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葵稀里糊塗上了車,側過臉,看見岱嶽就像一尊畫像那樣肅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她知道這種時候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打擾他,否則噩夢裡神出鬼沒的惡靈們會用鑲滿利刺的鎖銬封印她的脖子、腰腹、手腕和腳踝。
他們在一堵沉重的深灰色院牆外下了車,沿著一條長直的瀝青路步行到一個方方正正的五層建築里。進至大廳,兩排牆都掛著整整齊齊的現任掌主在不同場景的工作畫像。她入了神,從華麗的族袍到權傾一世的臉龐——吸食過無數鮮血的嘴唇、銳氣十足的血紅色眼睛,和自己的很像,但又一點不像,因為她從來都沒有過殺。
「參拜掌主。」
她回過神,第一次看見岱嶽單膝下跪,仿佛面前這個高大魁梧的人有著某種魔力,沿著長袍向上一望——正是公冶掌主。最正確的做法是跟著岱嶽行同樣的禮,她望著這個像是以死水來維持生命的臉,剛屈膝準備跪下,卻看見他死皺起眉頭,死亡般的眼神似在告訴她只要她跪下去,她立馬就會掉命。
「眉宇優柔,眼神無光,呼吸短而急促,嘴角猶疑,脊樑彎曲,」掌主一邊圍著她走,一邊挑她身上各種毛病,「沒有絲毫王族的氣質!」
「是屬下沒有盡到監護人的職責,請掌主賜罪!」
掌主並沒有低頭看岱嶽,對於一個尊貴的人來說這樣才不會有損貴族身份,「你應該知道今天本掌主讓你把儲君帶來是何目的,不是給你治罪。」
「儲君?」她疑惑地低頭看著岱嶽,但他沒有理睬她。
掌主俯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一個穿著體面的人快步行至掌主跟前,「報掌主大人!王儲已經甦醒過來。」
掌主立即轉身,三步為一步,長直的頭髮掃出一條直線。
岱嶽站起身,迅速帶她走出大廳。
「什麼儲君?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你就是儲君。」
「不可能……不可能……」
「維克多公爵唯一遺孤任葵殿下。」
「維克多?」就算掏空腦子,她也沒有「維克多」這個名字的概念,分不清是憑空捏造還是她一直以來才是被憑空捏造。從有意識開始,她就被毫無邏輯的空洞死死包圍,也許人都是這樣,她反覆告訴自己。
迎面撞見林依琳,她今天穿的是正式的貴族裝束,但任葵覺得貴族這個意義從來沒有適合過她。
「我一直都很好奇為什麼你會進貴族班,看來我的猜測沒錯了,」林依琳揚起一邊嘴角,把任葵無力的眼睛當作一個靶,像一隻正在獵捕的貓一樣慢慢靠近,「公爵大人的私生女。」
任葵瞪大眼睛看著林依琳,緊接著又皺緊眉頭,握緊拳頭想要掄起來,但她注意到林依琳兩側高大的保鏢,只好卑微地慢慢鬆手。
林依琳退後,雙臂合抱,重心壓在一條腿上,又說:「你很幸運,有一個影響力大的爸爸,還給預備儲君的人數湊了個整,不過很不幸,你的對手是我。」
「我沒有你這麼閒,沒空搭理你。」
任葵看著林依琳揚袖而去,極力遏制住哽咽,「我不要當什麼儲君!」
「就因為剛剛那個女同學的話刺激了你?如果真是這樣,你將會面臨更多更難聽的諷刺,除非你敢於和她一搏,你一定能讓她瞧瞧你的實力。」
「可她爸爸是侯爵……」
「區區一個小侯爵。」岱嶽略帶嘲諷地接過話,讓她頓時傻了眼。
「相信我,其實你的身份遠比一個公爵之女還高貴,你會是一個優秀的儲君,」岱嶽推推眼鏡,「最後提一句,掌主從來不會隨便接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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