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休讓宗師出來了!」
當沈非也隨著那道突如其來的聲音轉過頭來的時候,在他的身後,卻是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議論之聲。
從這些聲音之中,他清楚地知道,那個正從內堂緩步走來,臉上卻是帶著一絲冷然的黑衣老者,正是此間的主人,高級魂醫宗師休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陸的一種習慣,很多魂醫師都喜歡穿黑色的衣袍,又或許黑色能給人一種隱隱的壓迫之感,讓人不由自主地便會產生敬畏之意。
但此時這高級魂醫宗師休讓下意識散發出來,想要壓迫一下沈非的氣息,卻是沒有讓後者感覺到絲毫壓力。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他們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五六歲年紀的灰袍青年,竟然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低級魂醫聖,其靈魂之力和魂醫實力,都要比眼前這個休讓宗師高得多。
之前休讓確實是因為那人的神敗症,去到內掌翻閱古籍去了,對於這種連中高級魂醫聖都沒有絕對把握的病症,他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了。
但是治病療傷這種魂醫之術的體現,有時候和靈魂之力或是魂醫等級的關係都並不會太大,某些特殊的方法,是可以做到比自己等級高的魂醫師施術的效果的。
這休讓之所以在這通天上路之中有著偌大的名頭,終其原因,正是因為他曾經治好過不少低級魂醫聖都沒有治好的疑難雜症。
休讓曾經獲得過一些奇遇,那一次的奇遇,不僅是讓他靈魂之力產生變異成為了一名魂醫師,更是得到了某位中級魂醫聖留下的醫書傳承。
這名中級魂醫聖的前輩強者,所擅長的正是疑難雜症的研究,在其他臨死之前,將畢生所學和所見所聞,都編撰成了一部醫書,最後被休讓僥倖得到。
神敗症雖然從本質來說並不算是什麼疑難雜症,但是在休讓進入內堂翻閱那本醫書之時,還真讓他找到了一些辦法,雖然這些辦法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治癒神敗症,但此時此刻,他卻是不得不如此說了。
要知道這裡可是他休讓的地盤,而且作為大名鼎鼎的高級魂醫宗師,還是一名名氣比某些低級魂醫聖還大的名人,他又怎麼可能讓沈非這麼一個毛頭小子,在自己的閣樓之內胡亂「一試」?
如果沈非真有特殊手段,治好了那人的神敗症,那豈不是說他休讓無能?反之,如果沈非出手沒有治好,還因為胡攪蠻纏讓得那人病症加重,從而死在了這裡,那休讓一樣會面上無光。
就算那人死在了沈非的手中,但傳言之下,很大程度估計會說此人是死在休讓的閣樓之內,對休讓一直以來的名聲,無疑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更何況對於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休讓又怎麼可能放在眼裡?他除了是一名高級魂醫宗師之外,更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二重神丹境強者。
這還是休讓並沒有看到剛才那粗壯大漢和沈非的鬧事,如果讓得他知道眼前這小子竟然是插隊才站在這裡的,說不定他都會直接趕人了。
「小傢伙,這裡可不是可以亂說話的地方,若你也是來找老夫看病的,那就請自覺一點,免得禍從口出。」休讓這番話蘊含著極其明顯的威脅之意,讓得沈非對這個高級魂醫宗師的第一印象就不怎麼好。
「休讓宗師,是我啊,我已經找到黃歧靈卉了,還請你出手煉製一顆黃歧丹,救救我這位朋友吧!」一旁的蒙回深知沈非的性格,生怕兩人一言不合起了衝突,所以當即搶著開口。
「原來是你啊,怎麼,這小丫頭還沒死嗎?」蒙回這壯碩身形甚是好認,所以休讓倒是立時記起了這個數月之前來找過自己的傢伙。
只是當時休讓在查驗了一番婉柔的異種能量之後,卻是有些束手無策,但又不願砸了自己的招牌,所以才開出一個黃歧丹的藥方,而且騙蒙回說差一味黃歧靈卉的主藥。
據休讓所知,周圍千里之內的黃歧靈卉都已經讓自己採摘殆盡了,這傢伙短時間內絕對不可能真的尋回一株黃歧靈卉。
作為一名高級魂醫宗師,休讓可以感應到婉柔已經是強弩之末,絕對熬不過兩個月,到時候在尋找黃歧靈卉的途中死於非命,那可和他休讓沒有半點關係。
只是休讓沒有想到的是,在離此不遠的一處懸崖隱秘之處,竟然還遺留了一株黃歧靈卉,而且真的被蒙回兩人給找著了。
原本如果不是遇到沈非的話,就算是婉柔不死在那路氏兄弟的手中,也會因為異種能量的爆發而死得慘不堪言。
但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陰差陽錯,蒙回不僅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黃歧靈卉,看著這蒙回手中的黃色大花,休讓不由有些惱羞成怒。
因為在休讓看來,婉柔的異種能量已經全面爆發,這才會陷入此時的昏睡狀態,而這異種能量,他在當初就知道自己並不能救治,眼前這傢伙尋得黃歧靈卉回來,這是來砸自己招牌的嗎?
何況此時休讓正值心下不快,當他看到蒙回和沈非站在一起之後,眼珠不由一轉,沉聲說道:「你們兩人,是一起的嗎?」
聞言蒙回心頭一凜,但還是據實回道:「這位是沈非兄弟,他也是一名低級魂醫……」
「好了,不用再說了!」蒙回那最後一個「聖」字還沒有出口,休讓已經是粗暴地打斷道:「區區一名低級魂醫宗師,也敢到我休讓的閣樓里來口出妄言,小子,是你剛才說這通天上路之中,不會有治得好神敗症的魂醫師是吧?」
沈非察顏觀色,見得這休讓在蒙回開口之後臉色微變,既而顧左右而言他,當下便是有幾分明白了,所以他對這所謂的休讓宗師,印象不由更加差了。
而且沈非相信,婉柔體內的異種能量,如果沒有黃歧丹配合自己的天殘魔訣吞噬之力,是根本不可能化解的,何況就算是施展天殘魔訣的吞噬之力,最後的結果也還是兩說之事呢。
聽得休讓之言,沈非臉上不動聲色,清亮的眸子抬將起來,盯著前者,輕聲說道:「嗯,是我說的,難道休讓宗師以為此言有何不妥嗎?」
「哼,小子不僅大言不慚,而且孤陋寡聞,試問在這通天上路之中,誰人不知我休讓的名頭,別人治不了的病,並不代表我也治不了!」休讓這句話明顯就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試想通天上路如此之大,他休讓的名字,也只是在這一片區域有名氣罷了。
沈非也沒有戳穿此言中的貓膩,反而是臉帶驚奇之意地問道:「難道休讓宗師真的可以治好這神敗之症?那可是連天玄界的中高級魂醫聖都沒有把握的絕症啊。」
似乎是聽出了沈非口氣之中的那一抹驚嘆之意,休讓臉現得意之色,說道:「你小子也不去打聽打聽,魂醫聖治不好的病,卻被我休讓治好的,也不是一件兩件了,今日就讓你這小子開開眼界。」
沈非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微光,忽然說道:「休讓宗師看起來相當有把握啊,不過要是你一個大意之下失手的話,那可如何是好?」
沈非顯然已經是摸清了休讓的脾性,此人剛愎自用極其自負,自己用言語一激,這老傢伙恐怕就要更加按捺不住了。
果然,在沈非話音落下之後,原本並無絕對把握的休讓,怎麼可能再承認自己治不好神敗症?何況他對於那本得自遠古傳承的醫書,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小子,你可要睜大眼睛看好了!」一道冷笑出口,休讓再也沒有理會沈非,而是跨前數步,示意那得了神敗症之人躺到大廳中間的平台之上去。
「嘖嘖,這神敗之症可不是普通的病症啊,若是一個不慎,那可是身死道消的下場!」沈非莫名來了這麼一句,而這一句話,讓得休讓臉色變得陰沉的同時,也讓那剛剛躺到平台之上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狠狠一顫。
「小子,你到底想說什麼?若是不想看,趁早給老夫滾出去!」耳中聽得沈非在一旁不停地咶噪,休讓再也忍耐不住,怒聲喝道。
「休讓宗師不要生氣嘛,我只是想說,如果等下你不成的話,或許我可以試上一試哦!」沈非終於是說出了自己的打算,而且他還有另外的目的,卻不便在此時揭露。
「哈哈,如果連老夫都失敗,你這區區低級魂醫宗師,又能濟得了什麼事?」休讓不怒反笑,這笑聲之中,充滿了濃郁的譏諷之意。
剛才蒙回沒有說完的話,讓得休讓連沈非的靈魂氣息都沒有仔細感應,哪怕他感應之下也不一定能能感應清楚,但他下意識地便將沈非當成一個低級魂醫宗師來看待了。
「如果連休讓宗師都不成的話,那讓我試一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嘛,反正死馬當活馬醫,你也不會損失什麼。」沈非臉色依然平靜,因為他知道這話出口後,於情於理,休讓都不可能再有任何拒絕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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