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還是一周一休的制度。
宋冬梅終於盼到了周六的下午,下午學生下課以後就過周末。
她站在村邊的小路上,等著秦小飛放學回來。
終於盼來了秦小飛的身影,但是他不是一個人,而是和妹妹秦小雲,還有村子裡面的宋濤一起。
秦小雲遠遠就看到宋冬梅的身影,似乎在盯著他們幾個看,走近宋冬梅的時候,秦小雲就好奇的問:「宋冬梅,你是不是在等人啊?」
宋冬梅看到秦小雲,突然想起一件事,村子裡面的人都說秦小飛和秦小雲不是親兄妹,他們定了娃娃親,長大了是要結婚的。
想到這個事情,宋冬梅有了嫉妒的心,看秦小雲的眼神就不一樣了,衝著秦小雲哼了一聲,「我是在等人,管你什麼事兒?」
秦小雲被懟的莫名奇妙。
秦小飛可是親眼看到宋冬梅糾纏趙雷鳴的樣子,不想和這個瘋婆子多說話,就拉了妹妹一把,「別理她。」
宋冬梅不高興,上前去用肥胖的身子堵住秦小飛面前,「你幹嘛不理我?」
你吃了火藥說話,誰想理你?
秦小飛躲過宋冬梅的身軀,從旁邊走過,宋冬梅連忙又追了上去,「秦小飛,我找你有事兒。」
找我能有什麼事兒?莫不是想打聽趙雷鳴?
趙雷鳴去當兵,走了不到一周,秦小飛都沒有收到他的來信,宋冬梅這是太著急來吧。
就算是收到趙雷鳴的來信,秦小飛也不會告訴宋冬梅的,眼下也懶的和她糾纏,拉著秦小雲的手繼續走。
宋冬梅不依不饒的說:「秦小飛!你把秦小雲的手放開!」
秦小雲不高興,「這是我哥,我哥拉著我,關你啥事?」
宋冬梅擺出一副深明大義的姿態說:「秦小飛又不是你親哥,你們都這麼大了,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抱著趙雷鳴的胳膊撒潑時候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秦小飛鄙夷的看了了宋冬梅一眼,他又最討厭別人提起來他的身世,一臉不耐煩的說:「我是不是小雲的親哥,似乎也和你沒關係,用不著你提醒,宋冬梅,你最好離我遠點。」
宋冬梅急了,秦小飛可是她的有緣人,讓我離他遠點是不可能的。
算命的瞎子說過,一個女人降服不了一個男人,她就過不上好日子。
宋冬梅心中一動,一把扯開秦小雲的手,攥著秦小飛的胳膊,肥大的雙手把他的胳膊死死的箍住。
&偏偏離你近點,看你怎麼辦?」
秦小雲和宋濤都驚呆了,這個宋冬梅蠻不講理,好端端的怎麼找起秦小飛的麻煩了?
宋冬梅又來對付趙雷鳴的這招?
秦小飛想著是不是因為趙雷鳴的事情,宋冬梅記仇了?心裡根本沒想到宋冬梅是把他當成未來的女婿了。
管你記仇不記仇,趙雷鳴不喜歡你和我也沒有關係。
&開我,瘋婆子。」
宋冬梅看著秦小飛奮力掙扎的樣子,心裡一陣痛快,果然是我未來的女婿,這麼快就被我降服了。
秦天柱從地里幹活回來,正好看到宋冬梅對兒子無理取鬧,就大聲喊道:「你們在幹什麼?」
宋冬梅心中一驚,這個男人可是自己為了的公公,怎麼也要給公公一點面子,趕緊鬆開了手。
一出手就把秦小飛給制服了,宋冬梅心裡一陣竊喜,看到未來的公公走了過來,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臉色發紅撒腿就跑。
秦天柱問了一雙兒女是咋回事,秦家兄妹和宋濤紛紛說剛剛事情的經過,秦天柱聽得莫名奇妙,這個宋冬梅怎麼越來越傻了,淨干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
到了村口,宋濤和秦家三口分開回家去了。
秦家三口也說說笑笑的進了自家的院子。
以往,秦家兄妹放學的日子,媽媽王鳳英都都會站在院子裡面等著他們,今天有點不尋常,不但沒有看到王鳳英,而且屋裡黑乎乎的,似乎家裡沒有人。
王鳳英身體不好,很少出門,何況有這麼晚了,這情況有點反常。
秦小雲喊了兩聲,仍舊沒有聽到王鳳英的回應,心裡就開始著急。
秦家父子趕緊進屋裡去看,一看不要緊,只見王鳳英直挺挺的倒在堂屋的地上。
急忙喊來了赤腳醫生宋志平,宋志平診斷了一番說:「王鳳英這是中風了,趕緊送鎮衛生院。」
去衛生院就需要錢啊,可是秦家家裡根本沒有錢。
秦天柱一個農民,靠著土裡刨食,地里莊稼勉強吃飽飯,幸好會點木匠活,閒暇時候去給人家打家具掙點小錢,除了給一雙兒女交學費,剩下的錢都給王鳳英看病吃藥了。
秦家是搬遷到宋河村的,村子裡面就就他一家姓秦的,不是從人1販子手裡買下秦小飛,秦天柱還差點斷了香火。
在宋河村,這孤零零的秦家人也沒有個親近的族人。
沒錢也沒有人幫,秦天柱頓時陷入片刻的愁思之後,趕緊把家裡最後剩下的幾十塊拿出來說:「先把你媽送到衛生院再說。」
秦小飛顧不上多想,背起王鳳英就跑。
父子倆來回替換,背著王鳳英向三川鎮飛奔,秦小雲跟在後面焦急的哭喊著。
一夜的搶救之後,醫生說王鳳英送來的還算及時,人過兩天可能會醒過來,不過她身體不好,免疫力差,醒過來以後估計也要很久時間才能恢復,還有可能臥床不起。
能活過來就好啊。
秦家三口頓時鬆了一口氣,可是一聽到醫生下面的話就再次愁容滿面。
醫生說:「現在的醫藥費已經120了,病人的情況最好在衛生院治療觀察一周,等情況穩定了才能出院,否則病人依舊有生命的危險,這期間大概需還要最少400塊治療費,你們需要準備一下。」
手裡現在120都拿不出來,加上後續的治療費用400塊錢,520塊錢對於秦家算是一個天文數字。
秦天柱讓秦小飛兄妹在衛生院照顧王鳳英,啥話沒說就走了。
在村子裡面,秦天柱覺得能借來的錢的人家都找了一遍,可是眼下是青黃不接的荒春,誰家的日子都過的拮据,不過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零零碎碎還是借到一些,加起來也就100多塊錢,距離520塊錢差的遠呢。
路過宋晴天家門口的時候,秦天柱想進去,但是始終停住了腳步。
他知道宋東風以前一年四季不在家,楊秀蓮和宋晴天的日子過的比自己家還苦,現在雖然說宋晴天做了點生意,可是那天孫桂英來他家鬧事,村里人都知道宋晴天借了一個老闆500塊錢。
宋晴天還借別人的錢做生意,不知道還上債沒有,秦天柱一個大男人怎麼也張不開嘴問楊秀蓮母女借錢。
秦天柱把家裡養的雞,攢的雞蛋,和一頭一百多斤重的生豬全部賣掉,以及所有能賣掉的東西全部賣掉,差不多算是砸鍋賣鐵。
看著屋裡家徒四壁,院子裡空蕩蕩的,秦天柱心裡略微有點後悔,當初要是讓秦小飛去煤窯打工就好了,這時候也差不多能掙到錢了。
好歹是湊夠300塊錢,秦天柱就攥著錢去了衛生院。
過了兩天,王鳳英並沒有按照醫生的說法醒過來。
秦天柱和秦小飛父子就去向醫生問情況。
醫生看了看病歷和這兩天的治療情況,不禁皺起眉頭。
&照普通人的體質,她應該是能醒過來的。病人的身體實在在虛弱了,眼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啊。」
秦天柱急切的問:「醫生,那我老婆是不是醒不過來了?」
醫生說:「如果病人過去今天,再醒不過來,怕是……」
秦天柱的身子頓時攤在凳子上面。
王鳳英雖然身體不好,可是在家裡好歹也能頓做合適的飯,她還餵雞養豬,為家裡盡心盡力的付出頂起來半邊天。
如果王鳳英以後醒不過來,這些事沒有人做不說,還要一個人守著伺候她,眼下家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王鳳英再醒不過來,這個家怕是撐不下去了。
秦小飛眼角閃著淚光,「醫生,有其他的辦法沒有?」
&法也有,從今天起,輸營養液,並且需要一劑進口藥物。」
&口藥物衛生院有嗎?」
&生院哪裡有?要從縣醫院去買,並且價格昂貴,一劑需要220,加上營養液,後續的治療最少再增加30>
先前預算的520,進口藥劑220,營養液300,加起來就是1000多塊。
秦天柱聽到這些數字,更加的無力,這些數字遠遠的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生,我請求你幫幫我媽媽,我想讓她醒過來。」
&你確定是要用進口藥物了?如果需要馬上做決定,我及時去讓人到縣醫院去取藥,過去今天就是用力進口藥也沒用了。」
醫生這話並沒有對著秦小飛說,而是看著秦天柱說的,醫生覺得秦天柱才是當家作主的人。
秦小飛衝著愁苦的秦天柱喊了一聲,秦天柱看了兒子一眼,沒有做聲。
此刻,在外面偷聽的秦小雲聽到這些話,哭著跑了進來。
秦天柱的內心充滿了自責,愧疚,面對這種選擇,他實在無力,抱著頭輕泣。
秦小雲也蹲在秦天柱腿邊,也不停的抽泣。
秦小飛眉頭緊鎖,他記事兒時候,就在秦天柱的家裡,王鳳英對他呵護有加,即便是後來王鳳英生了秦小雲,依然沒有減少對秦小飛的關愛。
逐漸的長大以後,秦小飛隱隱聽到了自己是買來的孩子,他怎麼也不相信,王鳳英對他比親生兒子還親。
此刻,他不敢想王鳳英醒不過來的畫面,更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秦小飛覺得自己也該為家裡分擔責任了,他猛的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說:「醫生,我決定了要救我媽。」
&確定,或者你說的算數嗎?」
醫生看著這個一臉青澀的少年,有些不確定。
&確定,並且保證算數!」
秦小飛用堅定的眼神看著秦天柱,秦天柱緩緩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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