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怎麼會是他?」
當聽得任滄瀾口中說出的那人名時,林燮表露出無比的震驚,十分的難以置信。
誰能想到,這欺師滅祖的叛徒,竟是雷獄中如此極具身份與聲望之人。
說出那人後,任滄瀾繼續道:「在我死後,也正如蒼鸞聖殿所料,四大法王為了爭奪獄主之位,你爭我斗,令得雷獄四分五裂,底下弟子缺乏管束,越來的世風日下,逐漸的成為大陸的眾矢之的,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蒼鸞聖殿在背後推波助瀾。」
「其中,蒼鸞聖殿最險惡的一步,當屬碧鱗蛇王身上的毒了。」
「什麼?」聞之林燮又是一驚,他的腦筋轉得也是十分靈敏:「你的意思是碧鱗蛇王喜歡吸食人血的嗜好不是病,而是一種毒?而且還是蒼鸞聖殿下的?」
任滄瀾點點頭,林燮又問:「那到底是何毒?」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蒼鸞聖殿用毒頗深,憑我這一縷殘神也感知不出那是何毒,但我敢確定,此毒在天下萬毒榜上,必然排名前五!」
聞得任滄瀾所言,林燮心頭不禁一凜,這光是排名第十的雷毒和排名第七的散元散就足以讓戰魂強者和戰君強者受制於其,那排名前五的毒,其毒性該會是何等頑劣?
「不過,你又怎麼知道碧鱗蛇王身上的毒是蒼鸞聖殿下的?你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林燮對任滄瀾的話也是半信半疑:「而且,蒼鸞聖殿這諸多謀劃也是在你死後才展開的,以及今日雷獄所發生之事,你遠在這澗底下,又如何而知。」
聽得林燮對他的懷疑,任滄瀾輕笑了笑,並未覺得有所冒犯,這換作是誰恐怕都會覺得他這是在為自家勢力的辯解,給別人家潑上髒水,畢竟雷獄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任誰都難以相信其是被人給設計了。
對此任滄瀾只是溫笑的回答道:「雖然我現在只是一縷殘神,但依然具備著仙境元神的感知之力,方圓萬里之事,還是能有所知曉的。」
「至於蒼鸞聖殿所做之事,正所謂旁觀者清,我這死人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少俠信與不信,可自憑感覺。」
「仙境元神...」對任滄瀾的話林燮並未回應,只是在暗中沉思,武聖還在時便跟他說過,元神有四大境界,人魂仙神,如果說魂境是邁出人類蛻變,感悟元神存在的第一步,那麼仙境就是讓已感悟到的元神實質化的第二步。
跨入仙境者,可元神獨立,即使肉身磨滅,但元神不毀,那便依舊存活於世間,待重獲新胎,便可重生。
眼前的任滄瀾,正是如此。
這讓林燮不禁想起當初在林家祖墓底下第一次見到武聖時的模樣,那時他也正是如此,就像個鬼魂,還把他嚇了一跳,並且還稱對西涼城發生的事一清二楚,由此可見,武聖的元神必然也跨入了魂境,甚至之上。
任滄瀾接著道:「而碧鱗蛇王中了毒之後,在中州大陸上四處吸食人血,更是令得民憤愈發響烈,那些被他吸食了人血的亡者,他們的親人,好友,無不是對其口誅筆伐,常年下來,中州上對雷獄的聲討之聲便是連片而起,這也正遂了蒼鸞聖殿的計劃。」
「待得時機成熟,蒼鸞聖殿便以分割雷獄疆土為誘,慫恿三大宗一齊出手,討伐雷獄,而出師有名,順應民心,三大宗也確實沒理由拒絕,於是便有了如今四大宗北伐的局面。」
「這正是蒼鸞聖殿用計深遠之處,它在乎的不是雷獄這一塊北方疆土,幾百州城,還不足以為一方巨頭的底蘊帶來質的變化,蒼鸞聖殿深知這一點,所以它斷不會為了中州北部這一塊土壤而單獨討伐雷獄,它想要的是借三大宗之手,剷除雷獄,即使最終北伐告捷,雷獄覆滅,三大宗必然也會有所損失,以此消磨三大宗的底蘊。」
「而唇亡齒寒,除掉雷獄這個心腹大敵,蒼鸞聖殿背後的黑手就會一隻只逐漸伸向三大宗,甚至再無顧忌,將三大宗逐一吞併,恐怕那時才是蒼鸞聖殿在世人面前展現真正實力的時候。」
「到得那時,不像五百年前的迦藍族,蒼鸞聖殿與其有著本質上的差別,中州大陸若全落入蒼鸞聖殿之手,後果將不堪設想。」
說完,任滄瀾目光平淡的看著林燮,但言語中卻似是十分在意對方的回答:「少俠,說到這,我說的話,你都信嗎?」
聞聲林燮目光不由垂下,盯向地面陷入沉思,澗底陷入一片沉寂,而任滄瀾等候他的目光也是漸漸灼熱,氣氛似乎變得緊張起來。
某一刻,林燮忽的一嘆,打破澗底的寧靜,氣氛轉而變得有些玩味,道:「唉,就算我信你又能怎樣呢,難不成你還能叫我現在衝出去和四大宗打一頓,把雷獄給救下來?連諾大一個雷獄都無力回天,我這一個無名小輩又能做得了什麼。」
林燮雙手擺了擺,無奈的笑了笑。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任滄瀾此時竟是道:「不,你可以,只要少俠願意救雷獄這次,那便有法可破此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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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確定沒搞錯?」林燮雙眼一瞪,指了指自己,仿佛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般,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道:「莫非你是想讓我出去揭穿蒼鸞聖殿的陰謀,告訴大家真相,然後在還沒說出來的時候就被蒼鸞聖殿一巴掌拍死?」
林燮一副開玩笑的口吻,卻沒想任滄瀾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真相說還是要說的,不過在此之前,你還需要一物,此物能助你力挽狂瀾。」
聽得任滄瀾所說,林燮當真感覺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一副臉愣懵逼,甚至懷疑前者是不是在騙他去送死,道:「是什麼東西?」
對林燮的一臉懷疑任滄瀾一點不以為意,反而是十分自信的笑容,道:「想來黑淵鷹王已經跟少俠說過了吧,這無邊澗的來源。」
林燮點點頭,任滄瀾繼續道:「在這無邊澗的中央之處,沉睡著創世魔劍,阿波菲斯,其威無窮,可辟天地,萬年前就連母神都想得到阿波菲斯的力量,而進入其中,但沒想就在要握住阿波菲斯時,卻被其凌射出的一絲劍氣斬落了一縷髮絲,最終即使是女神,也不得不空手而歸。」
仿佛聽出了他的話中之意,林燮那懵逼的嘴巴張得更大了,道:「難不成你是想讓我去取那魔劍阿波菲斯,然後將四大宗給殺退回去?」
林燮哭笑不得,就連母神都辦不到的事,他這一個歷史長河中的小嘍囉又能做得了什麼。
當然,任滄瀾自是知道林燮不可能做得到,因此搖了搖頭,然後道:「不,你錯了,我想讓你取的不是魔劍阿波菲斯,而是母神萬年前被斬落的那一縷髮絲!」
當任滄瀾聲音落下的這一刻,林燮的瞳孔猛地縮了縮,似是醒悟了什麼。
「母神乃是元氣世界萬古以來第一強者,即使她身歸混沌,但她所殘留於世間的一縷髮絲依然具備著無窮的威能,你若能在無邊澗中央處得獲她的那一縷髮絲,便能借這縷髮絲中所殘留下來的母神的力量,助你扳回大局。」
「母神這一縷髮絲的力量,足以讓你獨挑四大宗!」
任滄瀾所言,令林燮震撼無比,一滴冷汗不禁從臉旁滑下,不過旋即他也是鎮定下來,問道:「但既然如此,前輩你在這澗底這麼多年了,為何都沒有自己去取過那一縷髮絲?」
任滄瀾搖搖頭,道:「別看我現在是一副元神的模樣,但我剛才也說了,我現在只不過是殘存下的一絲意志,能在這世間不被磨滅維續至今已是不易,更不用說走出此地了,光是踏入澗底的雷霆深淵都足以讓我瞬間灰飛煙滅,又何況那無邊澗的中央地帶。」
「不過,有一點我還是需要坦白告訴你的,母神髮絲被斬落之處,正是這條雷霆橫溢的無邊澗中央地帶,亦是發源之處,其中的雷霆之力必然是這整條無邊澗中最為猛烈的,即使是我在世時,也不敢冒險進入其中去取那一縷髮絲。」
當然,他沒有嘗試過也是因為到了他這個層次,母神的那一縷髮絲對他的提升也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大效果,並且這種提升還是有時效性的,實用性並不大,所以他也就沒必要再冒這個險,否則,為了貪圖一時的力量而出了些差池,對他這個層次來說可就得不償失了。
但對林燮來說,卻不一樣。
黑淵鷹王先前也是與他提到過這無邊澗的來源,他自是知曉那傳說中的母神髮絲所在之地是何等的危險恐怖,因為母神髮絲被斬落之處,必然就是魔劍阿波菲斯的所在之地,那其中危險,可想而知。
所以此刻任滄瀾也是目光凝重的看向林燮:「所以,少俠...這是目前能解雷獄之圍的唯一辦法,此法必然是險象環生,甚至有可能讓你付出你的生命,你可願意?」
任滄瀾說了這麼多,林燮只是在一直低頭沉思,此時聽得他問,抬頭沉吟片刻後,卻是別有所問:「對了,那這麼說來,黑淵鷹王身上的雷毒莫非也是蒼鸞聖殿搞的鬼?」
任滄瀾否定的道:「那倒不是,雷毒是雷獄歷代眾多巔峰強者都會患上的頑疾,乃修煉所致,黑淵鷹王會患此毒也是因為他常年呆在雷池之中,與蒼鸞聖殿無關。」
聽得他的回答林燮前額微微點了點,目光似又陷入沉思,而從任滄瀾等候他的目光中也是看得出,那其中充滿著對前者的希冀。
而沒多久,林燮便是緩緩的起身...
他目光不由轉向了一側澗壁上的那幅青年畫像,聲音緩緩的自他口中響起:「不單是為了雷獄,更多的是為了這中州大陸上所有生靈,絕不能讓他們落入蒼鸞聖殿之手。」
「還有...」
後面的聲音只在林燮的心中默默的響起。
他之所以會選擇挺身而出,不僅是因為從任滄瀾的口中得知了蒼鸞聖殿的真面目,還有元滄海在西北大陸上的出現必然與蒼鸞聖殿也脫不了干係,這導致了他爹的死,所以,他自然不能讓蒼鸞聖殿得償所願。除此之外,這其中更重要的原因還有,先前那壁畫中的青年男子,不知為何他有種感覺,仿佛畫的就是武聖。
倘若這雷獄真是武聖所創,那他自然不能讓後者的心血,毀在蒼鸞聖殿之手!
瞭然林燮的決定,任滄瀾虛幻的面龐上也是眯出開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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