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晴天家的電話裝好以後,沒想到第一個打來電話的人是韓正。
韓鵬程幫忙給宋晴天裝的電話,韓正自然是最先知道電話號碼的的。
可惜,82年的電話機還沒有來電顯示,大清早的,宋晴天就聽到電話鈴聲響起,她拿起電話就熱情的打招呼問對方是誰。
電話那頭停頓了了片刻,才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晴天,是我,韓正。」
&老師,是你啊,你還好嗎?」
&挺好的,聽說你家裝了電話,就趕緊給你打一個。」
&老師,你現在在哪裡?」
韓正的聲音又停頓了一下,似乎不願意說,就岔開了話題,「我現在在外面特別好,晴天,我現在沒有太多時間說話,給你打電話是有事情想找你幫忙。」
&老師你有什麼事隨便說就行,我能幫上忙的儘量幫你。」
&天是我爸的生日,你能不能幫我送個禮物給我爸?」
&個當然可以啊,你告訴我韓叔叔喜歡什麼東西就行。」
韓正那邊沉默了片刻說:「其實我還真不知道我爸喜歡什麼東西,我就記得我爸喜歡吃甜的東西。晴天,拜託你了,你一定幫我想辦法給我爸送個他喜歡的禮物,我有事,先掛了。」
接完電話,宋晴天就覺得韓正有些鬼鬼祟祟的,也不說自己在那裡,在做什麼事情,連打個電話都這樣匆忙的。
這種行為顯然不是做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
自從韓正打了周文濤以後,被叫去縣城調查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了。
可惜的是,那個年代的電話上面並不能顯示對方的來電號碼,無從判斷他從那裡打來的電話。
既然答應了韓正,宋晴天就想著該送韓鵬程什麼樣的禮物。
除了得知韓鵬程喜歡吃甜的東西,其他什麼訊息也沒有。
宋晴天正在左思右想中,陳雪就來了。
&天,我剛剛從縣城趕回來,我問了我爸,供銷社和商業部合作的事情他也不清楚。」
&苦你了,謝謝你陳雪。」
陳雪笑著,目光朝著院子裡面指望,發現院子裡面沒有其他人。
&是小事兒,那用這樣客氣,對了,宋西風還沒有起床嗎?」
宋晴天想著,這陳雪真是對三叔著迷了。
&三叔昨天晚上做乾脆麵,熬夜熬的久了,還在睡著呢?」
&夜幹活兒是挺辛苦的,是該多休息一會兒。對了晴天,我昨天帶回去的乾脆麵,我侄子可喜歡吃了,以前他特別喜歡吃甜的,見到乾脆麵以後,我哥從外地帶回來的蛋糕他都不吃了,就只吃乾脆麵,還說讓我下次再給他買一些。」
蛋糕?
陳雪說到蛋糕,頓時給宋晴天帶了啟發。
喜歡吃甜東西的人,一般都喜歡甜膩的味道,生日蛋糕正是這樣的口味啊,要是明天給韓鵬程送個生日蛋糕,那不是最好的禮物。
宋晴天問陳雪:「縣城有沒有賣生日蛋糕的啊?」
八零年代初期,農村溫飽都成問題,哪裡有賣蛋糕的,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更沒有見過生日蛋糕,陳雪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詞。
&日蛋糕?生日蛋糕是什麼東西?我沒聽說過啊,我只知道海綿蛋糕,又香又甜,味道特別好,可是特別的貴,我哥從外地買給我侄子的就是海綿蛋糕。」
&哦,沒事,我也是聽說的一種食物,就想問問城裡有沒有賣的。」
&該沒有,百貨大樓那一帶有個專門賣糕點的地方,我去過幾次,根本沒有你說的什麼生日蛋糕。晴天,不說了,我要去上班去了,我怕遲到了。」
陳雪走後,宋晴天又想,生日蛋糕確實是九零年代才開始在大城市流行,之前的縣城也沒有賣的。
要是買不到也沒關係,宋晴天知道生日蛋糕的手工做法,自己做一個生日蛋糕,不但新奇而且很符合韓鵬程的口味。
製作生日蛋糕的材料和器具在二十一世紀來說非常常見,超市中有高脂牛奶,發酵粉,香草精,打蛋器,奶油擠花器等一應俱全。
可是八零年代這些東西幾乎都沒有,有錢你也買不到,鄉鎮裡製作蛋糕的材料只有常見的雞蛋和白糖,別說製作奶油的高脂牛奶,就連普通牛奶,嬰兒喝的奶粉,三川鎮都沒有賣的的。
有了好主意,但是沒有器具和材料,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既然想做,總是有辦法的。
陶金山來拉乾脆麵的時候,宋晴天就問起金平縣城有沒有賣鮮牛奶或者奶粉的。
陶金山說:「有賣奶粉的,不過很貴不說,那是稀缺物資,要憑票買的。鮮牛奶就沒有聽說那裡有賣的。」
宋晴天頓時有些喪氣,這個年代真是做什麼都不方便。
陶金山問:「你要那些做什麼?誰家的孩子沒有奶吃嗎?」
&想做點吃的,需要那些原料。」
&個不好辦,不過你真的想買,和我一起去縣城看看,我也問問我的鄰居,看有沒有誰家養奶羊,弄點羊奶也行吧。」
八零年代初期,縣城裡面確實有一些人家自己養奶子羊,哪家的孩子要是沒有奶水吃,就去買點羊奶給孩子灌。
宋晴天想想,韓正為了自己付出那麼多,自己要是連韓正這點請求都做不到,那不是太說不過去了。反正還有一天的時間,就去縣城看看弄點羊奶也行,回來做下看看味道。
到了金平縣城以後,陶金山讓老婆唐金枝陪著宋晴天去打聽。
唐金枝對縣城蠻熟悉,就說去西關看看,金平縣西關回民多,那個地方是回民聚居地,應該有人養奶子羊。
宋晴天一聽陶金山老婆的名字,就覺得有意思。
丈夫叫金山,老婆叫金枝,這真是一對兒。
看著名字就知道,這個年代的人們是多想有錢,對了,還有那個蘇金萍,居然還和金平縣重音,名字都是取的金啊銀啊的。
唐金枝是個風風火火的女人,一路上和宋晴天有說有笑的就到了縣城西關。
進入西關地界,宋晴天就聞到空氣中都有羊肉的膻味,看來這個回民聚居地名不虛傳啊。
打聽了好幾個院子,才打聽到一家有養奶子羊的。
到了有奶子羊的那家以後,那家的女人說:「我家的羊奶已經預定給幾個沒有奶水吃的孩子了,不能賣,都是用來救命的。」
宋晴天還時刻惦記著如果有牛奶就更好,宋晴天先是問了哪裡有牛奶賣。
那家的女人說:「這整個金萍縣城我只聽說過吳大慶養奶牛,你們去看看。」
唐金枝對縣城的地形比較熟悉,就帶著宋晴天繼續找養奶牛的吳大慶。
來到真不巧,吳大慶並不在家裡。
問起鄰居,鄰居們說吳大慶去派出所了。
唐金枝好奇的問了一句,「吳大慶犯事兒了?」
鄰居說:「吳大慶這個人可不會犯事兒,人可老實,是他家的奶牛犯事兒了,被賊偷走了,他天天去派出所問情況,一去就是一天,還不知道啥時候回來,你們還是回去吧。」
宋晴天都鬱悶死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養奶牛的,奶牛又被偷走了,自己的命真苦,看來韓鵬程這生日蛋糕是吃不到嘴裡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宋晴天苦悶之時,鄰居指著遠處的一個男人和一頭牛說:「吳大慶回來了,還牽著奶牛呢。」
宋晴天和唐金枝迎了上去,才發現吳大慶的身後跟著一個警察,還是宋晴天認識的,正是那日去春會擺攤時候,調查她和韓正關係的廖警官。
&警官,你好。」
廖警官一愣,「是你,宋晴天,你怎麼會在這裡?」
宋晴天讓唐金枝幫忙去和吳大慶說買牛奶的事情,就和廖警官在路邊攀談起來。
宋晴天最想問的就是韓正的下落,雖然通了電話,可是宋晴天心裡不踏實。
廖警官得知宋晴天來買牛奶為了給韓鵬程做生日禮物,就感嘆道:「宋晴天,你這個姑娘還蠻重情重義的,韓正不在家,你到是替他做的這樣周全。」
&警官,韓正後來怎麼處理的?他現在又去哪裡了?在做什麼?」
廖警官說:「我只負責調查你們和韓正的關係,韓正怎麼處理的,我一概不知。」
廖警官越是撇開韓正的一切信息,宋晴天越發覺得這裡有文章。
&警官,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廖警官又說:「宋晴天,我說句客觀的話,韓正能打電話讓你幫忙,說明他信任你,你也應該信任他,不管他現在在做什麼?」
吳大慶的奶牛失而復得,派出所還派人把他和奶牛親自送回來,他心裡對派出所的民警感激萬分。
本來自家的奶牛被偷走之後,餵養不細心,奶牛都瘦了一圈,不忍心擠奶,可是經不住唐金枝的一番說辭,加上他看宋晴天和陶警官認識,就狠心給擠了三四斤牛奶。
宋晴天也從廖警官哪裡打聽不到什麼消息,眼見牛奶買到手,就和唐金枝離開了吳大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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