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言,許汀蘭又說:「娘娘您身處高位,想必明白一個道理。人心叵測,不會再對咱下暗手的,唯有死人。」
如此看來,此次左妗梅不死,許汀蘭還會再下毒手?
皇后不得不提醒:「你說的對,斬草除根一了百了,但你要知道,皇上不讓左氏死。」
「那娘娘您就讓她這麼一直留下礙你的眼?」許汀蘭語氣明顯不贊同:「反正朝廷後宮皆傳,左氏之傷,是因與姐妹敏婕妤反目成仇所致。」
見她還未歇下念頭,皇后有幾分氣:「你當左家姚家全是瞎子?左氏受傷,兩家念及朝中平衡利益不會深究,但若左氏死了,這個藉口你以為穩得住?」
他們必定千方百計尋根究底,把一切弄得一清二楚!
許汀蘭無彩的眼光微動,流過晦暗的亮光。
見她不說話,皇后以為她聽了進去:「你進宮時日尚淺,許多道理不明白。今日之事,本宮會為你壓下,但你不可再魯莽行事!」
「妾身只是看不慣。」許汀蘭聲音稍低。
「本宮明白,不然你以為你能全須全尾地跪在這兒?」皇后輕嘆,親自把她扶起:「你我本是姐妹,太后去了,咱倆更應互相幫襯。就算不為許家,為了自己,我們也該事事小心切莫魯莽。」
許汀蘭順勢起身:「妾身謹遵娘娘教誨。」
「好了,你下去罷,這件事本宮會為你抹平。」皇后拍拍她的手,讓扶桑送了她出去。
外頭的天明媚得動人,一直低著腦袋的許汀蘭緩緩昂起頭。
眼光刺疼了眼睛,就好像常年居於陰冷洞穴的爬蛇不習慣漫天的燦爛。
許汀蘭提袖擋住陽光,嘴角卻勾起陰柔的笑。
據採桑回稟,蘭頤宮一切正常,許婕妤回宮後半步不出殿門,揮退了宮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抄寫佛經。
就在這中午,按皇后所言本該壓下的一切不知為何走露了風聲,宮中上下傳得極快,等皇帝回宮,已人盡皆知。
更有傳言,說皇后派許婕妤下手取左氏性命,又以手中宮權強行遮掩、處置收買。
一國之母為人表率,皇后其心惡毒,實不足以擔當此任。
皇后被這招打得措手不及,得知後當即震怒:「是何人?膽敢污衊本宮!」
採桑扶桑謹慎垂首站立。
「都啞巴了!」皇后怒呵:「採桑,叫你打探的消息,你就沒話說?」
採桑緊張上前回話:「回娘娘,奴婢確實不知,未能查到何人所為。」
「簡直欺人太甚!」皇后砰地狠狠拍在木几上。
「娘娘您消消氣,皇上向來最放心您打理後宮,想必不會真聽信流言。」採桑勸道。
「你當本宮是雲貴妃,說什麼皇上就信什麼?!」皇后氣急:「你聽聽外面的話,就算皇上相信本宮,本宮也難逃處置!」
畢竟許汀蘭下過手,而自己也確實假公濟私偏幫了她。這種事抬到明面上來,她能得好?
皇上把後宮交給她,結果才兩日,就出了這檔子事,皇上以後還會信她?
「此事除了許婕妤和那幾個宮女,還有誰知道?」皇后胸膛窩著團熊熊燃燒的火,卻只能強迫自己冷靜。
「並無他人。」採桑小心翼翼地回答。
「這種事說出去,許婕妤也落不著好,應該不會是她。」皇后分析著:「那幾宮女是本宮的人,父母兄弟身家性命捏在本宮手中,她們敢作反?」
一遍下來,居然沒發現有動機的人。
此時扶桑開口:「娘娘稍安勿躁,您不妨想想,此事最後,得到最大好處的是誰?」
誰來挑釁皇后?莫非想要的是皇后之位?
皇后眸光驟深:「雲貴妃?」
採桑聞言抬頭:「娘娘您往日不是最放心她?再者,這會不會是暗中之人挑撥離間之計?」
皇后深吸口氣:「本宮也不願是她,畢竟雲貴妃與皇上離宮,此事她並不知曉。」
「可後宮中,難免藏著她的眼線。」扶桑不輕不重地加了句。
皇后心煩意亂:「皇上快回宮了,罷了,替本宮更衣,先前往認罪罷。」
當政之人離宮,雖有人每日稟報朝中庶務,但到底無法摞手不管。齊璟琛與雲綰容兩人進入宮門後,一人往御書房去,另一人則回熙華宮。
雲綰容剛用完點心,聽檀青講完後宮兩日的種種,便聽劉安帶話傳召。
「娘娘,皇后此番有請,多半是因左氏之事。」檀青提醒。
「本宮明白,你讓尤嬤嬤進來,隨本宮走一趟。」雲綰容吩咐。
尤嬤嬤聽聞雲貴妃傳喚,極快進殿等候差遣。
因皇后的人請的急,雲綰容不好耽擱,讓身後宮人離一段距離,邊走邊問:「尤嬤嬤,許婕妤這人,你怎麼看。」
尤嬤嬤答:「老奴老眼昏花,哪還看得清楚,不過太后生前有過評論。」
雲綰容挑眉。
「太后曾說,許家之所以選定許婕妤,是因她心性有狠,在後宮能成事。然則此亦弊端,若疏於規引,恐成禍累。」
「本宮發現,許婕妤自冷宮出來後,性格有所改變。」雲綰容道。
「正是,太后亦覺察到,所以把許婕妤接出冷宮後,一直留在身邊指點。」尤嬤嬤知無不言。
雲綰容點頭,行至兩步突然腦中光芒閃現,若有所思:「太后傷病期間,可對許婕妤有過特別之處?」
尤嬤嬤也不管雲貴妃打聽這些做什麼,如今太后已逝,她易新主,這些算不上秘密的事,何須遮掩。
她道:「未曾有,太后到底念她是娘家出來的姑娘,捨不得她勞累,多半讓旁人服侍。」
「本宮明白了,到了御書房,你多看少說。」雲綰容心中已有打算。
皇后請的,不僅是雲綰容,叫得上名號的一干妃嬪全集於此,就連極少出門的淑妃也在其中。
人一多,御書房頓時顯得擁擠了。
雲綰容進內請安後,坐於賜下的椅上。她抬頭,果然見到皇帝不太好的臉色。
齊璟琛的煩躁不比皇后少,他剛想清清靜靜處理朝事,就被皇后呼啦啦召來一大群人。
再看面露疲憊的雲貴妃,突然有些埋怨皇后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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