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打破這幾秒沉默的是何沛媛:「我進去等你?先點菜……」說著再上前一步,用視線和表情把說話對象確定為齊清諾。
楊景行這會反應快了,搶答:「先等一下……」
何沛媛沒點頭或者答應,但是沒動,然後這姑娘把視線放別處了,甚至身體朝向也調整到背對小區大門的方向,顯得不是另外四個人的緊密圈子裡的。
齊清諾好像是現在唯一願意和楊景行視線接觸的,依然是明媚的眼神,下巴微微一挑,眉毛也有小動作。
楊景行小心向前兩碎步,朝陶萌的手肘伸手,但是沒抓到,還間隔了十幾公分距離,顯得他有啥超能力一樣:「陶萌,我有話跟你說。」
陶萌好配合啊,手臂用力一收,像真的被抓住了一樣,躲一步後依然保持矗立姿態。
齊清諾抬手遮一下額頭:「好熱,我去買瓶水……要不要?」看的是陶萌。
陶萌沒動作。
齊清諾只等一秒,再問喻昕婷:「你呢?」
喻昕婷搖頭一下:「……不用。」聲音略柔弱。
齊清諾轉身下台階,腳步朝那邊便利店方向。何沛媛要跟上團長,得埋頭加快步伐。
楊景行再度嘗試距離陶萌近一點,低頭一些,輕聲細語:「我跟你說怎麼回事,之前付飛蓉給我打電話,說昕婷讓她轉交一個優盤給我,是昕婷原來存的我,唱你那首歌的視頻。昕婷的意思是可以當證據。我說好,正好用得著,我就讓付飛蓉等昕婷走了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拿。我恰好在這邊,這裡面的房子我買了……剛剛,就十幾二十分鐘,付飛蓉給我打電話,說昕婷走了,我以為是跟你去碰面了,我就過來。我出來,在小區裡面還碰到昕婷了。她原來在這裡跟嘉嘉上過幾年鋼琴課,現在來看看。她根本不知道我在這邊,也不知道我把這裡的房子買了。」
陶萌根本無視楊景行,好像沒聽見他說話,也不躲什麼。
楊景行繼續:「我還跟昕婷說,說我求你幫我跟她說好話了,我說乾脆讓我送她去和你見面,她不願意,我就過來找付飛蓉拿東西,準備給你打電話說這事……就碰到齊清諾何沛媛了,真的就是個巧合。齊清諾她們本來也不知道昕婷回來了,剛剛看見了才知道。」
陶萌還是沒動作,喻昕婷也就是干站著,也不證實一下楊景行的話。
楊景行苦著臉:「就是碰巧了……我不會騙你。」
陶萌微小動作,朝左邊扭頭一點,似乎側臉都不想讓楊景行看全了。
楊景行幾乎哀求:「要不這樣,你前面先走,等會我和喻昕婷去找你。她們都碰上了,就這麼走了不好說。」
陶萌輕巧吐出兩個字:「真巧。」這姑娘這反應速度,
楊景行說:「也不是多巧,就是齊清諾何沛媛恰好來吃飯,這時候……你先別這樣,等會我再跟你解釋,行不行?」
陶萌又不說話了。
楊景行也要關注干站著還是傻站著的喻昕婷,這姑娘看風景一樣,還微微轉一下傘柄。楊景行也是輕聲細語:「因為陶萌答應幫我跟你說好話,還說你們見面了就找機會叫我過去,她可能以為悄悄我來找你,以為我騙她了,所以生我的氣。」
喻昕婷沒怎麼扭頭或者轉身,但是視線在儘量遠離楊景行,一對圓眼睛都斜到角落裡去了。
楊景行這是自己騙自己吧,假裝自己的話已經起作用了,居然用一種輕鬆下來的語氣對陶萌說:「好了,別站著了,這麼大太陽,你先上車,先回去。」
陶萌沒動作。
喻昕婷無聲嘆口氣的樣子,比較遺憾:「是我的錯,對不起,我現在就走,以後再也不見你們。」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楊景行好像看地對天發誓一樣,但也搞不出個所以然:「你們別這樣,先別生氣,有話好好說……」這鳥人一臉苦瓜,看著喻昕婷。
喻昕婷無視,又沉默了。
路過的人,把視線鎖定在這年輕男女身上,好在沒駐足觀看。楊景行一眼盯過去,一男一女才有了事不關己的覺悟,收回好奇心。
「先上車好不好?」楊景行再度求陶萌。
陶萌講道理:「你們自便,不用管我。」
從停車的地方到便利店,來回三四十米路程吧,齊清諾和何沛媛悠哉樂哉地混了兩三分鐘,還是又回來上台階了。
齊清諾自己喝的是運動飲料,左手還提了個小塑膠袋,裡面是兩瓶礦泉水一瓶涼茶。何沛媛算是緊跟齊清諾,左手拿著一瓶維生素飲料,好像喝了一小口,右手挎著包包的。
走近了,齊清諾把塑膠袋遞給楊景行,何沛媛依然守候在團長身後。
楊景行不客氣,接過了袋子。
齊清諾再對喻昕婷說:「上火吧?喝點涼茶。」
喻昕婷抬手低頭,用手指背輕觸自己的嘴唇。
楊景行卻沒給陶萌或者喻昕婷遞喝的,而是用上更加成功的語氣:「那行,陶萌你先回去,我們等會去找你。」
陶萌並沒給這個面子,無聲無息不動不移。
楊景行過去拉雷克薩斯的車門,小心拉開差點蹭著陶萌,很像個司機:「上車吧,別曬著了。」車裡涼風陣陣。
「關門。」陶萌回頭一聲命令。
這司機耳朵真靈,立刻就下車了。
楊景行對司機擺手,自己自覺把門關上了。司機看一眼情況,又回車上了。
齊清諾喝了口飲料,看著楊景行,有點好奇:「你到底欠她多少錢?這麼孫子。」也有點調笑。
「我的姑奶奶!」楊景行好像要哭了,看著齊清諾,似乎還有點責怪。
何沛媛有點想背對這幾個人,但又不好意思太明顯。喻昕婷現在挺淡然,似乎什麼都不為所動。齊清諾覺得好笑,邊笑邊抬下巴側頭望什麼。
楊景行又給陶萌賠笑:「開玩笑,她們平時習慣了……」
陶萌的墨鏡已經鎖定齊清諾兩秒了,作為今天唯一化淡妝的姑娘,唇膏的顏色是淡珊瑚紅的,牙齒是潔白整齊的,上門牙好像是四個姑娘中最小的,吐字也是清晰沉穩的:「他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他的!」
楊景行再次解釋:「開玩笑,不說了。」依然像個孫子。
齊清諾對陶萌有點歉意了:「不好意思,我沒看出來。」
陶萌冷靜的:「我沒傷害過他。」
齊清諾表示贊同,點點頭。
楊景行掏心掏肺一樣:「沒人傷害我,是我傷害……」
陶萌依然無視楊景行,眼中好像只有齊清諾:「我不知道你哪裡來的底氣諷刺我。」
楊景行好無力的:「不是諷刺,沒諷刺,說了是開玩笑……」
齊清諾好有擔當的,點頭:「沒錯,是諷刺。我也想問你,哪來的底氣這麼大架子?」語氣好像比陶萌還平淡,甚至算是溫和。
何沛媛好像聽不見也看不見,至少是事不關己。而喻昕婷的樣子,像是逆來順受聽天由命,隨便你們了。
楊景行又給齊清諾解釋:「不是架子,有誤會,我和陶萌,我沒說清楚,剛剛有點生氣。」
齊清諾有興趣:「什麼誤會?」
好像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楊景行苦著臉……
齊清諾猜測:「誤會你見前女友?沒什麼吧?」
楊景行求饒:「別說了好不好?」
齊清諾眉頭一緊,眼睛有點瞪了:「我現在沒義務大度容讓誰。」語氣的情緒也明顯,但是右手卻插進了風衣裙兜里,左手拿著飲料瓶,姿勢很瀟灑。
喻昕婷像是喃喃自語:「對不起……」
陶萌有點喝:「和你無關。」聲音有點變形。
「別說了!」楊景行好像整個上半身都在用力,聲音不大但是明顯在吼:「都別說了!」臉上的表情,似苦似怒,依然像孫子,卻也稍微有點老子的感覺。
現在這五個人的站位,一米五直徑的圓圈應該能輕鬆圈住了。楊景行、陶萌、喻昕婷、齊清諾,這個四個人的垂直朝向大約是相交與一點的。而稍外圍的何沛媛,她的朝向完全跑到另一邊去了,這姑娘微微仰頭的姿勢好一會沒動了,看的應該是那邊的樹冠,美麗的臉蛋上好像充滿了生活的酸甜,略顯憂思。
齊清諾依然手插裙兜,稍微前後腳的悠閒站立姿勢,眉頭微鎖,視線放開,好像是藝術家在觀察生活,希望有什麼發現。
喻昕婷已經不喘氣了,只是額頭依然微汗,她看著前方遠方,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的眼淚已經要溢出眼眶,比以前要哭在哭的時候淑女淡然鎮定了,可能也美得多。
陶萌站姿不變,墨鏡是挺大的,但擋不全順著鼻翼兩側滑落的淚行。這姑娘右手緊捏著手包,左手握拳貼緊裙子,胸口起伏比較明顯。
盧佳燕好像準備來叫客人去店裡享受空調,剛走出門口幾步,可能又被人叫,駐足猶豫了一下,又回去了。
又是漫長的幾秒沉默和靜止,但是感覺遠近的那些人,都還看得挺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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