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音階狂潮 第一五二七章 哇哇

    何沛媛不是第一次展現舞姿給男朋友,不過以前都只是擺個身段或者轉兩圈,還不如以前的以前作為普通朋友時在ktv玩得高興了大方。但是今天,姑娘真是不遺餘力了,古典的、戲曲的、民族的,一會腳下輕輕轉圈結合柔美涮腰,一會還緩緩下蹲跪坐後來個半成品波浪腰,接著還有輕盈收攏的劈腿跳……突然一個幾乎一百八十度的直立控腿還保持了一兩秒才垮下來,把楊景行看得在沙發上收腹挺胸很像猩猩了。

    其實何沛媛基本上談不上什麼舞蹈功底,但她柔韌性的確很不錯,尤其是腰,而且這段舞蹈也沒音樂伴奏,不用講究什麼連貫性節奏感,所以用天賦把她孩童時期接觸過的那點東西拼湊起來,就夠震住門外漢觀眾了。

    楊景行看得是目不轉睛,渾身只有脖子跟著演員動。

    也就兩分鐘多一點,演員最後是一個嫦娥奔月的姿態輕跑幾步到了電視機前,緩緩收攏讓肢體沉靜,然後微微轉動以側身對觀眾,最後擺出了一個右手後背而左手蘭花指半掩面的經典戲曲姿態,好一個微微喘氣眉目傳情。

    這一段舞蹈,在業內人看來應該是跟演奏家眼中何沛媛彈的那幾個小節《升c小調奏鳴曲》差不多的水平。

    楊景行還是如痴如醉的樣子,在演員保持了結束造型好一會後他才反應過來,雙手嚴密對齊地鼓掌。

    演出結束,演員動如脫兔猛地朝沙發一撲,身體也喪失了柔韌性直挺挺地壓住觀眾的半身,姑娘雙腿在坐墊外踢水動作,把臉塞在了觀眾的手臂和靠墊之間,埋頭威脅:「美不美?」

    感受了女朋友的呼吸一會,楊景行有點幽怨:「本來就好難挑戰媛媛的美,一下又拔到這麼高……」

    姑娘雙腿一曲膝蓋到了坐墊上,幾乎又是一波浪腰跪坐了起來,是不是以頭髮散亂來給作曲家一點信心。

    楊景行觀察著,卻是絕望:「我永遠不可能向聽眾傳遞讓他們感受到哪怕只有我剛剛一半的享受。」

    何沛媛講道理:「視覺和聽覺不一樣。」

    「不是視覺和聽覺的問題。」楊景行還在感受呢:「是情感,是心意,是思維和想像,激起記憶,關係到人格……」

    何沛媛還是扒拉一下頭髮吧:「哪有那麼多。」

    楊景行意思是:「感應了媛媛這一段舞蹈,讓我覺得自己超級超級愛你,夠我從各個角度回憶一輩子,讓我想傾訴又想沉默,想炫耀又想收藏,想思考又想放空,想上床又想就這樣坐一晚上……心都化肯定就是這種感覺!」

    何沛媛直勾勾看著男人,堅貞地把髮絲往耳後一攏,然後居高臨下地撲抱下去,好果決好強勢。

    開始幾秒幾乎是冷漠的,但是升溫過程實在是飛快,這回倒是楊景行受不了:「停,停……」

    「不停!」何沛媛簡直報仇雪恨:「要!」

    「等一下。」楊景行嚇得捉住姑娘的手:「我有靈感了!」

    何沛媛也陡然剎車,但有點不甘心:「真的?」

    身上還壓著人呢,楊景行也直接仰臥起坐身,然後順勢一抱很不浪漫地單手夾著姑娘站起三步並兩步去推開了琴房門,又不怎麼溫柔地放下姑娘,自己馬上坐下抬起鍵盤蓋起手就落,一陣叮叮噹噹後迫不及待:「怎麼樣?」

    這才幾十個音符呀,何沛媛又驚魂未定還在整理儀容,只能大概:「兩聲部?」

    楊景行連連點頭:「怎麼樣?」

    何沛媛微微咧嘴還是有點害羞:「挑戰美?」

    「沒準備好還不敢。」楊景行倒正經:「先挑戰部分。」

    何沛媛低頭檢查一下服裝,好像有點擔心了:「哇哇?」

    楊景行連連點頭:「我一直沒能突破的就是怎麼展現媛媛的腿,關鍵是兩條腿,對稱和倒影都試過了總覺得還不夠,太平面了,過於靜態,剛剛你那個高抬腿動作一下點醒了我。抬高腿露出一截小腿,特別美……」再彈一遍。

    一分鐘前還不管不顧的何沛媛這會已經淑女了,繼續摸理著頭髮輕輕坐下,仔細看著認真聽著。

    這一遍有變化,加長了,作曲家自己似乎更滿意了:「什麼感覺?」

    何沛媛隔著戲服摸膝蓋,略猶豫點點頭:「有一點……」

    「拿我電腦來。」作曲家現在好大架子:「今天就要大功告成!」

    何沛媛噘起小嘴起身去了,不過回來的時候已經把電腦開機,還拿來了電源。

    楊景行等不及:「再聽一段。」

    何沛媛輕輕放東西,還是有功底的:「對稱的……」有笑容了。

    楊景行還是彈完:「我老婆腿長不長?」

    何沛媛併攏站直:「……但是,有點粗。」再噘嘴。

    「這叫飽滿。」作曲家狡辯:「麻杆好看?再聽……」

    哎,跟剛才挺像的兩聲部呀,難道說,作曲家真的江郎才盡也走上了自己抄自己的道路?何沛媛聽完了點頭:「有點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楊景行滿心期待。

    何沛媛多半是瞎

    蒙:「瘦一點……」

    「之前的光腿。」作曲家很是自鳴得意的樣子呀:「這是穿了哇哇的。」

    之前說那麼好聽,結果你不還是個臭流氓嗎!何沛媛都驚詫了,噘得上嘴唇堵鼻孔了,雙手齊出揪在了作曲家手臂上:「嗯嗯……」一陣亂哼哼,好在手上並沒用力。

    作曲家還有講究呢:「猜是什麼顏色?」

    何沛媛已經把下巴哼到男朋友肩頭,還不夠,再拱一步,嘴巴都親到耳朵地低聲:「黑色。」

    「我想的是白色。」作曲家也尊重聽眾自己的想法,然後:「我想的黑色是這樣……」

    這一段感覺不是那麼像了,不過也沒有什麼特別古怪呀,何沛媛卻是聽得渾身扭捏,腿似乎沒地方挪,手要再找地方擱,脖子也不舒服,終於還是從側後抱住了男朋友的腰。

    楊景行現在醉心創作呀:「三段對比感覺怎麼樣?」

    何沛媛聲若蚊子:「本來像穿哇哇的,不好意思……」

    「跟老公還不好意思?」楊景行義正辭嚴:「去拿來。」

    何沛媛掙紮起身,自創舞蹈是真累人,她走動門邊就倚著門框有氣無力了:「老公陪我選……」

    姑娘那還有力氣上樓梯呀,被男朋友單手抱著雙腿她都難以自己保持上身平衡,但也放不下操心:「老公別太用力,勒出印子不好看……你對音樂一點都不負責。」

    楊景行點頭換個公主抱:「負責了。」

    何沛媛嬌嗲的是:「這麼晚還帶吃的給你老婆,人家的美腿本來就有點點粗了……」

    楊景行一點都不情調:「我們先完工你再吃。」

    「那不挑戰美了?」姑娘還甩甩腳。

    楊景行哈哈:「勝利的方法除了提升自己實力還可以餵胖對手……」

    想得美,何沛媛要絕食,要上跑步機。

    其實衣帽間裡藏得很深的選擇餘地也不多,至少對要進行藝術創作的女人來說太少了,穿過的就四雙,沒開封的三雙,誰讓某人變態撕扔了好幾雙呢。短襪要不要?船襪呢?


    楊景行照單全收,都是很好的靈感呀!

    何沛媛還要拿上指甲油,選哪種?被作曲家稍微那麼一勸還傷心了,你就是不想展現最好的自己唄,人家有多少機會擦指甲呀?

    回到琴房不著急,何沛媛得先看看電腦上已有的素材。樂譜這東西,有時候看起來比聽起來漂亮。哎呀,當個作曲家也不容易,一個「哇哇」項目,素材標號已經從001到042了。

    因為某人還要點臉沒有直接給素材露骨命名,導致何沛媛要自己分辨一下,不過思路是固定的,肯定不是腿就是襪嘛,應該好猜。

    哎,也不容易呀,一段也不長的單線條旋律,何沛媛正反顛倒看了半天也沒摸出頭緒,又不想要提示又著急……是在沒辦法了:「你別說,指一下。」

    這怎麼指呀,作曲家自己都為難,想了一下才點一下姑娘的雙腿之間。

    何沛媛馬上揚起拳頭:「不行!」

    楊景行還是用嘴吧:「這是腿間的縫隙……」

    何沛媛站起來檢查,沒什麼縫隙呀。哦,原來作曲家還想表現動態感,比如坐下,比如穿脫的過程。

    穿脫過程?這怎麼表現呀?何沛媛想想不到,從「光腿」逐漸過度到「白色」或者「黑色」?

    可沒那麼容易呢,所有的構思中,反而是之前彈的那幾個最簡單了,靜態的嘛,可是穿和脫就太複雜了,穿的時候要曲腿吧?是怎麼坐著的?還是站著的?穿好一條後,這條是不是就靜態了?另一條變動態了……

    越看作曲家已經準備好的靈感,何沛媛越有興趣越認真了,這個彎腿怎麼表現?旋律怎麼折彎?把長度壓短把上下行加劇?

    楊景行很不屑,那是一般作曲家的搞法,自己可是有實物可看可觸的天才作曲家,當然是用另一條都做背景和比較來表現,同時彎曲的這一條的前後線條的變化是不一樣的,所以暫時的想法是這樣來處理,首先注意轉調……

    何沛媛嚴謹呀,聽完鋼琴就要扯起戲服看自己的腿,彎伸彎伸,她自己的視角不太好呀,很努力看個側面後還是懷疑:「我以前覺得自己的只是中等多偏上一點……」

    楊景行氣憤:「幫你重新認識認識!」

    何沛媛一把按住要彈琴的手:「老公,你說我是不是第一個作曲家模特。」

    「估計不是……」同行互相了解嘛,但楊景行相信:「腿模應該是第一個。」

    何沛媛都自己撫摸了,有點不好意思地透漏:「我洗完澡擦乳霜了,不然沒這麼又白又嫩……我先塗指甲。」

    楊景行激動了:「我來,切身感難……」

    是呀,要創作哇哇怎麼能不描繪腳腳呢,何沛媛為了藝術英勇獻身。楊景行邊塗邊妖言惑眾,什麼藝術都是「延伸」,沒準人類最基本的生存需求還是為了「延伸」,不然怎麼會有生不如死呢。

    姑娘聽了些誇讚後好像就

    不用忍癢憋笑了,也開始嘗試欣賞線條藝術,還時不時調皮一下延伸的末端:「老公……我想跟你商量一個事……你不准說我……你先答應……你覺得,我去做一下變大的手術好不好?」

    楊景行出爾反爾差點威逼姑娘發誓再不做那些歪門邪惡的想法:「我老婆是完美的,我警告你別多事!」

    「我是小嘛。」何沛媛據理直爭地委屈:「我也想給老公更多靈感。」

    「靈感不是靠優點的堆砌。何況對媛媛來說這根本不是缺點,對我來說更不是缺點,懂不懂?」作曲家好激動:「缺點是不足,是一種低於平均或者低於預期或造成負面影響的存在。而對媛媛這件藝術品而言這些是特點,我愛上這件藝術品,這種接受並愛上這些特點過程,是愛情這件藝術品的重要組成部分……」

    行行行,又不是只有你懂藝術,但是何沛媛得聲明比可別指望我接受你的所謂特點,哼,姑娘還要改造呢!

    塗好了指甲油,繼續審核素材,何沛媛不幹了,為什麼「脫」比「穿」更好聽?楊景行解釋自己並沒刻意,而且別人不一定這麼想,如果意見統一,那也是因為膚色更好看。

    穿脫襪襪的四聲部織體才是最值得討論的,但何沛媛實在難以從譜面入手,只能是聽作曲家細細解釋現有雛形和構想之後再作形象化建議……哎,是先短襪還是長襪?

    楊景行覺得短的可能稍微簡單點,從船襪開始吧。不過等模特認認真真穿上後,他就改變了成見,難呀,實在是難!

    何沛媛還是愛藝術的,豎起,繃直,曲雙腿,一伸一曲……儘量多角度展現以激發作曲家。

    楊景行邊欣賞邊在鍵盤上摸索,這樣,這樣……雖然準備了很久,但是實物擺在面前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欠火候呀。

    何沛媛嘻嘻嘻,自己抱起腿彎把腳腳往左邊琴手上放。

    作曲家倒是越來越認真了,怎麼展現這種交疊美,楊景行一沉思就是兩三分鐘不動手。何沛媛也太敢隨便動,等男朋友終於有了想法後她才能稍微嬌氣:「屁股麻了……

    終於要敲定腳腳的「特寫」音樂形象了,楊景行對少數幾個音符還拿不準,問一問模特自己的意見,何沛媛也是反覆斟酌後才作出決定。

    開始脫穿長襪後,幾乎就是純工作了,男女朋友間能開的玩笑都不多。

    作曲家邊彈邊打譜邊觀察不容易,模特又脫又穿要站要跳也挺辛苦,何沛媛還得負責:「我去給你倒杯水……」

    楊景行也沒完全沉醉,十二點多的時候就建議已經把素材提供得夠全面的模特先去休息,自己趁熱打鐵做完之後明早再彈給模特聽。

    何沛媛可睡不著,就守著看著,偶爾提一提男朋友主動需要的建議。不過夜越深作曲家需要的建議就越少,打譜也越來越快了。

    凌晨兩點三十了,楊景行突然又一次需要建議:「兩條旋律好像一直沒交匯過?」

    「嗯……」何沛媛倒是沒打哈欠,專注思考點頭,然後表情一變還能柔弱揚起小拳頭的:「什麼意思?」

    楊景行沒別的心思:「光是腿了,連個身影都沒有不合適,也想給挑戰美做一點預告。」

    何沛媛斟酌點頭,一下站起來:「老公想要什麼樣的?我是百變美女!」

    楊景行又打開了「挑戰美」文件夾,看樣子可比「哇哇」大工程得多了,選了一條素材後:「這個怎麼樣?」

    雖然是早就審核過的素材,何沛媛還是再仔細看看。通過全程守候,姑娘已經確定就算這首鋼琴曲真的以《哇哇》為名發行也不可能有人能想到作曲家的真實動機,所以她點頭同意:「可以,留點線索,看有沒有人能破解。

    楊景行就在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陣,然後把電腦往女朋友這邊一轉:「這裡和這裡,填兩個音,大功告成!」

    何沛媛看了看,還是得正經問清楚:「老公,美女真的能給你這麼大的靈感嗎?」

    楊景行還得意:「超出你的想像。」

    何沛媛都鬆動了:「那你在宏星找機會多看,拿照片來我幫你選你……」

    楊景行連連搖頭:「沒感情就沒美女,快點。」

    何沛媛顯然滿意,嘻嘻。

    楊景行用四個小時打下八千多個音符,何沛媛負責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三兩個音符,先斟酌試驗了五分鐘,也落子不悔。

    楊景行一拍手,看看姑娘,伸出手。

    何沛媛咬著嘴唇投懷,越抱越有力氣,但是語氣就有點憂傷:「老公……我的心……」

    楊景行拍一拍。

    「化了好久了……」何沛媛真是哭腔:「你是我的。」

    楊景行還哈:「彼此彼此。」

    何沛媛已經有決定:「可以發行,隨便誰彈,只要你不點名喻昕婷就行。」

    楊景行還奇怪:「我點她幹嘛。」

    何沛媛期期艾艾:「今天,比,比你追我的時候,還幸福。」

    楊景行幾乎彈起:「過分了啊!」



第一五二七章 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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