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20至 第十七章 中期訓練（一）
接到中期訓練的實習單位，幾家歡喜幾家愁。衛疏蒙小組被分到中央情報中心，應該說這個部門是最受到中央處理中心重視的幾大部門之一，而且被分到高級任務的可能性極高，所以衛疏蒙只能說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當時金鼎老師讓每個小組組長負責來隨即抽籤，沒想到自己抽中了上上籤。但穆孝文的小組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他們三人被分到了，被譽為「閒置中心」的安全局，協助處理自然災害的善後工作……之所以這個部門被稱為閒置中心，一是因為安全局基本都是專業工作人員，需要用到武力的地方很少，加上協助處理自然災害的善後工作……以目前的技術，幾乎所有的自然災害都可以被提前預測。善後工作，自然也少得可憐。接到這個任務通知，最鬱悶的要數袁斌了，他堅定的認為，一定是他父親擔心他的安全，故意做出的安排。原本打算去質問袁磊的袁斌當然被穆孝文拉了回來，三人只得無精打采地到位於星魂林的安全局實習。
衛疏蒙小組所要去的中央情報局，位於武陵大陸，距離七色谷並不遙遠，以至於穆孝文他們趕了第一班快軌車凌晨就已經出發，而他們三人一直拖到中午，才收拾好行李不慌不忙地來到快軌站。
「凡哥，你的小斬風已經改造完畢了，一起帶著他去出勤任務，正好可以練習與他的匹配度。」由於是代表學校去實習，他們不得不身穿學校統一預備的正裝。白襯衣，純黑色的西服，黑色領帶，黑色西褲，白色球鞋。統一了服裝，三人站在一起果然也整齊了很多。經過這幾月的淬鍊，陸皓凡的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六五，衛疏蒙和董三川都剛好到他的鼻尖。意氣風發的少年並肩在快軌站等車，也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普通的孩子和路人，也已經看出他們是玩具宮的學生。
「老大，在哪兒啊？我怎麼沒看到？」董三川還不習慣穿西裝，整理了半天自己的領帶。「那就讓我們聰明的凡哥猜一猜吧，反正就在我身上。」衛疏蒙的行李全部拖到了儲蓄
戒指中，正戴在自己右手的中指上。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累贅了？他把斬風放哪兒？陸皓凡的眼神一晃，就看到了衛疏蒙左胸前帶的一顆黑色的胸針。
「老大，這體積是真夠小的了，會不會容易丟？」陸皓凡順手擷取下衛疏蒙胸前的胸針，雖然是微縮版，不過樣式真好看，沒想到老大那麼大大咧咧的男孩，能有這麼精巧的心思。兩個三角形相互錯綜重疊，一顆黑色的、如同鑽石一樣的金屬鑲嵌在其中。簡單而大方，又符合陸皓凡果敢的性格。
「不會的啦，看好自己的寶貝。」說話間，快軌車已經進站了，三人一起上了車。不出一個小時，他們就來到了武陵大陸，根據學校老師提前給他們的指示，他們很快找到了中央情報中心的所在。
「歡迎你們，玩具宮可愛的新生們。」他們一踏入中央情報中心的領地，就受到了無孔不入的監控，一個清麗的聲音響起，居然是個女老師。董三川沒怎麼見過女性生物，當下就有點緊張，捅了一下衛疏蒙，衛疏蒙怪叫一聲，
「川川，你和凡哥可是六級機械師，而且還有大型機械傍身，我可是一個可憐的四級機械師，連機械都不會使。」董三川像看見怪物一樣瞥了衛疏蒙一眼，好像是在說，老大，機械不會使，那我們的機械是誰改的……？
「老大，你別逗川川了，先去見見我們的新老師吧。」陸皓凡知道在一個新地方，衛疏蒙玩心大起，想逗逗他們的老師而已。
「你們好。」說話間，一個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的女子從黑暗中走出來，她身披黑色長袍，裡面穿紅色襯衣，只差一支魔杖，就活像小說里的魔法師。衛疏蒙三人還都是十幾歲的小孩子，被一個女人這樣居高臨下的俯視看著，多少也覺得怪怪。在學校里，金鼎老師也只有一米七左右，更何況，他經常生活在電子屏幕中……陸皓凡仰視看著這位老師，有些壓迫的感覺，皺了皺眉頭。董三川則直接閃到了衛疏蒙的身後。衛疏蒙兩隻水藍色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這位女老師，露出了一絲清晰的微笑。
「老師，你和甲一班的袁斌是不是有點關係？」衛疏蒙突然沒頭沒腦的蹦出一句話。把陸皓凡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你一定就是那個很有名的衛疏蒙。真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可愛。」李燦燦俯下身子擰了擰衛疏蒙的小臉蛋兒，衛疏蒙條件反射式地想要躲開，當然是反抗無效，被抓了個正著。感受到衛疏蒙發出不悅的信號，陸皓凡頓時有些敵意的望著這位女老師。「別這麼激動，我確實是袁斌的母親，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李燦燦聲音有一些低落。
「老師，那你一定很想他吧？」董三川從衛疏蒙身後探出頭輕聲問，李燦燦可能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關心，露出一絲微笑，「或許吧。不過，衛疏蒙，他們都怕我，你怎麼不怕我？」
「我為什麼要怕你，我只是不喜歡別人掐我的臉蛋兒而已。」衛疏蒙揉揉自己的臉，「好了老師，既然我們都來報道了，就依照程序來吧。我們不想惹麻煩。」李燦燦心裡還真有點吃驚，她在外的名聲確實不太好，被人叫做「母夜叉」都是輕的。她不僅脾氣不好，而且能力超強。這些年，來中央情報中心實習的學生良莠不齊，但每一個學生無一例外都害怕她，更別說和她義正言辭提意見的了。
不只學生怕她，連天不怕地不怕的袁磊，好像也有點怕自己這位老婆大人，所以特意向上申請，讓李燦燦調到中央情報中心。也正是因為如此，李燦燦很少回家，她至少有七八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了，他們母子倆估計都不記得對方的模樣了。李燦燦整理了一下自己複雜的思緒，一聲不響地把三人帶到電子處理中心登記電子檔案。
「這老師真奇怪。她叫李燦燦，真是袁斌的母親，那就是玩具宮袁磊校長的老婆了？」董三川登記完資料，順手用查詢機搜索了一些基本信息。
「這個老師很厲害麼？」陸皓凡也湊了過去。李燦燦是中央情報中心指揮部的一級主任，中央情報中心一共有五個部門，每個部門分有三個一級主任，分管部門下屬的三個直系。也就是說，除了中央情報中心的一個總指揮，和兩個副指揮之外，一級主任幾乎是最大的官職了，能到這個官職的人，自然也不是普通人了，更何況李燦燦還是這個部門最年輕的成員，她分管的支系是指揮部監察系。衛疏蒙三人將要在這個部門實習兩個月的時間，但不排除他們會遇到緊急會危險任務而終止實習。
「衛疏蒙，你是你們三人小組的組長？」李燦燦瀏覽完他們登記的資料問。
「怎麼了？老師？不可以嗎？我雖然實力弱，但我可以指揮他們兩個。」衛疏蒙洋洋得意地掃視身後兩個同伴。
「雖然你的氣息弱，但不見得本事小，你在學校的事，我都聽說了。」李燦燦忽然從兜里掏出一副黑色框架眼鏡架在鼻樑上，衛疏蒙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他猜到了李燦燦手裡拿著的是某種刺探能力的機械。「古怪的孩子。」她喃喃自語，同時眼裡充滿的驚詫的目光，不過很快就恢復了自然的神色。「衛疏蒙，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嗯？」衛疏蒙知道，就算李燦燦看出他擁有六種基本能力，也不會拿他怎麼樣。
「我們現在接到一個任務，上級指派我和你們小組的三人去執行，怎麼樣，敢不敢？」李燦燦在桌面上俯下身，看著眼前三個小人兒。
「世界上還沒有我不敢的事情，老師。」衛疏蒙藍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那一刻李燦燦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種嗜血的霸道，不愧是從海獸攻擊下還能逃脫的男孩！
「老師，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陸皓凡也點了點頭，
「董三川？」
「我肯定會跟著老大和凡哥的。」董三川摸了摸頸間的綠色水晶寶石。
「我們這次的任務要先與其他部門的人員會合後，才能做出準確的安排。我們先去星魂林，路上再給你們分發詳細資料。」轉眼間李燦燦已經帶他們到了懸浮車站。懸浮車比快軌車的速度快一倍，一般用於公務，普通人員出行，並不需要這種急速裝置。看來事情比較緊急，所以衛疏蒙三人才有享受懸浮車的資格。
李燦燦分發下來的資料介紹了事情的緣由。安全局負責預測自然災害的一系列設備在兩個小時之前失竊，這次失竊不僅十分蹊蹺，而且很可能涉及其他星球對瑞特里的試探性進攻。在中央情報中心管理部調查系的前期調查中，查到了蛛絲馬跡，於是他們將案子移交至指揮部監察系和安全局善後管理系。正巧衛疏蒙三人及時報道，李燦燦手下一向人員不足，便派他們與安全局協作處理這個案子。
「幾百台機械設備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衛疏蒙放下手中的電子設備，抓了一把車上的零食塞進嘴裡。
「所以這次行動一定是經過周密計劃，裡應外合促成。我們的任務就是揪出這個潛伏在安全局的內鬼。」李燦燦已經調出安全局的有關人員進行分析。
「那批機械的去向呢？」按理論來講，失竊以後，瑞特里立即封鎖了各個重要路段的交通，盜竊者是不可能從星魂林把機械運出去，離開瑞特里星球更是無稽之談。陸皓凡一時間想像不出哪裡可以放下這幾百台機械，而不被瑞特里的監控系統所發現。
「這不是我們的工作範圍，」李燦燦頓了一下，「不過，如果你有興趣解決這個問題，我可以暫時把你調到搜查系。」
「監察系不缺人了嗎？」陸皓凡確實對找到這些機械更有興趣。
「嗯，安全局剛剛給的反饋，他們已經找到內鬼了。」李燦燦看著屏幕上的報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那我們是否可以打道回府了，不過好歹過了一遍車癮。」衛疏蒙伸了個懶腰。
「你不想知道報告是誰寫的嗎？」李燦燦望著衛疏蒙，衛疏蒙頓時頭皮發麻。「我們還是要過去。按照報告的提示，衛疏蒙你就併到機械組一起去為後備的機械做檢修工作，董三川併到攻擊組負責防禦第二次未知的進攻。至於陸皓凡，你併到搜查系，隨時和我保持聯繫就可以。」李燦燦宣布完分工，衛疏蒙撇了撇嘴，「我天，報告一定是我們學校里的人寫的……能對我們小組這麼熟悉的人，除了穆孝文那傢伙還會有誰。」
「你還不算笨。我看甲一班的班長可比你厲害多了，一到安全局就幫忙抓到了內鬼。」李燦燦對傳說中的穆孝文也十分感興趣。
「咦，老師，你不是可以看到袁斌了？」一路上昏昏欲睡的董三川此時恰好醒過來，睡眼朦朧的問。只見李燦燦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了。「老大，我說錯話了……」
「老師，下車吧。」衛疏蒙聲音里似乎夾雜著一絲嘆息。「凡哥，這個拿著，有消息記得通知我和川川。」衛疏蒙下車時遞給陸皓凡一個通訊器。
「知道。」陸皓凡把小機械塞進自己的袖口裡。
「好久不見。」穆孝文出於禮貌，微笑著向衛疏蒙打招呼，希望兩方見面不至於尷尬。
「好久不見？」衛疏蒙託了一下下巴，「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昨天才見了面。難道你這麼想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衛疏蒙鬼笑了一下，連身邊的董三川也跟著他笑了起來。但穆孝文依舊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紳士的微笑掛在臉上。袁斌微微皺著眉頭瞥了衛疏蒙一眼，他現在才注意到，衛疏蒙身後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應該是他們領隊的老師。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不過有的人是真的好久不見了。」衛疏蒙的眼神在袁斌和李燦燦之間打了兩眼。李燦燦一見到對面的三個男孩，立即認出了自己的兒子，他身上的氣息和他父親太像了，連神態也是一模一樣的。即使這麼多年未見，母親對孩子特殊的感知依舊不會改變。李燦燦有些激動的眼神探過來，袁斌也很快感應到了來自她微小的情感波動。是……？媽媽……？袁斌頓時覺得天旋地轉，他已經七年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了，如果不是今天遇到，他都已經快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媽媽。他低下頭，舔了舔嘴唇，還是沒有說話。李燦燦很快恢復了工作的狀態。
「分配任務。穆孝文，你們老師呢？」
「老師說聽您的安排，他在處理其他事情，先不過來了。」李燦燦點了點頭，她按照原計劃把衛疏蒙三人分插到了不同的任務組。
「穆孝文，好好照顧董三川，就當還情了。」衛疏蒙和陳星宇去機械師前伏在穆孝文耳邊說。董三川沒有作戰經驗，分到進攻組確實吃虧，但無奈衛疏蒙作為四級機械師，只能去修機械設備了。
「兩位小朋友你們好，」衛疏蒙和陳星宇一走進滿布灰塵的機械室，就聽到一個快活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個身穿黑色帽衫，腳踩黑色拖鞋的瘦高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這裡就是機械室，我平時不愛收拾，而且我認為，機械是用來戰鬥的，而不是做家政的，所以我很少用我的寶貝來打掃衛生，你們隨便坐吧。」說著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陳星宇無奈的用自己隨身攜帶的多功能小機械，掃出一塊乾淨的區域，徑自坐了下來。
「入鄉隨俗。」衛疏蒙邊笑邊席地而坐，奇怪的是他身上竟然一點灰也沒有！
「你這小子，我喜歡，你叫什麼名字？」瘦高男子一拍大腿，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齒，他的臉被戴著帽子遮住了一大半，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
「老師都叫我小衛。」
「你們兩個都不錯，一個聽話，一個膽大。從今天開始就陪我在這裡檢測機械吧。」高卓沒有想到兩個十歲的小孩，已經擁有獨自製造機械的能力了，他們絕對是瑞特里少有的機械天才。陳星宇剛才所使用的機械雖然等級不高，但多功能重疊，可以隨意轉換。而衛疏蒙能做到灰遮體而不沾，無非是用了可以屏蔽外界環境的機械設備。
「老師，這些機械都是後備機械，我剛才大概看了一下，應該問題不大吧。」陳星宇拿出自己的設備準備測試。
「小朋友，這次的後備設備和你平時用的可不太一樣，千萬別隨便測，很可能會遇到危險的。」高卓及時把他攔了下來。
「老師，他是陳星宇。」很簡單的一句話卻令陳星宇心中一動，幾乎沒有小朋友喜歡別人時常提醒他們的身份，你們是小朋友。陳星宇自然也是這樣，他沒有想到的是，衛疏蒙居然這麼細心，而且考慮到了他的感受。
「星宇，我先給你們普及一下這些機械，和你們平時用到的有什麼不同。」高卓也意識到自己忽略的問題，馬上自然地改了過來。衛疏蒙和陳星宇都上下打量著這些機械，老實說，他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他們看上去和普通的機械是沒有區別的。現在，你們面前的一共是一百二十一台機械，除了一台主機械之外，剩下的機械被分為六組，每組二十台，分別監控瑞特里星球三個核心區的六個管理層。每組的二十台機械是聯動的，一台若出現故障，一組機械便會陷入癱瘓。除此之外，這六組機械和一台主機械之所以需要我們來檢測，是因為他們是後備機械，所以之前每二十年才會檢修一次，他們與每個分區的連接點都已經因為年代久遠，而不太精確。這些不精確會帶來多大的預測偏差，我相信你們應該可以想像得到。所以我們的任務，不僅是保證他們在原機械丟失的情況下，可以正常工作，而且需要再次確認他們的連接點的準確性，明白了嗎？」
「老師，為什麼這種機械，本組之內必須是聯動的呢？」陳星宇對聯動機械沒有深入研究，但他一直覺得這種機械存在致命的弊端，如果可以在不聯動的情況下，解決問題，為什麼一定要設計成為聯動的呢？
「這和地理信息整合有關，預測自然災害我們需要整個地區信息的整合，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聯動技術確實存在弊端，但是目前還沒有其他技術可以取代他。」高卓耐心的解釋。
「聯動並沒有弊端，弊端是由於能量之間的持續運作而無法被打斷產生的，如果可以有方法使斷層的能量重新尋找新的連接點，問題或許會有解決的方法。」衛疏蒙沉聲說，眼神定格在這些機械中最大的主機械上。高卓的頭猛然抬起來，一個十歲的孩子，可以在不完全了解聯動技術的情況下，通過自己簡短的介紹，而做出這麼精確和敏感的判斷，他的機械天賦完全異於常人。然而在他抬起頭的那一刻，他內心裡的一部分記憶仿佛甦醒了，心猛然一震。兩雙藍色的眼睛在對方的瞳孔里形成了倒影。高卓的眼睛是完全純藍色的，很藍很藍，是比衛疏蒙還要純正的藍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