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火芯子之後,往下照了照,樹洞裡寒氣逼上來,沖的火芯子上的火焰亂晃,好在這火芯子做的質量,火苗堅韌,沒有熄滅。Δ
我心中頓時安定了許多。
明瑤道:「弘道哥,把你腰上的藤子解下來,一端纏在樹幹上,另一端拴在咱們兩個人的腰上,然後咱們再溜下去。」
我大喜道:「明瑤妹子你可想的真周到!」
明瑤一笑,說:「小時候跟大哥玩耍,下紅薯窖的時候,就總是他用繩子拴在我腰上,然後把我提溜下去。現在就當這樹幹是大哥了。」
想到蔣明義的樣子,我暗地裡直搖頭,樹幹可比他牢靠多了,他要是跟老二湊一起,能成一對兒!
把藤子往明瑤的細腰上纏的時候,我轉念一想,這樹洞裡太冷了,陰森森的都是寒氣,明瑤這麼單薄的身子,必定受不了。
於是我先脫下了外套,遞給明瑤,道:「明瑤妹子,你穿上吧,我熱。」
明瑤的臉色一紅,低著頭,伸手接了過去,披在身上,細聲細氣的說道:「謝謝弘道哥。」
我心中卻頓時倍感溫暖。
拴好了藤子之後,我們兩個便一人拿著一隻火芯子,又各自扯著腰上的藤子,然後慢慢鬆手,往那樹洞裡下。
樹洞裡果然是冷得厲害,而且越往下就越冷,我用氣在周身來迴轉,抵禦那陰寒,才漸漸覺得好了些。
早知道這裡面這麼冷,那是說什麼也不該叫明瑤下來的,就算她有功力,就算她披著我的外套,可是時間久了,也必定是傷身體的。
好的是,我們兩個用火摺子照四周,並沒有什麼危險。
那吸血的藤蔓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另有一好是,下的深了,外面的獺怪屍體臭味也被隔斷了,嗅不到了。
樹心被蛀空了不少,不過因為這柏樹太過於巨大,所以中空的部分也不過是整體樹幹的一半多些。
即便是這樣,我和明瑤並排著下去,也覺得很是鬆散。
藤子還沒有垂到盡頭時,我便瞧見了土層,也瞧見了那大柏樹裸露在外的樹根。
但是阿羅和潘清源,以及那吸血藤蔓,仍舊是不見蹤跡。
如果是我獨自在的話,我也就不去多想,直接下去了,但是明瑤跟著我,總該是穩妥一些好。
更何況,明瑤人比我聰明,主意也比我多。
我朝明瑤望了視一眼,詢問她的意見。
明瑤沉吟著,道:「弘道哥,你用力喊一聲試試?」
「嗯。」我提起一口氣,剛張開嘴,明瑤連忙道:「等等,先不要喊!」
「怎麼了?」
明瑤道:「這樹幹四周密閉,以你的功力大喝一聲,回應重疊交響,威力能增加幾倍,我離你這麼近,耳朵還會聾掉的。」
「對啊。」我一想明瑤的話不錯,道:「那就不用喊了。」
「把火芯子丟下去一隻試試再說。」明瑤說著,手一松,便把自己手中的火芯子給丟了下去。
我瞪大了眼睛往下看,只見火芯子向下落了許久,才似是觸底而滅。
「好深!」我和明瑤不禁相顧駭然。
相隔太遠,火光太弱,我只覺得下面開闊的很,卻也看不清楚下面究竟是什麼樣子。
「怎麼辦?」我道:「如果下去的話,只怕藤子的長度不夠用。」
「丟下了一個火芯子了,下面卻什麼動靜也沒有。」明瑤道:「那吸血的藤蔓就算是再厲害,也該怕火的,這說明它是有**不在下面。不過,也難保下面不會有危險,我先叫綠袖下去探探。」
明瑤一甩手,口中道了聲:「疾!」
一道綠芒如同離玄之箭,往下奔去,很快便消失在火光中。
我和明瑤用手扯著藤子,吊在半空中,等著綠袖回來,可過去了許久,也不見它的影子。
這一去,竟然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我不由得瞅了一眼明瑤,只見她的眉頭蹙成了一團。
本來還想說話,看見她這樣子,我也不敢吭聲了。
時間越的漫長了,我也越覺得情況不妙,這下面冒出來的陰氣越來越重,我用氣抵禦也覺辛苦,抓藤子的手也漸漸變得酸軟,想來明瑤的功力要遜色於我,她眼下肯定比我更難捱。
「明瑤妹子,我覺得不如先上去好些。」我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再等等綠袖。」明瑤說:「上去了,咱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可我怕你的身子堅持不住。」我看見明瑤的臉色慘白的嚇人。
她原本就被那吸血的藤蔓給傷過,損失了血氣,現在又怎麼能長久受這嚴寒?
但她卻搖了搖頭,固執的還要再等等。
想來她養育那綠袖的時間長了,感情上難以割捨,所以不願意上去。
我又說道:「要不你叫叫綠袖?叫它快些上來?」
「叫過了,卻沒有回應。」明瑤憂心忡忡的說。
我也沒見明瑤開口喚綠袖,竟然是已經叫過了,這蔣家的御靈術也當真神秘厲害。
「要不你先上去,我再等等?」
我實在是怕她有個閃失。
「來了!」
我的話音剛落,明瑤便精神一震,驚喜道:「綠袖!」
只見一道綠芒「嗖」的從下面躥上,頃刻間閃入明瑤的袖子裡,我心中也是一喜,剛想問綠袖得了什麼消息沒有,卻猛地瞧見黑暗中緩緩騰起一張慘白的臉來!
「哎呀!」
我驚呼一聲,連忙提醒蔣明瑤道:「下面有人上來了!」
「快走!」明瑤比我更加吃驚,道:「綠袖是被追上來的!」
那張臉上升的度快的驚人,就在明瑤那一聲喊的功夫中,它已經追到了我們跟前!
火芯子照的分明,那是一張女人的臉,卻毫無人的半分生氣,自肩膀以下,幾乎也瞧不見人的身子,與腰部相連的,只有一根比碗口還粗的藤蔓!
吸血的藤蔓!
這顆可怖的女人上半身就長在那藤蔓上!
這情形驚得我魂飛天外!
我想了種種吸血藤蔓的可怕,卻怎麼也想不到,它竟然長著一顆女人的腦袋!
我想要以最快的度逃走,卻又覺得有種力量牽絆著自己無法逃走。
那張女人臉上的眼睛,深邃、明亮,像月亮一樣閃爍著幽幽的誘人的清輝,叫人一看之下,就捨不得移開目光,更捨不得離她而去。
我心中雖然明白大事不妙,可我的身子卻連一絲一毫的力量都施展不出來。
我拼命的強迫自己移開眼睛,去看明瑤,卻又看見明瑤也瞪大了眼睛,愕然的僵著,失魂落魄一般,呆呆的瞧著那張越來越湊近的臉。
周圍的空氣冷得讓我覺得如墜冰窟,即便是再運氣抵禦,也終究是無法相抗,我嘴裡的牙齒已經開始上下捉對打架了。
只有那張女人臉上月亮似的眼睛,看起來分外的柔和,分外的溫暖。直叫人忍不住再去對視。
恍恍惚惚中,我的手鬆開了,我瞧見明瑤的身子在緩緩往下降,而自己的眼皮卻分外的沉重,我不由自主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不省人事……
黑暗中,我正睡得不能自拔時,一股惡臭突然鑽入我的鼻孔里,直通肺腑,嗆得我立時睜開眼睛,腹中一陣噁心,差點就地亂噦。
但一轉念間,我就想起來自己是遭了那吸血藤蔓的毒手!
不過竟然沒有死!
實在是命大。
我想站起來感覺一下自己被吸走了多少血氣,結果一掙扎身子,我才覺自己的雙手還有自己的雙腳都被一股柔軟卻堅韌的東西給困住了!
而且雙手被捆縛在背後,雙腳在前,極不舒服!
那捆縛我的繩索也十分結實,我使出全力,拼命的掙扎,居然也掙脫不了。
但是這麼一來,我也覺了,自己氣力俱佳,完全沒有被吸走血氣的虧損。
看來那吸血藤蔓沒有對我下手啊。
哎,不對!
我猛然間毛骨悚然的害怕起來,因為我想到了一件事——如果那藤子不向我下手,那必定會對明瑤下手的!
因為那藤子總是要吸血的啊!
「明瑤妹子!」
我想到那些獺怪被吸乾血的乾癟屍體,就又驚又慌,連忙叫了起來。
「哎呀,你終於醒了啊!」
明瑤沒有回答,卻另外有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微微一怔,循聲望去,只見周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便驚詫道:「誰?!」
「我啊!」
「哦!」
那聲音我終於聽出來是誰的了,心中驚喜交加,道:「是潘清源?!」
「自然!」潘清源的聲音道。
我連忙問道:「怎麼就你一個?明瑤呢?還有你姐姐呢?」
潘清源道:「就在咱們身旁,都還沒有醒來呢。」
聽到這話,我算是放下心了。
都還沒有醒來的潛台詞就是沒有死,沒有出事,只是昏睡而已。
我問道:「阿羅怎麼樣了?恢復神智了沒有?」
潘清源道:「還不知道,到這裡沒多久,便暈過去了。」
「喚不醒嗎?」
「是啊。」潘清源道:「叫醒她們,可比叫醒你費事多了。」
「啊?」我茫然道:「什麼意思?我是你弄醒的嗎?」
「除了我,難道還有別人有這絕招?」潘清源得意洋洋道:「我叫你了半天,都沒聽見你應聲,更不見你醒,我只好出此上策,用了別致的獨門秘法,把你給叫醒了。」
聽他說的語氣古怪,我頓時狐疑道:「你用的是什麼法子?剛才那又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臭?」
「是我的腳丫子!」潘清源道:「我把腳丫子放在你的鼻孔下面了。果然一熏你就醒!」
「嘔!」
潘清源這麼一說,我便回想起一開始醒來時的那股惡臭味道,又想起來這傢伙得幾十年都沒有再洗過腳了——那個噁心啊,當即我便忍不住胡亂乾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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