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020至 第九十三章 祝福

    衛疏蒙和穆孝文一路走來異常艱難，因為銀月一直跟在他們二人身後不遠的地方。

    「老大，大哥，我們在這兒呢。」董三川興奮地朝衛疏蒙揮手，天真的他以為一切危險都已經過去了，卻不知道真正的征途才剛剛開始。

    「川川，這麼久沒見，你又長高了不少。」衛疏蒙不得不開始仰視三米左右的董三川了。

    「老大，你和大哥這些天都去了哪兒？我們怎麼到處都得不到你們的消息。」董三川和陸皓凡走到二人面前。

    「我們先去千葉星球找朋友，後來租了一架宇宙飛船在銀河系轉悠了一下，看時間差不多，就來接你們。」衛疏蒙輕描淡寫地說，而陸皓凡發現了一些異常。

    「老大，後面跟著你的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她一直盯著你。」衛疏蒙一時居然不知道如何解釋，「凡哥，別在意。一會我們走快一點，把她甩在後面就好了。」陸皓凡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去哪兒？」陸皓凡問。

    「去拜見陳遙叔叔和校長。」衛疏蒙一行人四人首先踏上了去往遙城的快軌車，銀月跟著他們在快軌站買了車票。要上車的時候，衛疏蒙在董三川耳邊說，「川川，你和凡哥上這趟車，到遙城去找小宇，我和穆孝文去玩具宮找袁斌。」

    然後他淡定地把剩下兩張車票塞進了碎紙機，他不在乎車票錢，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機會甩開銀月。銀月上車後，衛疏蒙才掏出另外兩張張提前預定好的，去往玩具宮的車票，和穆孝文去其他的入口處檢票。

    「如果銀月執意跟著你，你這樣是甩不掉她的。」穆孝文和衛疏蒙一起上了開往玩具宮的快軌車。

    「能拖一陣是一陣，我不相信她能一直跟著我。」

    「你讓川川和小陸去遙城，你早已料到小宇不會去銀河艦隊。」穆孝文問閉目養神的衛疏蒙。

    「你不也猜到了？陳遙叔叔和校長想必不願意讓他們和我去銀河艦隊。每一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選擇，我不應該把你們拖入絕境。」衛疏蒙在自己的兜里掏了一下，「穆孝文，送你一樣東西。」攥著拳頭把東西放在穆孝文手裡。

    「是什麼？」穆孝文攤開掌心，只感覺一坨涼呼呼的金屬接觸到了自己的皮膚，打開一看竟是一條淡金色的細鏈子。

    「我也有，」衛疏蒙抬起自己的右手，只見上面也有一條深藍色的金屬鏈子，不過這條鏈子要比穆孝文手裡的粗上一些，「這是我對我們的祝福，我們六個人每個人都有一條，川川和凡哥的，我剛剛趁他們上車時，已經偷偷塞給他們了。這六條鏈子是根據我們每個人不同的能量光環，和各自的屬性，以及自身特點特別定製的，這個世界上只有獨一無二的一條。穆孝文，你記住，我送你的東西，你都要好好留著。」衛疏蒙拿起穆孝文的鏈子，嵌入毫光所在的銅色的水晶懷表的邊緣部分，契合的兩者散發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阿蒙，你是怕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我會忘記你嗎？」穆孝文猛然拉住衛疏蒙的手腕，把他輕輕拉入懷中，「不會的，不會的。」

    在另一班快軌車上的陸皓凡和董三川，此時自然也發現了衛疏蒙的「禮物」。

    「凡哥，老大塞給我的？你看這是什麼？」董三川拿出自己的深綠色鏈子，「凡哥，你看，這上面還有我的名字。」每一條鏈子上都藏著他們的名字，只是穆孝文的那一條太細，不容易被看出來罷了。董三川的這一條不僅比較粗，而且有十分精美的紋理。陸皓凡見狀也從斬風的身上找到了鏈子的存在，衛疏蒙直接將它封入了斬風裝置的內部。

    「凡哥，老大送這個給我們是什麼意思？」董三川看著陸皓凡手上純黑色的鏈子問。

    「老大一定有他的用意，我們仔細收好，日後就明白了。」這個時候銀月向董三川和陸皓凡走過來。

    「衛疏蒙沒有和你們在一起？看來他應該坐其他的車次走了。」

    「你為什麼一直跟著老大？」陸皓凡擋住了銀月。

    「因為我喜歡他。」董三川和陸皓凡二人面面相覷，似乎這個回答並不在他們的理解範圍之內。

    「老大就是招人喜歡……」董三川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

    「你是女人，你不能跟著我們。」陸皓凡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是21世紀根深蒂固的思想還沒有徹底清除，他對女性還存在一定的偏見。

    「既然你們不願意告訴我衛疏蒙在哪兒，我就自己去找了。」銀月只要查看快軌站的乘客記錄，很快就能知道衛疏蒙去向。她垂下眼瞼，銀白色的頭髮滑著陸皓凡的手指，與他擦身而過。陸皓凡的皮膚一陣戰慄，這個女孩子很漂亮，也很有魅力。

    「川川，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陸皓凡因為情感封印，不能理解男女之情，但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卻能夠感受到接觸男性和女性的不同感受。志願者服務的經歷，讓董三川和陸皓凡二人在無形之中接觸了很多女性。

    「喜歡？我喜歡老大，也喜歡你，喜歡大哥，也喜歡袁斌哥，還有小宇，我們六個人，我每一個都喜歡。」董三川笑得格外滿足。

    「我說的喜歡，好像不是這個意思……」陸皓凡在來到這裡之前談過幾次戀愛，也曾經有過女朋友，但是，他現在好像已經把這種喜歡的感覺淡忘了……

    陸皓凡和董三川到達遙城後，便和陳星宇取得了聯繫，他這幾日被陳遙關在家裡苦讀兵書，好不容易因為他們的來到，得以片刻的喘息。陳遙邀請陸皓凡和董三川兩兄弟晚上到家中做客。

    「小宇，好久不見，你都沒主動和我聯繫。」董三川看到一身便衣的男孩站在門口，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隨即，他發現有一點不對勁，「你不是小宇……是陳星傑！？」

    「我不是小宇。」陳星傑綻開一個笑容，一個和九年前截然不同的笑容，一個柔和而淡然的微笑。「小宇在裡面，你們進來坐。」董三川對眼前的變化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但他很清楚陳星傑已經變了，他和多年前那個欺負自己、瞧不起自己的人不一樣了。陸皓凡拍了拍董三川的後襟，催促他一起走進陳星宇的家。

    「川川，凡哥！我在這兒！」陳星宇一見到他們便擺著小手打招呼。「你們終於來看我了，是不是大哥和老大他們回來了？」

    「是。」陸皓凡點了點頭，這時陳遙從門口走進來，陸皓凡和董三川齊齊地站在一側，「叔叔好。」

    「嗯，衛疏蒙和穆孝文回來了？你們兩個會同他們一起去銀河艦隊吧？」陳遙坐在自己兩個兒子的中間，示意陸皓凡和董三川坐在他們的對面。

    「是的。」陸皓凡回答，董三川則在一旁點頭。

    「你們真的都要去嗎？銀河艦隊真的……有點恐怖。」陳星宇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

    「既然你們都已經決定，叔叔不會幹涉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後悔，進入銀河艦隊後能真正把自己的生死交給整個銀河系。至於小宇，我想還是讓他暫且留下吧。」陳遙一旦替陳星宇做了答覆，陸皓凡和董三川也不好多說，於是五人面面相覷地吃下一頓晚餐。

    陳星宇的決定讓董三川尤其難過，一是陳星宇居然不願繼續和他們並肩作戰，二是陳星宇在後來的整個過程中都不敢抬頭再看董三川一眼，仿佛知道自己做了不正確的決定，卻又沒有勇氣修正。倒是陸皓凡和陳星傑彼此交流甚歡，誰也看不出他們曾經是劍拔弩張的勁敵。

    當時陳星傑從玩具宮退學後，一直在遙城接受普通的課業，他現在已經是醫學和化學兩個領域的專家學者了，如今在一所專業類學校教書，平時也會從事科研工作。他一般在銀系星球工作，這個星球離瑞特里非常遙遠，是銀河系最邊緣的星球之一，因為通訊的發達，即使距離幾百萬光年，大家也可以通過視訊看到彼此，所以他幾乎不會返家。

    「從銀系星球到這裡需要很久，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家？」陳遙走後，陸皓凡忽然問陳星傑。

    「我本以為小宇會和你們一起走，害怕再也見不到他，這一次才特意趕回來。」在一旁的陳星宇聽到哥哥的話更加忐忑，其實，有這麼多的朋友陪伴，銀河艦隊也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但是自己為什麼還會做出退縮的選擇？陳星宇暗自嘆息。陸皓凡和董三川對陳星宇無計可施，便決定連夜趕往玩具宮，和衛疏蒙、穆孝文匯合。

    「哥哥，如果，我說的是，如果，把我換做是你，你願不願意和大哥他們一起去銀河艦隊？」看到二人漸漸走遠，陳星宇才撇著嘴問陳星傑。

    「小宇，我不是你，我沒辦法替你做選擇。但是，如果換做是我，我一定會去。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好嗎？」陳星傑揉了揉弟弟的腦袋。

    「哥哥，為什麼你會去？」陳星宇拉住哥哥的手。

    「因為，和勇敢的人在一起，我們才能夠越來越勇敢。小宇，只要你往前邁一步，你就能得到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陳星傑給了弟弟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明天就回學校了。無論你最後的選擇是什麼，哥哥都支持你。」哥哥走了，陳星宇想起自己答應父親的話，不入銀河艦隊，不當不孝之子。既然已經答應了父親，就老老實實在瑞特里星球做一個默默無聞的普通人好了。

    這邊，衛疏蒙和穆孝文的狀況也不樂觀，銀月已經追上了衛疏蒙，而袁磊不想讓袁斌知道衛疏蒙和穆孝文來找他的事實，處處阻攔二人前行。

    「銀月，你真的不肯放棄？你這樣跟著我是沒有用的。」衛疏蒙嘆了口氣，讓穆孝文先進入玩具宮找袁斌。

    「衛疏蒙，我只是想知道你心裡那個結是什麼。」銀月擔心把衛疏蒙放走一次，他就再也不屬於這裡了。

    「銀月，你真的想知道嗎？」衛疏蒙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接著銀月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片蒼白的雪地，頭頂則是深藍色的天空。

    「領域？你把我帶進了你的領域？」銀月深深陷進雪地里，一步都動彈不得。衛疏蒙被普渡人所救，更是因禍得福地找到了自己的領域能力。

    「銀月，看清楚你眼前的一切，你只有一次機會。」銀月的瞳孔瞬間放大，她猛然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尖叫聲，接著便跌坐在雪地當中，雙手捂著臉輕聲哭起來。衛疏蒙想去扶她卻又在中途停住了手。

    「對不起。」衛疏蒙啞著嗓子，他自己都覺得這是一個恐怖的事實。銀月漸漸把自己的臉埋進了膝蓋里，

    「穆孝文他們知道嗎？」銀月用自己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問衛疏蒙。

    「不知道……這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見過我真正的樣子，其他的人即使見過，也是十幾年以前的事情了。」衛疏蒙五指一聚攏，領域消失不見，他嘆了口氣，揚長而去。他相信只有時間才能治癒銀月的傷口，自己和銀月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衛疏蒙找到穆孝文的時候，他正在一間畫館裡賞畫。畫館，顧名思義是休閒賞畫的地方。

    「你怎麼在這裡？」衛疏蒙坐在穆孝文對面，目光落在穆孝文手中的畫上，畫面上的女人有些面熟，但衛疏蒙卻確定自己沒有見過她。

    「阿蒙，我們回去吧。」穆孝文拾了手裡的畫，身份證晶卡向桌上的讀卡器輕輕劃了一下，他用卡里的錢買走了這幅畫，並在畫館登記了自己的相關信息。衛疏蒙什麼都沒有問，跟在穆孝文身後走出了畫館。他們同樣放棄了帶袁斌離開瑞特里星球，但在這一次的情景中，袁斌並不知道衛疏蒙和穆孝文曾經來找過自己。

    「老大，大哥，我們這就走嗎？」董三川和陸皓凡再次整理了行囊，一行四人終於準備出發。從瑞特里星球到銀河艦隊的一個分部空間站只需要十五天的時間，從各個分部空間站到總部，通過一種更加高端的技術，可以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實現。現在，銀河系各個星球有意向前往銀河艦隊的人類，都會先到達離他們星球最近的分部空間站，在空間站經過篩選後，才可以進入銀河艦隊的訓練基地。

    所有進入訓練基地的人，必須在一定時間內，讓自己的各項能力和訓練成績都達到合格的指標，才能夠真正成為銀河艦隊的一員。不合格的人，將沒有返回自己星球的機會，他們需要永遠留在銀河艦隊的各個分部，窮盡一生成為別人腳下的墊腳石。而一旦進入銀河艦隊，終生不得離開，否則嚴酷的懲罰將會席捲你的整個家族。

    「是，你們還有想見的人嗎？」衛疏蒙撫摸著腳下的大地，抬頭問另外的三個人。

    「老大，我……」董三川始終沒有將陳星宇三個字說出口。他們在兩個小時後登上了開往空間站的專用宇宙飛船，而衛疏蒙從百達布星球寄出的兩份禮物，終於到了他們收件人的手中。

    陳星宇因為正面拒絕了陸皓凡和董三川，所以每日心神不寧，常常仰望著天空發呆，連父親每天布置給他的功課也只能完成一半。目睹著這一切的陳遙，開始懷疑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他的兒子雖然人在遙城，但是心卻不在了。

    「星辰，你說我應不應該把小宇留在身邊？不過，如果他去了銀河艦隊，還有命回來嗎？」陳遙扔掉手中的棋子，不再和周星辰下棋。

    「你們父子之間的事情，我不該干預。這樣吧，我且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或者袁磊，即將去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你會不會和我們一起走？」周星辰依舊在落自己的棋子，「小遙，你把銀河令還給衛疏蒙，不會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小宇跟著衛疏蒙，不會出事的。」

    「星辰，我捨不得。阿傑和小宇都不在我身邊，我才發覺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心裡空落落的。」陳遙的私心何嘗不是天下父母心。

    「小遙你比誰都清楚，沒有人來守護銀河系的土地，到那個時候，每一個人都會成為一座孤島。後悔就晚了。」周星辰看著陳遙的眼睛一點一點凝聚起渙散的光。

    「為什麼偏偏是我的兒子？他的個性里分明有不屬於英雄的懦弱。」

    「不僅是你的兒子，難道衛疏蒙和穆孝文他們沒有父親母親嗎？小宇不是懦弱，他只是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你是他的父親，你應該很清楚，他的心已經不在你這兒了。」周星辰的話音剛落，陳星宇從門口跨了進來。

    「父親，叔叔。」陳遙冷了冷眸子，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真的想去銀河艦隊？」陳遙先開口了，陳星宇沒有想到父親會問這個問題。

    「父親，我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我要和我的朋友在一起，對不起。我害怕沒有再見，只剩下訣別。」陳星宇的眼眶紅了，周星辰卻露出淡淡的微笑。

    「小宇，人總要為了什麼信念而活著。任何時候，記得回家的路。」陳遙別過了頭，不想讓兒子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陳星宇愣了一下。

    「傻孩子，你父親同意了，快走吧。」周星辰好像想起了，當年自己一意孤行離開家時倔強的身影。

    「父親，謝謝你，謝謝你。我會記得的，我一定會回來的。」陳星宇的眼淚落到腮間。忽然聖金遞給他一個郵包，裡面赫然是衛疏蒙送給他的銀白色鏈條，上面還有懸浮著一行文字。

    小宇，這是來自衛疏蒙專屬定製的幸福，祝福你，祝福我們。

    陳星宇擦乾了自己的眼淚。人生的前二十年，他隨波逐流，承受過漠視，體驗過生死，犯過錯，也得到過讚美，然而，他一直跟隨。但是，此時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雖然他既不偉大也不強大，但是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護需要被保護的人。

    「袁斌哥哥，我有東西要給你。」小夜把衛疏蒙寄給袁斌的郵包遞給他。袁斌看到了和陳星宇一樣的禮物和文字。

    袁斌，這是來自衛疏蒙專屬定製的幸福，祝福你，祝福我們。

    「老大和大哥回來過了？」袁斌隱隱感到不安。

    「是……你父親不想讓你去銀河艦隊……但是，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的朋友。」小夜沒有勇氣再欺騙袁斌。「你現在走，應該還來得及，能趕得上衛大哥。」小夜忍著眼淚說。袁斌剛剛把身子轉向門口，又轉了回來，他猛然拉住小夜的手，「大哥他們無牽無掛，可是我……」

    「我知道你牽掛我……就可以了……」小夜勾住袁斌的脖子，踮著腳趴在他肩膀上，

    「衛大哥就像我的哥哥一樣，他替我承擔了很多東西。你們對我來說都是最重要的人，但是，我沒辦法獨自占有你們。保護我們的星系，保護我們的星球，就像保護我一樣。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小夜的眼淚流進袁斌的脖子裡，袁斌第一次緊緊摟住她。

    衛疏蒙、穆孝文、陸皓凡、董三川達到分布空間站後，首先要經過體檢和體能測試，所以他們在分部了幾日，才中轉至總部。然而當他們一到這裡，周圍的一切都模糊了，他們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他們也不知道身邊是誰。他們只能聽到對方咿咿呀呀說話的聲音，卻不知道彼此在說什麼。他們陷入了一種空前恐懼的狀態，因為，身邊的一切是不確定的。他們唯一能看到的是霧，瀰漫在眼前和內心的一片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