在這裡發生了打鬥。尼爾的徽章在打鬥中掉落,所以傀儡武士把他們兩個人都殺死了。」
「看起來的確如此。」皮耶也贊同道:「不過導師,我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為什麼城堡一出事,山谷也就出事呢?這真得是巧合嗎?」
海因斯回答:「也許不能算巧合,卻更象是一種連鎖反應一個意外引發出的另外一個意外。如果沒有城堡里魔獸越獄的事,你們就不會離開。你們不離開,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是有那麼一句歌謠嗎?丟失了一個馬蹄鐵,就丟失了一個國王;丟失了一個國王,就丟失了一場戰爭;丟失了一場戰爭,就丟失了一個國家。很多事情是相互聯繫的,正如我們所研究的鍊金術一樣。如果我們不懂得研究事物存在的規律,我們也就無法利用它。而事物彼此間總有著很多甚至連我們都不理解的神秘關聯。現在看起來今天晚上發生的這種事情,就屬於這種情況。我們只能用偶然中的必然來解釋了。否則,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解釋嗎?」
皮耶想了想,自語道:「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這些僕役在之前都被進行過魔紋試驗,力氣都消耗得差不多了。芬克沒理由能夠從谷里跑出來,而且谷里就有傀儡武士,為什麼尼爾不直接動用谷里的武士,而要自己追出來,並和他發生扭打呢?尼爾的藥劑有被喝過的跡象,這說明他之前還受過傷。那個芬克又有什麼本事能讓他受這麼重的傷,使他被迫動用藥劑?既然是在打鬥中受到的傷害,尼爾又怎麼能有空閒喝藥並還把藥再放回去?」
安德魯皺了皺眉頭:「正如導師所說的,人在困境時有時會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武士們修煉鬥氣時採用的極限訓練法,不就是通過將自己逼迫到絕境時來催發那種能量嗎?也許當時芬克就是爆發出這種能量來也說不定。至於尼爾之所以不動用傀儡武士就追出來,哼哼,這個小子一向自大,可能他根本就認為芬克跑不了,所以才直接追出來的。至於說藥劑,或許是因為芬克在逃跑時扯掉了他的徽章,卻也給了他重創,結果自己在逃出谷口時被傀儡武士斬殺。而尼爾看到芬剋死了,就想去看看靈種的情況如何,是否還能挽回,順便也就給自己喝了藥劑。但是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徽章被扯落,結果他也被傀儡武士殺死。」
「如果是那樣的話,徽章掉落的地方似乎離尼爾的屍體太近了一些。」
「誰知道呢?或許是風吹過來的?」
「也可能是某個人殺了尼爾,故意偽造了現場。」
「哦?」安德魯失笑:「那會是誰?」
「修伊格萊爾就有這個能力,他跟隨蘭斯洛特學過鬥氣,這一點你我都清楚,他有能力讓尼爾受到重創。他還有徽章,可以自由出入山谷。」
「可問題是尼爾也知道這一點,他不可能連傀儡武士都不動用就任由格萊爾把他殺掉。只有芬克逃跑,他才可能會因為自大而不去動用谷內的傀儡武士,你總不會認為格萊爾有什麼辦法讓傀儡武士不聽使喚吧?而且事實證明他們兩個也的確是谷口的傀儡武士殺的,傀儡武士劍上的血跡還沒幹呢。更何況蘭斯洛特也說過,格萊爾只是一個初級武士,他根本沒能力做到這一切,他連一個傀儡武士都打不過!」
「但他還是有嫌疑,別忘了城堡出事的時候他是最後一個來到的,他有足夠的時間做這一切。」
「或許你覺得這種陰謀理論可以掩飾在這件事上你所犯的錯誤,但是你最好別把髒水潑到我最欣賞的手下身上。」
「就因為他剛才為你說了好話嗎?安德魯。」
「閉嘴皮耶,你死了一個學徒就一定要拉我的人下水嗎?」
「夠了,你們兩個都別吵了!」海因斯突然叫道。他的手中亮出一顆水晶球:「我剛剛和蘭斯洛特聯繫過了,今天晚上修伊格萊爾一直在湖邊。已經連續好幾天,格萊爾都在進行武士的極限訓練法。根據蘭斯洛特的說法,進行過極限訓練法的人,連站起來都很困難,更別說跑到山谷里殺人了。而且……這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
「的確如此,導師。」安德魯恭敬回答:「如果我是修伊格萊爾,就算是知道了靈種的事,我也只會選擇逃跑,而不會來到這山谷里就為了殺死一名學徒。」
「也許他是為了救他的朋友芬克。」皮耶還有些不服氣。
「可問題是他沒有救他。芬剋死了,而且是死在傀儡武士的劍下,他有徽章,他本可以帶著芬克走。」
「也許是他沒能救出來。」
「如果是那樣的話,格萊爾自己也跑不了,別忘了尼爾還有啟用靈種的辦法,他有太多方法可以殺死格萊爾,而不是讓他丟下芬克自己跑掉。」
「好了。」海因斯說道:「你們兩個不要再爭了,已經證實了山谷的事不可能和格萊爾有關,我們沒有理由要懷疑蘭斯洛特撒謊。而且我們是煉金師,不是治安署和律政署的那幫警犬。我們沒有他們那樣好的鼻子,可以嗅一下空氣的味道就還原兇殺現場,也沒有他們那種什麼人都要懷疑,什麼人都不信任的毛病。所以這件事沒有必要再做爭執,這就是一起簡單的意外,事情就到此為止吧。要知道這裡是煉獄島,我可不認為一群半大孩子中有哪個人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玩弄陰謀手段。而且我們不是陰謀理論家或者吟遊詩人,不可能根據一點點線索就推測出無數種可能。煉金師應該永遠只重視數據和事實,而非推理!修伊格萊爾是個好孩子,我一直都很欣賞他,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跡象證明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所以我們也沒有必要因為妒忌或者別的原因而去陷害他。而且他早晚會死,如果真是他幹的,那麼處罰也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是,導師。」安德魯和皮耶同時點頭。
海因斯用上了妒忌和陷害這兩個字眼,這說明他對皮耶的胡亂猜測已經很不滿意了。
「那麼現在我們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海因斯道:「死了一名學徒,我們又失去了一批重要的魔植,今天晚上是煉獄島有史以來損失最嚴重的一天。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解決人手分配和材料補齊的問題。」
皮耶道:「學徒的工作已經很繁重了,我們不可能給他們再安排更多工作。還是讓自由號再帶一名學徒過來吧。」
安德魯立刻說:「可問題是自由號今天才剛剛離開,他們要到下個月才能來。而我們就算到下個月通知過他們這件事,他們也要再等一個月時間才能送來學徒。那麼就是說還有六十天的時間,這段時間我們怎麼辦?這還不包括挑選合適的學徒需要消耗的時間,要知道學徒可不是僕役,現在想找一個知識全面,技術出色又肯為帝國守在荒島而且能夠接受我們的活體研究的學徒可不是那麼好找的……另外還有那些魔植。」
皮耶啞然。
海因斯長長嘆了口氣:「看來只能先讓修伊格萊爾頂上了。」
「他?」安德魯和皮耶同時震驚:「他能行嗎?」
「當然,他能行,我相信他一定能勝任這份新工作。這個孩子學東西向來很快,而且他還讀過許多藏書館的記錄,有足夠的理論基礎,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吧。皮耶,去告訴其他的學徒,修伊格萊爾將暫時加入煉金塔。把所有有關山谷的試驗全部封存,保密,以後不許他們私下裡探討這件事,避免讓格萊爾發現內情。然後就讓格萊爾正式接手尼爾的工作吧,當然,魔靈等部分除外,我想他會是個好助手的。」
「是,導師!」兩個人同時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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