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冤枉!」
見眾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靜儀心中一慌,「噗通」一聲跪在了楚傲天面前:「求父皇明查,兒臣真的沒在點心裡放此等陰狠的東西,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兒臣!」
說完,靜儀想忽然想到什麼一般,急忙抬起頭來,一雙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恨恨的盯著靜元,聲嘶力竭的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的!」
「放肆!」
見靜儀向瘋狗一般竟然判扯到了靜元身上,皇后此時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急忙用身體擋在了靜元面前,大聲斥責道:「點心是你做的,同你大皇姐又有何干?!靜儀,這可是在你父皇面前,莫要忘了規矩!」
畢竟做了多年皇后,雖說平日裡性子有些怯懦,但是平心而論,每每涉及到太子和靜元公主,皇后便像換了個人一般,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兩個孩子。筆神閣 bishenge.com
「母后不必擔心。」
靜元心中一暖,對著皇后微微一笑:「兒臣相信父皇心中自有論斷,不是旁人隨便污衊幾句就能相信的。」
然後又回過頭去,用孺慕的眼神望著楚傲天:「父皇,靜元沒說錯吧?」
這便是逼著楚傲天當眾表明態度了。
「咳咳。」
楚傲天輕咳兩聲,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靜元說的不錯,靜儀,你大皇姐並沒有沾手,你不能隨便污衊你大皇姐!」
看靜儀還想說什麼,楚傲天便立刻沉下臉來,對眾人肅聲說道:「依朕看,這必定是有人從中挑撥離間,意圖在朕的後宮生事!著人去查問小李子的家人,他竟敢當眾污衊皇后,實屬罪大惡極!他的家人凡是三代以內,男子通通流放邊關,女子沒入宮廷為奴,朕倒要瞧瞧,到底誰還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生事!」
「奴才遵旨。」
身邊伺候的太監急忙躬身應答,只是這樣一來,所有人都不敢再開口聽小李子的事了,嘉妃一直垂著眼睛,倒也瞧不出臉上有什麼表情,只不過柔妃和靜怡母女二人臉上則寫滿了大大的不甘,若是眼神能夠殺死人,皇后和靜元想必早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另外去玉和宮,查問靜儀小廚房裡的人,必定有人在靜儀的食材中動了手腳!一旦查出來,立刻堵上嘴巴杖斃,若有求情者,視為同謀!」
看到眾人都不敢再多言,楚傲天的眼睛裡閃過一抹滿意之色,轉而又緩和了臉色,安慰起了柔妃道:「如今你剛剛小產,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這段時間你便免了晨昏定省一切規矩,好好將養著身體……想來朕已經派人告訴你了吧,過些時日你的母國便會派使者前來,到時候也能一解你的思鄉之情……」
「皇上……」
柔妃眼圈一紅,眼淚又如斷了線的珠子,「啪嗒」「啪嗒」直往下落。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聽到什麼謠言,若是讓朕聽到一星半點,不論是誰,休怪朕不講情面!」
扔下這樣一句話,楚傲天一甩袖子,便帶著人飄飄然離去了。
「皇上方才的吩咐,想必你們也都聽見了吧。」
等楚傲天一走,皇后的臉色也立刻變得平靜了下來,鳳目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最後把視線定格在了靜儀的身上:「這些時日靜儀也免了晨昏定醒,好好留在華陽宮照顧你母妃吧!一會兒本宮會派人送些補品來,柔妃,望你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不要再仗著自己的身份任性妄為了!」
柔妃雖然心中有一萬股怨氣,但此時楚傲天不在眼前,也不敢跟皇后頂著來,只好忍氣吞聲的道了聲「是」,便扭過頭去閉上眼睛,不再看皇后一眼。
「嘉妃若是無事也退下吧,靜元,跟本宮回鳳儀宮!」
皇后眼睛裡划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卻也沒有多言,轉身就離開了華陽宮。
靜元自然不敢耽擱,也急匆匆的跟上去,只是在出華陽宮大門的時候,靜元又回頭望了一眼那有些陰沉的院子。
雖然上輩子柔妃肚子裡的孩子也沒有活下來,但是再一次親眼目睹這種事情的發生,靜元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靜元?」
忽然聽到耳畔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靜元一個激靈猛的回過神來,原來是皇后正一臉探究的望著自己。
「母,母后方才說什麼?」
靜元訕笑一聲,眨著眼睛看向皇后。
「你跟母后說實話,這件事情你到底有沒有經手!」
皇后一臉肅容,沒有給靜元任何撒嬌的餘地。
「母后,那點心是靜儀皇妹親手做給父皇吃的,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況且就連母后也不知道柔妃娘娘身懷有孕的事情吧,靜元又怎麼能提前得知呢?所以我看,此事八成就如父皇所說的那樣,是個巧合!」
靜元言之灼灼,一時間倒是去了皇后心中的幾分疑惑。
想來也是對的,雖說靜元這些日子乖巧聰慧的有些不像話,但終究孩子氣甚重,就算再有能力,怕是也布不下這樣一場大局。
這樣一想,皇后的心中倒是釋然了幾分。
「只要這件事情同你無關,母后也就放心了。」
皇后臉上明顯鬆快了幾分,隨後又皺著眉頭嘆了口氣:「只不過終究是可憐了那還未成形的皇家血脈,柔妃已經這把年紀了,吃了這個孩兒,以後若再想受孕,怕也是難了……」
「……」
靜元心中一陣無語,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知道母后向來敦厚賢惠,可柔妃是可以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的人,這樣的人竟然還值得母后的嘆息?
簡直不知所謂!
只不過這些話靜元也只敢在心中想想,並不敢訴之於口。
又跟皇后寒暄了一陣,靜元這才回到了自己的璃茉宮。
只剛一回宮,碧茹的腿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公,公主,您說這件事情該不會被捅出來吧?可是咱們明明只在那點心裡下了瀉藥,並沒有什麼藏紅花啊,怎麼,怎麼偏偏趕上柔妃娘娘懷了身孕,又小產的事兒了?」
碧茹臉色發白,驚疑不定的看著靜元。
「個人自有命數,慌什麼?」
靜元冷哼一聲,隨手拈起梳妝檯上的一支珠花,眼睛裡也閃過一抹沉思:「不會是靜儀動的手,也不是本公主動的手,更不是母后,那又會是誰呢?是柔妃賊喊捉賊,還是有隱在暗中,咱們不知曉的勢力?」
隆安殿。
龍涎香燃燒散發出來的青煙在整個大殿上空盤旋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似乎很能安定人心。
楚傲天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背著手站在龍案旁,面前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太醫院院判王太醫。
「皇上,方才臣那麼說,沒給皇上惹什麼麻煩吧?」
王太醫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睛,只不過在看到楚傲天滿臉疲憊的時候,又心中一驚,急忙低下了頭。
「無事。」
楚傲天聲音低沉,只不過想了一會兒,又低聲囑咐了一句:「這件事情萬不可讓第三個人知曉,就算皇后問起來,你也要把這個秘密咽到肚子裡去,知道嗎?」
「臣,遵旨!」
王太醫心中一凜,急忙叩了個頭,應了下來。
出了隆安殿的門,王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
夕陽西下,餘暉將天邊的彩霞映得很好看,只不過此時的王太醫卻並沒有心思欣賞美景,只想趕緊回到府中好好的泡個澡,睡上一大覺,然後就把今天的事情當成一個夢,忘得一乾二淨才好。
皇上雷霆手段,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只不過生性確實有些涼薄,不管怎麼說,柔妃娘娘都已經嫁入黎國十數載了,可在皇上的心中,依然對她防備甚重。
十四年前,若不是探知靜儀公主為女兒身,斷然不會容許靜儀公主的出生,而如今柔妃娘娘失去了這個小皇子,也是出自皇上的授意,那藏紅花,是自己依照皇上的旨意,親手下在了靜儀公主送給皇上的點心裡!
此事神不知鬼不覺,又不會被人懷疑到皇上身上,只不過可惜了柔妃娘娘和那位小皇子……
要怪,就怪柔妃娘娘大玄公主的身份吧,皇上並不希望黎國的皇子,身上流淌著他國的血脈。
一杯苦酒入腸,王太醫重重地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卻仍舊有兩行清淚從臉龐滑落,「啪嗒」一聲,落入酒杯之中,平白給那甘洌的美酒添了幾分苦澀。
想了想,王太醫才下定決心,起身從書房的桌子上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之後,裡頭放著一道奏摺。
王太醫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沉默了幾息,又嘆了口氣。
奏摺裡邊的內容幾乎可以倒背如流,只不過王太醫以前一直下不定決心呈給皇上,但是經歷了今天這遭,王太醫痛定思痛,決定明天一早就把奏摺呈上去。
告老還鄉,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或許是王太醫最好的選擇了。
這個夜註定無眠,看似置身事外的嘉妃,此時卻也在對著窗外的明月,獨斟獨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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