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奕薇陰著一張臉,站在門前的台階上,她冷笑著說:「我打你又怎樣?滿口噴糞的老東西,你以為我是那宋晴嵐呢?還敢來我刁奕薇的面前鬧!看來真是宋晴嵐以前把你給慣壞了,還真把你自己當成一個什麼人物了?」
刁奕薇那神色滿是說不出的諷刺,而袁母則是捂著臉,眼前陣陣發黑,只覺腦子裡一片暈眩。
「你!你你你」她指著刁奕薇,氣得直哆嗦。
從前刁奕薇是她心目中的好兒媳,家世好,背景好,嫁進他們袁家來,算是他們文紹高攀了,算是這刁奕薇下嫁的。
如果換成了宋晴嵐那樣的人家,不過是農村來的泥腿子而已,出身不好,家裡窮,自己也沒啥本事,她當然看不起了,對宋晴嵐的態度也很是苛刻,甚至還曾嫌棄宋晴嵐肚子不爭氣、不中用,竟然只生了一個小丫頭片子,而且那小丫頭當年剛出生時差點活不成,身體不大好,簡直就是個小病秧子,像是一個來她袁家討債的。
但同樣是孫女,面對袁思雯,袁母卻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仿佛她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奶奶,對袁思雯幾乎是有求必應的,那態度簡直都稱得上溺愛,甚至就連那重男輕女的毛病都收了起來,哪怕心裡更偏愛孫子袁思武,但明面上只要是袁思武有的,袁思雯肯定也有。
而這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人家刁奕薇條件好,她覺得宋晴嵐給刁奕薇提鞋都不配,也只有像刁奕薇這種兒媳婦才適合嫁進她老袁家,才算是沒有委屈了袁文紹。
至於她跟刁奕薇相處時,就算偶爾私底下鬧點小情緒,但也從不敢明面上挑剔,可以說得上是忍讓的,兩人之間也就面子上還算是能夠過得去,但這一切止步於袁文紹成為一個通緝犯之後。
刁奕薇又銳利地眯了眯眼:「看在袁文紹的份上,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得這麼絕,但既然你不識抬舉,我也不妨跟你說清楚!你最好趁早給我滾,少在我面前亂晃,我可沒宋晴嵐那麼好的脾氣。」
「什麼婆婆,就你這樣的,你也配?」
那些尖酸的言語叫袁母氣得再次哆嗦了一番,她定了定神,突然又想起了刁奕薇那些個背景,哪怕心中惱怒的很,卻不得不強忍著一口氣,沒敢繼續衝著刁奕薇撒潑,但她卻說:「孩子呢?思雯思武呢?你把倆孩子交出來,往後你愛咋咋,反正我老袁家管不起你,也管不了你,但兩個孩子你必須得給我!」
袁文紹如今這情況,誰知道是死是活,此前袁文紹生怕坐牢逃亡緬北,怕袁母這張破嘴藏不住事兒,壓根就沒敢跟家裡聯繫,只與刁奕薇暗中通過幾封信嗎,但隨著數月前刁奕薇在信里點名分道揚鑣後,這兩個人的聯繫也算是斷了。
時至今日,沒人知曉袁文紹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麼等等。
而此刻刁奕薇則是一臉嘲諷:「你瘋了不成?思雯是我閨女,思雯是我兒子,你老袁家是缺孫子孫女缺瘋了?竟然還想過來搶我孩子?」
袁母一懵,她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刁奕薇!!你可別欺人太甚,文紹可是倆孩子的親爸,當初要不是因為這個,像你這種二婚還帶著倆孩子的,又不是黃花大閨女,你以為我會同意文紹讓他娶你進門!?」
刁奕薇又不禁一愣,接著才恍恍惚惚地想起,好像確實有過這麼一件事。
袁家父母的一些思想根深蒂固,當初袁文紹怕兩人再婚的事情被袁家反對,於是信口胡扯,胡謅出他早就跟刁奕薇發生過關係,把袁思雯和袁思武說成是他自己的孩子,袁母因為突然白得了一個大孫子,為此還高興了許久。
但其實
「你不說我倒是差點忘了。」
刁奕薇輕蔑地道:「少在那兒胡扯了,袁文紹壓根就是騙你的,思雯思武根本不是他親生的,他上趕著想幫我養孩子,所以才編出那麼一套鬼話糊弄你罷了。」
袁母身形一晃,這些話簡直就如晴天霹靂一下子炸開在她的腦海中,炸得她雙耳嗡鳴,眼前也再度黑了黑。
「你你說什麼??」
她這次上門來鬧,本就只是為了那倆孩子而已。她兒子袁文紹已經完了,但總不能讓她老袁家斷了香火吧,她以為袁思雯和袁思武是袁文紹的種,可怎麼就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刁奕薇翻了個白眼,「總之,袁文紹親生的只有一個,就是那個小丫頭,已經被宋晴嵐帶走的那個,好像叫什麼宋幼眠來著我家思雯思武跟他袁文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別再來鬧騰,不然」
刁奕薇又陰鷙地眯了一下眼,旋即冷笑著,砰地一聲轉身走了,並甩上了房門,使房門撞在門框上,發出了震天的響聲。
而被關在外頭的袁母一臉茫然:「咋咋就不是文紹親生的了?」
「文紹,文紹啊!!」
她又是一陣哭嚎,仿佛大受打擊,不久之後,就聽「撲通」一聲,一個跟頭栽倒在刁奕薇門外,但刁奕薇卻並未理會。
又過了許久,才有好心人將袁母送進了醫院。
但袁母氣得中風,從此癱瘓在床,半身不遂,等醒來時甚至是口歪眼斜,哈喇子順著那張老嘴直往下淌。
一夕間袁父的背脊佝僂了起來,他坐在病床邊看著床上的袁母,滿面蒼老,滿目血絲,一副愁苦至極的模樣。
好半晌後,袁父才說,「這日子咋就過成了這樣?」
不久,袁父病來如山倒。
他們兩口子還算是有點積蓄,請來了一個小保姆來到袁家照顧袁母,但沒出幾個月,或許是心裡憋了太多的鬱氣,袁父病得越來越重,直至最終就這麼病逝了。
剩下袁母一個時,那小保姆捲走了袁家財產,就這麼抬屁股跑了,而袁母又癱瘓在床,一個中風的病人,話都說不利索,勉強從病床上翻了下來,卻一腦袋撞在床頭柜上,就這麼死了。
後來還是因為屍體都臭了,引起鄰居的警覺,報警之後請公安過來替她收的屍。
不過這些事暫且不提,只說袁母剛住院這陣子。
正值下午兩點多,但今日是個沙塵天,狂風呼呼滴刮著,昏黃的天色看起來晦暗極了。
荔城火車站,一個女人拎著個皮包,順著人流火車站的出口走了出來。
而寇巍則是不遠不近地跟在一旁。
秦雲柔自打上了火車後,就沒少吃苦,站票有多累,只要買過站票的全都知道。
甚至連個坐下來歇歇腳的地方都沒有,一些不講究的甚至直接坐在地上摳著臭腳丫子。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全是一股子怪味兒,叫她感覺很不舒服,以至於下車後她立馬找了個賓館,不過賓館沒有單獨的浴室,只能買一張澡票去樓下的大澡堂子。
而此刻寇巍已經再次給京城那邊打了個電話,將二人下車的消息通知給了宋晴嵐。
轉眼,當天晚上。
「就是這兒吧?」
「按照秀梅給我的地址,應該是這兒沒錯了。」
秦雲柔拿著那份李秀梅交給她的文件袋,又想起了李秀梅交代她做的那些事,她皺了皺眉,半晌之後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這次把我折騰得夠嗆,宋晴嵐她必須得付出代價,要是不狠狠收拾她一頓,我可咽不下這一口惡氣。」
眯著眼,秦雲柔這麼想著,旋即便幸災樂禍了起來。
她「咳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三兩步走上台階,看了看別墅大門上的門鈴,然後抬手按了下去。
「叮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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