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著孩子們爭相品嘗衛安寧拿出來的美味,心裡有些觸動。這一次原想著讓孩子們像前世綜藝《爸兒》那樣,完成一些成長任務。但現在看來,也完全沒必要太刻意,時候到了,孩子們自然就會成長了。
於是,等大家吃完早餐之後,明珠給每個孩子發了二十文錢:「這三天,你們每天都可以自由玩耍,只要不做危險和失禮的事情,你們想幹什麼都可以。」
歐耶!——孩子們聽了,大多都開心極了,但也有幾個顯得很茫然。
「如果錢不夠,只要理由充分,也可以跟先生多拿一些。中餐和晚餐,你們可以自己解決,也可以回來吃。如果找到了自己喜歡吃的東西,也可以回來讓先生做。好了,你們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明珠將目光投向了其他幾位先生,高毅最先開口:「如果你們要去後山,必須找到大人陪同才可以。」這點確實很重要,就算有護衛跟著,也難免會有不周到的時候。
邵齊想了想對明珠說道:「二十文恐怕有些少,我看這裡有意思的東西其實也不少。每個孩子給一兩吧,讓他們可以買自己喜歡的玩意兒。反正也不用擔心莊子上的人騙他們。」明珠琢磨了一下,同意了。接著邵齊朗聲對孩子們囑咐道「錢可以隨便花,但花的每一文錢都要記在心裡。晚上回大帳的時候記得告訴先生,讓先生給你們補齊一貫錢。記住了嗎?」
「記——住——了——」
沒想到章顰顰也有話要說:「孩子們,老話說,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莊戶人家,大多都沒有專門去學習禮儀。所以,在一些小事上,咱們客人不對主人家挑禮,這也是一種做客的禮儀。所以,你們和莊子上的孩子們一起玩耍時,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不要傷害人家,知道嗎?!」
「知——道——」章顰顰這番話頓時讓幾位先生側目,沒想到——
該說的都說了,明珠見大家沒什麼別的事情。就返回大帳,給每個孩子的書包里都裝上了一貫錢,再發給他們。
「好了,都各自玩兒去吧!解散!」
就在大家一窩蜂散去的時候,孟雲溪和蘇嘉瑤有些不知所措。習慣了每件事都有人安排,突然自由了,卻一時不知道幹嘛了。
這時,孟雲溪眼前一亮,前方不遠去,走來一個熟悉得身影。「小正哥!你怎麼來啦?!」
岳小正就是昨夜拿窩窩頭招待她們的那一家的孩子。只見他先禮貌的和明珠問了聲好:「夫人您好,我是來找孟雲溪和蘇嘉瑤的。」
「嗯——」明珠也不多問:「那行,你們自己玩兒去吧!」
岳小正一愣,沒想到這麼容易就過關了。就這樣隨便把兩個小姑娘交給陌生人,連問都不問一聲嗎?再又想到他們昨夜來自己家的情況,便理解了。大概是他們那兒特有的教孩子的方式吧。
這麼想著,岳小正便也沒有再去節外生枝了,轉而對孟雲溪她們說道:「我家建了新屋之後,老屋的看家鵝不肯跟過來。今早我娘就說要宰了吃了,你們要去看看嘛?!很大一隻鵝,你們今天可以嘗嘗。鵝毛還可以做很漂亮的白毽子,你們要去嗎?!」
「好啊好啊!那我們走吧!」三人便高興的一起朝著一戶人家走去。
在一旁聽了他們對話的明珠不禁咽了口口水,大鵝啊——
有心想花錢買了,但又不好干涉兩個孩子的「歷險」,只好作罷。明珠轉頭對高毅他們說:「既然孩子們都散了,咱們也四處轉轉吧,正好想想中午晚上都吃些什麼。顰顰,我一會兒想去後山逛逛,你去不去?!」
章顰顰表示無所謂:「也行吧,看能不能打只野雞,再打條蛇,你上次做的龍鳳羹太好吃了。我還想吃。」
聽她這麼一說,本想去茶寮喝酒的邵齊和高毅也轉了過來。邵齊:「咳咳,只有你們兩個女人進山,多少都有些不便,我和高毅也一起。」站在大帳附近的護衛們,都一起翻了個白眼。你是瞎呢?!還是瞎呢?!
明珠也是好笑,便也點了點頭:「行!那咱們一起吧。」
人一說起山貨,第一時間總會認為早春、清明、雨後這些時間最多。其實不然,那個時間只是吃個鮮嫩。真正成熟繁盛的,還得是秋夏。夏季的山貨,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是沒進山,就又美味在召喚「知了——知了——」。整個夏季岳家莊都籠罩在這一聲聲的知了聲里,當心情寧靜時,他們就是夏日最美的樂章。當你熱的心煩氣躁時,他們就是桌上的一道美味佳肴。邊吃還邊為自己順氣:「我讓你們吵
個不停!再吵吵,我就天壇炸知了吃!」
就這樣,四個人一起背著背簍,就像一般趕山的水貨獵戶一樣,說笑著就往山里走去了。
走了沒多遠,幾人就發現了這個季節山里最多的水果——刺泡兒。其實應該是一種樹莓,顏色大多都是鮮亮的正紅色,剛好可以吃的那種。
不多說,明珠和章顰顰都開始了「上下其手」,一會兒就摘了一大捧。放到準備好的竹筒里,等晚點可以給孩子們嘗嘗。
又往裡走了走,山間的飛蟲都紛紛飛起避開。明珠遠遠看著,不禁有些慶幸,出發前專門問祁秋秋要了許多驅蟲的藥,現在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也不知道她爺爺是怎麼配出來的,拿給太醫院的太醫們看,也分析不出個所以然來。又不好意思問她秘方,她家又不往外賣,便只好一次次的跟她要了。所幸,她爺爺是個愛酒的,明珠不時給他送些各種頂級的好酒,這才算是還了人情。
突然,章顰顰「啊!——」了一聲,明珠循聲看了過去,一條三角頭正盤在章顰顰額頭前的樹枝上和她對峙。見此,明珠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驚擾了毒蛇,它會攻擊章顰顰。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銀光閃過,一把小銀刀正好釘在了蛇的七寸上。
見危機解除,明珠急忙上前打算安慰一下章顰顰。結果正好就迎上了章顰顰一雙興奮的眸子:「明珠你快看!這麼大一條毒蛇!咱們的龍鳳羹有著落啦!」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明珠一頭黑線的看著這位女俠,遺憾的告訴她:「這可是條毒蛇!和之前的菜花蛇可不一樣,萬一把咱們毒死了怎麼辦?」
章顰顰聽了,頓時憋了嘴。
這時高毅已經一個騰躍將這條手臂粗的蛇拽了下來,淡定的說道:「越是毒蛇味道越是鮮美,沒毒的,我以前吃過。如果你們不信的話,一會兒我收拾好了,扔幾塊兒餵狗。等湯熟了狗還沒事兒,咱們就吃吧!」
「歐耶!——」章顰顰就像個小孩兒一樣高興得跳了起來,完全忘了自己禮儀老師的風範。明珠都有點懷疑,當初分配課程的時候,自己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兩米多的蛇很有些分量,高毅團吧團吧就放進了自己的背簍,又接著和邵齊一起在前面開路,打草驚蛇。一路還排出了不少的捕獵夾子,大多是空的。
走了沒一會兒,前面草叢裡傳來撲騰的聲音,幾人上前一看,嗬嗬,一隻相當漂亮的國畫野雞被夾住了。章顰顰高興的上前將野雞解下來:「哇!可以做龍鳳羹嘍!你看,這野雞可真漂亮!」
明珠也覺得漂亮,在她心裡有想過,如果鳳凰的設計是有原型的話,那麼這個國畫野雞想必就是了。不過長得好不好看,和好不好吃完全沒什麼關係。她便淡定的說道:「這個野雞去掉你胳膊那麼長的尾羽,和這一身花里胡哨的毛。就剩不下什麼了。你指著他燉剛剛那條蛇」你怕是腦子都沒搞清楚。
章顰顰終於清醒了些,遺憾的將雞收進了背簍。哎,蚊子腿也是肉啊!——接著取了一角銀子用線系在捕獵夾上,又將夾子打開放回原位。
「咦?!你們快來!你們看這個還有這個,趕緊幫我多采一些。」明珠高興的蹲在地上開始采蘑菇。
章顰顰走過來一看:「這是什麼?!蘑菇嗎?!這也長得太難看了!要麼就是傘面坑坑窪窪的,要麼就是上面又皺又破的。」
明珠邊采邊說道:「你可別小看了這兩種蘑菇,這個坑坑窪窪的蘑菇叫羊肚菌,這個傘面開裂的叫雞樅蓉。都是極鮮美的了。」
章顰顰將信將疑,但最後還是決定和明珠一起采蘑菇。
「你別看它們長得不好看,等你吃起來,就知道啦!」沒一會兒,這一片兒的蘑菇都采完了。明珠站起來直了直身子,說道:「好了,現在就差野雞了!咱們要加把油嘍!!」
就在他們收穫的時候,莊子裡的孟雲溪兩個小姑涼此時正在灶台邊看嬸嬸燒鵝。這本是很失禮的一件事情,然而在這裡完全不是問題。
小正娘正在給鵝焯水:「你們等著啊!這個燜燒大鵝可是嬸嬸我最拿手的一道硬菜,等熟了,保證你們能饞得連舌頭都吞掉!」
然而目前兩個小姑娘完全沒有看出這個鵝有什麼好吃的地方。看了沒一會兒,就被岳小正那邊吸引了注意力。
只見岳小正現在正拿著大根的鵝毛給小姑娘們做毽子。白鵝毛聽起來是不是特別輕?!但用來做毽子的話,比雞毛就重了許多了。所以,這裡只要用兩個銅錢就好了。
明明自己還是個不大的男孩兒
呢,這會兒卻特別成熟,特別的一板一眼。
他首先取了四根整齊相似的羽毛,用四線在羽毛根部把它們固定好四個方向,然後細細的纏繞。再取了兩個銅錢將鵝毛從銅錢中間穿過去,紮好。一個漂亮的鵝毛毽子就算做好啦!
「雖然手藝粗糙了些,但應該還算比較經玩兒的。」岳小正有些靦腆的說道。
三個人這就開始踢起了毽子,沒想到岳小正還是一個踢毽子的好手——額,好腳!
小正娘看了三個孩子一眼,含笑的繼續收拾著手上的大鵝。焯水的時候,她先將辣椒大蒜薑片,等全部切成細條,非常仔細的,細細的切。切得越細越入味。
等鍋里的水沸騰了一會之後,血沫子什麼的也都煮了出來。這就算是可以將乾淨了的鵝肉盛出來了。
那麼這時候就可以正式炒鵝肉了,首先將鍋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燒熱,燒熱之後倒入菜籽油,記住,這裡必須要用素油。就和素菜最好用葷油一樣,這個是非常影響風味的!把油加熱之後,再放入少許的紅糖,等待紅糖起泡後,馬上將配料倒入,炒制一小會兒,就能夠將配料爆香,爆香之後,這時立刻就把鵝肉給倒入一起翻炒均勻,直到變色。
那麼鵝肉變色之後,小正娘又倒進一些顏色渾濁的酒液,想必也是有些什麼說頭的。先干炒一會兒,把各種配料都掛在鵝肉上。再加少許水,燜。一直燜,燜到水干為止!這裡要時刻注意水量,水量會逐漸變少,之後小正娘看了看火候,感覺還需要加入一碗清水,然後繼續燜。過了將近半個時辰,這隻老鵝實在是太大了,莊戶人家的鍋已經不小,卻還是被大鵝裝了個打扮。最後撒上蔥花,就可以出鍋了。
我們吃鵝,最著名是廣東人的燒和潮州人的鹵。前者有時吃起來覺得肉很老很硬,這對專門賣鵝的餐廳是很不公平,認為他們的水準不穩定。其實鵝肉一年之中,只有在清明和重陽前後的那段時間最嫩,其他時候吃,免不了有僵硬的口感。
潮州人知道這個毛病發生在燒鵝上面,燒鵝只是皮好吃,不如鹵起來,不管年紀多大的,鵝都能鹵得軟熟。
吃鵝的話,除了滷水,香港的鏞記做得最好。他們燒起鵝來連木炭也講究,要求制出最完美的招牌菜。不過,要吃好的,是煙熏鵝。
在鏞記廚房,鵝的佳肴變化多端,可用鵝腦制凍,也用鵝肝做臘腸。
說到鵝,不能避免談鵝肝醬,法國人最拿手。但勸告各位要試的話,千萬要買最貴最好的。我最初就是沒那麽做,接觸到劣貨,覺得有陣腐屍味道,差點作嘔。後來都沒碰過它,直到在法國鄉村住下,試過最好的鵝肝醬才改觀,但已經白白浪費了數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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