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還在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安和橋和簡幽湟兩人共撐一把傘,從「青廬」走出來,「青廬」的青灰色屋檐和圍牆上,掛上了水晶般的小冰筍,為房檐上了一道玲瓏剔透的花邊。
他們彼此安靜的走在南京附中校園裡,剛走到和安且落約定的茗青湖邊上,只覺得眼前世界豁然開朗,白茫茫一片,天和地的界限,都不是那麼清晰了,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帳篷,整個世界纖塵不染,晶瑩如玉。
然而,比這銀裝素裹的世界,更耀眼的讓他們一眼就被吸引住的,還要數那個背向他們,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圍著大紅色圍巾,背影纖長的,安靜的少年。
「落落。」安和橋幾乎是小跑著來到安且落身邊的。
「你怎麼才來?」
安且落轉身,皺著眉頭打量了她一番,半張露在黑色帽子和紅色圍巾中間,顯得更加白皙精緻的臉上,神色頗為不耐。
接著,他移開視線,深看了一眼她身後,正面無表情打著傘朝他們走來的簡幽湟。
「落落,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下這麼大雪,怎麼也不知道打傘。」
安和橋看著自家少年肩上,帽子上已覆蓋的一層未化的白雪,晶瑩剔透的面容上浮現出心疼,並立即伸手,幫他拂去身上的積雪。
「沒看見我戴帽子了嗎,要打什麼傘?」安且落目露鄙視的翻了個白眼,又拔尖了身高的身子,倒是站的穩穩地,並沒有避開她的動作。
又不像你們這些笨蛋,兩個這麼大個子的人,共打一打傘,還不如不打。
與此同時,少年心底肺腑。
「……落落,你要給我什麼?」給安且落把身上的雪都拍了乾淨後,安和橋立即笑容愉悅的問他。<>
安且落眸光深深的看了她半晌,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本本,遞到了她面前。
「這個,拿去。」
「落落……你,你什麼時候找奶奶要來的?」緊緊握著手裡,仿佛還帶著少年溫熱體溫的護照,安和橋震驚了,迷惑了,也激動了。
「當然是早上,不然哪有那麼快能給你,笨蛋,都想去法國看小舅舅,還不把護照收緊點,你是白痴嗎?」
有些不自然的避開面前這個人紅紅的眼睛,安且落轉過頭去,把目光落向別處。
「謝謝你,落落,下次我會聽你的話,記得把最要緊的東西,都收好。」
儘管眼前的少年,說出的話,從聲音到語氣,依然和過去一樣的不怎麼好聽。
可是,安和橋卻忍不住露出滿懷欣慰的笑,她知道,她的心,變得漸漸不同了,而她面前的這個少年,她也或許需要用新的眼光去看待他了。
「知道就好,護照給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其他什麼的,都不用擔心,只是看完小舅舅就要快點回來,也要……要第一時間和我打電話。」
少年的心底因為某人那句「會聽他的話……」而顫了顫。
臉上的表情,卻是依舊故作嚴肅,極好看的眉,皺著就沒鬆開過。
然而,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那一張輪廓已開始脫離少兒時期的圓潤,漸漸線條分明的俊秀小臉上,露出來的雪白皮膚,漸漸的紅了。
「好,落落,我到了巴黎就給你打電話,見到小舅舅後,也會給你打電話,並隨時告訴你小舅舅的情況。<>」
安和橋很認真的聽,也很溫柔的笑。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一心一意護著的弟弟,開始長這麼大了,大到可以為她畫出一片毫無後顧之憂的領地。
「哼哼~誰要你給我打那麼多電話了,記得看完小舅舅快點回來,別在歐洲玩的忘了回家,像暑假那麼久。」
「不會的,我這次就只去看小舅舅,等小舅舅醒了,我就回來。」
「嗯,聽說重傷昏迷的人,要有親人陪著多說話才會醒,小舅舅對你那麼好,你要多多和他說話,說不定他很快就醒了。」
少年的臉上,擔憂自然顯露,聲音也沒有了開始的尖銳,沉重的讓周圍的氛圍,都凝重了起來。
早上安和橋和安元崇,荊嚴韻說的話,剛好也被無疑撞過來的安且落聽到了。
「我會的,我會和小舅舅說很多很多話。」安和橋笑著笑著,眼底漸漸濕潤。
「一定要把小舅舅叫醒了知道嗎?別那麼笨,這個都做不好,萬一……萬一你沒有做到,和我打電話,我也去陪小舅舅。」
「好,如果我做不到,我就找落落去陪我們。」
「知道就好……等了這麼久,餓死了,我去吃飯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7s 3.72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