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福壽堂,蘇信呆呆的站在院中,一陣微風吹過,讓他浮躁的心平復了幾分,羞愧之意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只覺無地自容。
蘇郁離剛一到家,先到蘇明月的院子裡鬧了一場,要她讓出院子,然後二話不說轉身去了杜府。
讓蘇信心中很是不悅,還覺得這個女兒太過咄咄逼人,一點也沒有大家小姐應有的容人之量。
今日他才發覺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他的妻子和母親,居然瞞著他私吞亡妻的嫁妝,怪不得她們知道自己的長子入獄,長女和親之後她們一點也不著急,甚至隱隱還有些高興。
原來她們是打著這個主意。
蘇郁從福壽堂離開回到瀟湘院時,房間已經收拾好,桑嬤嬤與槐嬤嬤正在清點她房內剩下的東西。
丹杏又將屋內細細的收拾了一遍,此時正在整理柜子里的衣裳。
在知得蘇郁離要回來之時,王氏便已經從自己的庫房裡取了料子,讓府里給蘇郁離做了不少的衣服,又重新買了新樣式的時興首飾,還著人將她要用的鋪蓋,妝奩包括窗簾門帘都備了新的。
果然,蘇郁離帶著人回到府中,發現屋內除了幾樣家具之外,床上的被褥看著尚新,但仔細一看竟都是多年未曾拆洗晾曬的舊物,這些想必確是杜氏留下來的東西。
看到這些,不禁讓槐嬤嬤等幾人都目露鄙夷。
虧得她們老夫人想的周到,連鋪蓋被褥都備了新的。
這余氏還真是癩蛤蟆爬腳面,不咬人她膈應人。
這事還真是冤枉了余氏,她都已經同意歸還蘇郁離的院子,又怎會在意這幾床新被子,是蘇明月自己吩咐了家中下人,故意找的這些東西過來噁心蘇郁離。
敢搶她的院子,她就故意噁心她。
今日幫著蘇郁離收拾院子的可不是寧遠侯府的下人。
他們才不管府上主子什麼臉面不臉面的,又不是他們的主子。
從寧遠侯府出去沒兩日,京中便傳出了余氏苛待原配嫡女,蘇郁離回府之後,連鋪蓋被褥都不給準備,全部都是杜府送了新的等等.....。
等蘇信從同僚口中得知此事時,事情已在京中傳的人盡皆知,同僚目帶鄙夷的拍拍他的肩膀:「事情莫要做的太過,那些御史言官們都看著呢!」
果然,沒過兩日便有朝臣參了蘇信一本,說他縱容繼妻苛待原配子女。
蘇信回到家中又和余氏大吵一架,余氏哭著直喊冤枉,派人一查才知道原來是她的好女兒瞞著她做下了此事。
余氏只好打破牙齒肚裡咽,憋屈的把事情認了下來。
......
夜深人靜
蘇郁離再次穿上夜行衣,悄悄潛出家門。
她一路飛身縱躍,來到城南的一處小院內,確定四周環境之後,縱身跳入院中,悄悄挑開房門進入正房之中。
裡屋床上,男子正呼呼大睡。
蘇郁離悄無聲息走到床邊,在男子身上輕輕一點,男子頓時暈了過去。
她從懷中拿出一支香點燃,待香燃了有一刻鐘的時間,室內全是奇異的清香之後,蘇郁離這才走到床邊,在男子身上又輕輕點了一下。
接著啪的一巴掌打在男子臉上。
男子睜開眼睛,直直的盯著床頂一動不動。
「起床,坐好。」
蘇郁離發出指令。
男子如木偶般的起床,在床邊坐好。
「你叫什麼名字?」
「彭海濤?」
「哪裡人氏?」
「澤州富寧縣。」
「今年多大?」
「二十有五。」
「為何來京城?」
「參加科考。」
「來京幾年了?」
「五年。」
「臨仙閣成玉公主被殺當晚,你在何處?」
「臨仙閣內。」
「在做什麼?」
「飲酒品詩。」
「李豐博你可認得?」
「認得。」
「那晚你可是故意將李豐博引開?」
「是。」
聽到這裡蘇郁離的心中猛的一跳,這就對了,他果然是故意的。
「你為何要將他引開?」
「不知道。」
「誰讓你這麼做的?」
「龐闊。」
「他是什麼人?」
「太子府的門客。」
「你是如何認識他的?」
「臨仙閣詩會上。」
「你也在為太子做事?」
「是。」
「他為何讓你引開李豐博?」
「不知道。」
「成玉公主死的那晚,太子可在臨仙閣?」
「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成玉公主是被誰殺的?」
「蘇青竹。」
聽到他說的這話,蘇郁離便知道彭海濤應是不知情,於是又問道。
「你那晚為何去臨仙閣?」
「龐闊說要把我引薦給太子殿下。」
「你那晚有沒有見到太子?」
「沒有。」
「龐闊住在哪裡?」
「不知道。」
「你平日要找他去哪裡找?」
「他白日裡喜歡去一家叫做陸仙茶樓的地方吃茶,我要找他便會去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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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回床上繼續睡覺。」
彭海濤又乖乖躺回床上,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第二日,天色大亮之時,彭海濤被院外巷子裡的嘈雜聲吵醒,他揉揉有些發沉的頭從床上坐起。
昨晚他似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有人問了他一大堆奇怪的問題,可是問了些什麼,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
因著昨日一見面便鬧的不甚愉快,秦氏不想再看見蘇郁離。
於是派人告知她不必晨昏定醒,蘇郁離也樂得清閒,她要做的事情很多,也不想把過多的心思放到後宅這些瑣碎的事情上。
用過早膳,香草與丹杏伺候著洗手漱口之後,問道:「今日有何安排?」
「大小姐,昨日夫人的嫁妝單子還沒有清點完,槐嬤嬤一會兒還要過來,今日我們還要幫著一起清點。」
「好,那你們繼續忙吧,我自己到京城中走走。」
「您一個人去嗎?」香草有些擔憂。
蘇郁離笑著道:「嗯,放心吧,我一人足以自保,若是你們跟著,我還要顧著你們,更不方便。」
香草想想也是,她自從被夫人王氏派到蘇郁離身邊伺候之後便發現,蘇郁離極其自律。
每日清晨不用她叫起,到了卯時便會自己醒來,在院中練一個時辰的武,然後才洗漱沐浴用早膳。
她雖看不懂那些招式,但也能看出小姐的武藝非一般人能比,自保肯定沒有問題,且沒有她們跟著,小姐行事也能更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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