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啥去?」另一人見同伴往許宛棠的方向走,連忙壓低聲音道,「咱倆可答應過老大,不能再給他找事兒了!」
說話的這人一臉麻子,正擔憂地攔下欲上前的人。
這倆人外號一個叫麻子,一個叫長條,是連島出了名的小流氓,自從認識大哥周向東後,才答應大哥,不再做以前的流氓事兒,開始給周向東打起下手來。
今天他們剛在碼頭卸完大哥店裡要用的貨,站在這兒剛抽了一根兒煙就看到了許宛棠,便有了這一出。
「我幹啥?當然是給老大出口氣啊!因為這娘們兒,老大這幾天過得多鬧心你不知道?」長條一臉不忿地道,但當目光與那道倩影產生交集時,那不忿中卻又多了些猥瑣。
麻子聽了長條的話後,遲疑了片刻。
長條說得沒錯,大哥這幾天確實因為嫂子和前夫的那個拖油瓶的事兒頭疼不已,他們都看在眼裡。
這拖油瓶要是聽話點兒也就算了,偏偏是個餵不熟的狼崽子般性格,天天和嫂子對著幹,要麼哭喊著說飯難吃,要麼就天天摔碗盤,把嫂子氣得差點兒動了胎氣。
要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臨時變卦,起了么蛾子,他們的大哥和大嫂也不至於如此受折磨。
「那我也去。」
麻子經長條這麼一說,也愈發地咽不下這口氣,不至於過於為難眼前的這個女人,但單純地給大哥出口氣,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兒。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往前走去。
他們沒將許宛棠和與許宛棠同行的羅小娟、陳月放在眼裡,說話的聲音絲毫沒遮掩,一字不漏地傳進了她們的耳朵。
天已經黑了個徹底,這趟船到連島的乘客並不多,許宛棠一行人又是後幾個下船的,此時的碼頭已經沒幾個人了。
就算有人行道過,見到那兩個小流氓的打扮,都不想被蒼蠅一般的人招惹上,紛紛低著頭匆匆地離開了。
三個女人拎著一大堆東西,跑肯定是跑不過那兩個男人的,此時又無人可以求助,羅小娟和陳月心裡雖有些發怵,但還是在心裡不斷給自己壯膽。
「宛棠妹子,這倆人好像是沖你來的,你先走,你姐夫應該就在這附近,你去找找你姐夫去。」
羅小娟活像武俠小說里仗義的劍客,死命地將許宛棠往自己的身後拽。
「對,宛棠妹子,這裡有我和小娟姐呢,你先去找人。」陳月「啪」地一聲將手裡的東西放在地上,「敢找事兒?看我不撓死他!」
陳月的話說得霸氣,但言語間輕微的顫抖暴露了她輕微的恐懼。
許宛棠看著眼前擼胳膊挽袖子的兩個女人,眼底閃過驚訝,說不感動是假的。
縱使剛才陳月和羅小娟表現得再無畏,但許宛棠聽得出來,這兩人應該沒怎麼接觸過這樣的小流氓,可即使這樣,羅小娟和陳月也沒退縮半步,把她護在身後。
活了兩輩子,許宛棠很少有這樣被護著的時候
羅小娟和陳月的計劃並沒有成功落實,因為那兩個流氓幾乎在她們話音落下的同時就圍了上來。
「日子過得挺舒坦吶!大包小裹地買了這麼多東西。」
長條快速地繞到了她們的後面,直奔許宛棠,不止如此,還賤兮兮地往前湊了一步,探著腦袋在許宛棠身側一臉陶醉地深吸了一口氣。
「你幹啥?我們幾個可都是軍區家屬院的家屬,放尊重點兒!」
羅小娟沒想到那流氓會從後面直奔許宛棠,便轉身往許宛棠的方向跨了一步,牽住了許宛棠的手。
「你你再往前靠,我可打人了啊!」陳月也警告道。
許宛棠的心裡一股暖意流淌而過,而在看到那兩個長得歪瓜裂棗的流氓時,視線驟然變得冰冷,「姐,你別和他們這種雜碎動手,多髒啊」
許宛棠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屑,「雜碎」兩個字正觸及到了那兩人脆弱不堪的自尊,若是剛才的二人只是想單純地噁心噁心許宛棠,那現在不禁沾染了些怒意。
「臭娘們兒,你特娘的說誰呢?」長條率先發難,扯著嗓子吼著,舉起拳頭就要揮過來。
許宛棠的動作飛快,一手攔著流氓伸過來的手臂,一隻手卯足了力氣,「啪」地一聲脆響,長條的臉上便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可謂是穩、准、狠,長條被打得頭都偏了,半張著嘴,被許宛棠一巴掌打懵了。
許宛棠上一世開店的時候,沒少和這些流里流氣的人打交道,這樣的嘍囉慣會欺負弱小,若是你表現得怕了他,他便會逮著你性子好,一直找茬來欺負你。
上一世的她沒少受這樣的困擾,一開始開店的時候,一些號稱要收保護費的小混混來收了好幾次錢,許宛棠給過錢、示過弱、報過警,但最後都不了了之,這群人和惱人的蒼蠅一樣,騷擾依舊不斷。
直到有一次,有個膽子大的流氓看她長時間孤身一人,趁著她夜裡關門的時候想要行不軌之事,那時的許宛棠不像現在身邊有人站在她身邊,她只能靠自己,她奮力避開掙扎後,孤注一擲般地奔向廚房的菜刀,發了瘋般地揮舞著,跟不要命了一樣。
許宛棠不知道自己發了多久的瘋,當她注意到地上那堆鮮紅的、蜿蜒出店門的血跡時,她才知道那人早就帶著傷跑了。
距離如今,那事兒已經過了許久,但許宛棠卻記得清楚,那天晚上,她顫抖著手,緊握著菜刀,將頭埋在膝蓋哭,哭的時候叫了很多人的名字:陸昀錚、爸爸媽媽、哥哥弟弟
她想有人能幫幫她,就算不幫,安慰她幾句也好。
那時的陸昀錚已經犧牲了,叫了也白叫。
而她的娘家人也是如此,等她緩過神來聯繫家裡人時,她的親生父親只打了個哈欠,輕飄飄地說了句,「這不是沒事兒嗎?都幾點了?別折騰人了,趕緊回家吧,有事兒明天再說。」
那一刻的許宛棠便明白了,她只能靠自己,從那以後,許宛棠才一改懦弱的性子,在一些人面前變得強硬起來。
*
「死婊子,你還敢打人?」
長條被那一巴掌打得腦袋嗡嗡響,牙磕到舌頭,從嘴角滲出血來,他吐了口血唾沫,惡狠狠地揮起拳頭,直砸許宛棠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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