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搖搖頭,看著我道:「你到底是這個性子不變。好吧,那我就另外物色人選了。」
我鬆了一口氣,道:「我和弘德離開部隊的程序問題,還要拜託屠老大您。」
屠夫道:「這個不消說的,人是我領進來的,肯定還要負責的領出去。不過,這千殺之地生的所有事情,你們都不能對外去說,告訴你們的父祖輩可以,他們都是睿智明哲的人。但是對外人,切忌!譬如,別人要是問你怎麼受傷了,你就說是摔到了,訓練的時候從高處跌落了,救人的時候,沒顧好自己……諸如此類,這是保護你們,也是保護他們。」
我點點頭,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的。」
屠夫道:「那你們就走吧。你們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也就不必再回部隊那邊去了。」
我「嗯」了一聲,又看了看崔勝培,見他正目光游移,臉上陰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便問屠夫道:「他怎麼辦?」
屠夫道:「他的事情,你更不用操心,他也是我找來的,自然還是我來負責辦。」
「好的。」我道:「那……再見了。」
屠夫伸出獨臂,揮揮手,道:「以後恐怕也很少有機會再見了。不過,你陳弘道,我相信會很好。」
我心中沒來由的一陣傷感,也不再多言語,帶著明瑤和弘德,出林而去。
當我們快要走出林子的時候,我猛然聽見一聲槍響,不禁吃了一驚,忍不住要回頭去看,明瑤卻道:「不用看了,肯定是屠夫殺了崔勝培。」
老二也道:「我就知道那崔獸醫活不了。你想想屠夫說了那麼多的機密事兒,又千叮嚀萬囑咐我們不要說出去,那會留崔勝培的命?」
我默默無語,只加快了步子。
走出林子以後,我們三人去尋了貓頭鷹和那些花鼠的屍體,又找了塊好地方,掘土挖坑,給它們埋了起來。
明瑤看著小小的墳頭,簌簌的落淚,不盡的傷感,她嗚咽道:「我以後再也不想養花鼠和貓頭鷹了……」
我給她擦了擦淚,然後拉著她的手,道:「我們以後養狗,就讓它看家,也養鴿子,就讓它們送信,還有貓王,就讓它嚇唬嚇唬老鼠,別的什麼都不叫它們幹了,你說好不好?」
明瑤不禁一笑,道:「要是貓王聽見你說這話,怕是要傷心的。」
我道:「我來到這裡的時間也不算久,但是不知道怎麼了,我已經很想老爹、叔父、娘,還有貓王了。咱們快些回去吧!」
「啊!」老二歡呼一聲,道:「終於他娘的不用再當兵受苦啦!」
明瑤道:「回去種地受苦去。」
「唉……」老二一下子就蔫了,嘟囔道:「看來是時候找個能下力氣的媳婦兒了。」
我和明瑤相視一眼,不禁莞爾。
老二忽然道:「大哥,明瑤姐,你們說,倪家祁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有?」
我想了想,道:「這個說不準的。似乎是沒有死吧。總之,我們沒有見到她的屍體。」
明瑤打趣道:「怎麼,弘德你還想著要娶她?」
老二道:「能娶回家當然是好的,但是她心裡頭老惦記著我大哥,我怕娶她回了家,你們倆不高興啊,所以啊,還是算了吧。」
我看向明瑤,道:「咱們打死他吧?」
明瑤點點頭,道:「我看可以。」
我正要上前,老二猛地往我身後一指,道:「看,是倪家祁!」
我和明瑤都不禁往後看去,只見後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哪有倪家祁?
老二「哈哈」大笑著,已往遠處跑去了。
我和明瑤提步就追……
(御風樓主人按:陳弘生隨同許丹陽,進入五大隊,自此以後,二十多年間,再沒有與陳弘道相見。直至二十多年後,陳弘道、陳元方父子前往伏牛山時,才遭遇了帶隊剿滅拜屍教的陳弘生。許丹陽性情越變越遭,未有幾年,便即身死。五大隊內部的幾大領為了爭取總領的位置,互斗不休,袁重山心灰意冷,辭去了公務,回了寧波老家,計千謀暫時任了代總領,而後,許丹陽的表妹邵如昕進入五大隊,以其無雙的心計和絕頂的手段,威懾群雄,很快便成了五大隊自組建以來最年輕的總領,也逼走了計千謀,山、醫、命、相、卜五部領也全都換成了邵如昕自己的心腹……陳弘生覬覦總領的大位,對邵如昕心中不服,但畏懼她的實力和背景,也只能暗暗蟄伏待機……屠夫則果然如他自己所說,向上峰提議,請求建立「九大隊」,以防止五大隊一家獨大,上峰深以為然,立即著手成立了「九大隊」,物色人世間天生的奇人異士,以奇人渾天成為,組建班底,從此以後,九大隊與五大隊相互牽制……二十多年後,五大隊、九大隊、麻衣陳家、御靈蔣家、御靈木家、茅山派、終南派等在伏牛山中大戰,陳弘道、陳元方父子得勝而回,五大隊、九大隊又緊追不捨,在觀音廟中大打出手,牽連進入的還有五行六極中的中土道真陳天佑、東木鬼醫青冢生、南火老妖太虛子、血金烏之宮九大長老,此外又有江湖上成名的一十八家門派,全都禍亂其中……最終,陳弘生聯合渾天成,以陰謀詭計迫使邵如昕下野,陳弘生終於坐上了五大隊總領的位置,而後翻臉不認人,成了麻衣陳家陳弘道、陳元方父子最大的敵人!陳元方則一統術界,督用「神相令」,提調江湖一十九大門派家族,成為了術界的第一人,為陳弘生起名「絕無情」,做了生死仇讎……此是後話,暫且不再多表,詳情請參閱拙作《麻衣世家》)
且說我和明瑤、弘德往許昌而去,本來也沒有什麼事情,便不著急趕路,走的慢些,道上遊山玩水,雖然風餐露宿,但能看些與老家不同的風土人情,也都覺得稀奇。
這一日,到了濟水邊上,因為是冬天,河面並不大,且都上了薄冰,老二提議說破冰抓魚,再在岸上支些樹杈子,攏一堆火,大家坐在火堆旁邊烤魚吃,我和明瑤也都拍手說好。
因為我精熟水性,也不怕冷,那捉魚的活兒便由我來辦,老二去撿乾柴,明瑤則到附近的人家討些鹽巴等佐料。
其實冬天河水結冰的時候,捕魚說費勁兒也不怎麼費勁兒,因為水上結冰,水下便缺氣,在冰面上打個小窟窿,魚多半就會自己游過來,甚至有從窟窿里跳出來的。當然,前提是水下得有魚。
這近處的河水雖然說淺,但看看也還能沒過膝蓋,冬天晝短夜長,天黑的快,我去尋魚的時候,天色已經黑,我便努力去看那冰下情況,不料,一經提息,真氣運轉,功至雙目時,忽然間,霍的一亮,眼下竟又明堂起來!
我吃了一驚,繼而舉目四望,見周遭哪裡像是天黑的樣子?分明還是白晝!
我晃了晃神,片刻後才醒悟過來——是我開夜眼了!
我登時欣喜若狂!
五大目法,各有千秋,能開其一,便非同小可!目前漢字輩中開了夜眼的人也僅僅只有老爹、叔父和三叔而已!即便是陳漢名、陳漢禮、陳漢隆、陳漢達這四名族中的一流高手,也還沒能開啟夜眼!
在麻衣陳家,有個約定俗成的公認之理,只有開啟夜眼的人,才算是真正登堂入室,踏入了麻衣陳家絕頂高手之列!
我不禁扭過頭來,沖老二叫道:「老二,我看見了!」
明瑤恰好回來,聽見我喊,便詫異道:「你看見什麼了?」
老二也道:「看見魚了?」
我笑道:「我能看得穿黑夜了!我開了夜眼了!」
「真的!?」明瑤和老二也各自驚喜,紛紛跑了過來。
明瑤道:「夜眼,明察秋毫,水下開目,視黑夜如同白晝,是真的麼?」
我點點頭,道:「不調息運氣還不知道,剛才一視,感覺這雙眼睛分明就不是我的!」
老二道:「那你快下個水試試!」
「可別胡來!」明瑤道:「這天氣下水可太冷了!」
老二道:「我哥這身子,怕啥?」
「對啊,我不怕冷。我下去試試!」
我也來了興致,當即把鞋子蹬了,外套一脫,軟甲除掉,只留了短褲和貼身背心,手起掌風,拍碎了冰面,衝著水下,便跳了進去。
那河水其實並沒有我原本想像中的冰涼,我提著一口真氣護著身體,又不如何怕冷,反而覺得在水裡游著十分的舒坦,片刻之後,我又往深處、遠處游去,將近水底時,我便睜開了眼睛——如果是在平時,我在深水處睜眼,多少必定會有些不舒服,而且視物也會十分模糊,但是現在,我看向四周,不但覺得眼睛毫無影響,視野目力竟也和在岸上沒有什麼分別!
我心中難掩喜悅,看來夜眼確切已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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