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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耀宗瞬間從頭紅到腳後跟,&bsp&bsp神色局促不安,雙手不知道往哪兒放。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師長無奈「瞧你這點出息。杜局跟你開玩笑聽不出來。快進來。站著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擋風啊?擋風也別夏天擋。」
邵耀宗同手同腳進去。
趙政委給他拉張椅子「坐。」
「我就,就不坐了吧。」邵耀宗不安地瞄一眼杜局。
趙政委把他按坐下「你站著讓我們仰著頭跟你說話?」
邵耀宗正襟危坐,&bsp&bsp雙腿併攏,&bsp&bsp雙手放在膝頭,&bsp&bsp跟剛入學的小學生一樣。
不!
邵甜兒上學前班的時候,&bsp&bsp那坐姿也沒她爹乖。
杜局見他跟個剛進門的小媳婦似的,&bsp&bsp不好再取笑他「我來的時候看到河邊不少人,&bsp&bsp幹什麼呢?」
邵耀宗下意識回答「抓魚。」說出來恍然大悟,&bsp&bsp「難怪春分讓我過來看看。見到您了?她怎麼不直說。」
杜局「沒。離的有點遠。我在橋上,&bsp&bsp她在河邊,隔著車窗看不清。她猜的吧。」
師長想到這邊很少來外人「有可能。杜局,這次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
杜局有事,但到這邊只是路過,&bsp&bsp雖然這個路過饒了幾十公里路。
「小事。最近也有空,所以過來看看你們。」
師長心說,看看你女兒女婿吧。
趙政委問邵耀宗「小杜在家吧?」
邵耀宗起身去叫她。
杜局微微抬手,&bsp&bsp示意他坐下「現在還不是時候。三年都等了,也不差再等幾年。」
趙政委「又不是拿著喇叭到處宣傳。」
杜局笑道「不急。」
師長也忍不住說「人這一輩子能有幾個三年。」
杜局沒有回答,&bsp&bsp而是問「如果我死了呢?」
倆人頓時說不出話。
比起那個結果,現在杜春分知道他活著,而且活的很好已經很不錯了。
杜局「我不怕,小杜和小邵不怕。他們還有四個孩子啊。幾歲了?」問邵耀宗。
邵耀宗「七周歲。」
杜局感慨「七歲啊。再過十年也不過十七歲,&bsp&bsp花兒一樣的年紀。」微微搖頭,&bsp&bsp「不急,&bsp&bsp不急。」
師長和趙政委佩服,&bsp&bsp換成他們可忍不住。
近在咫尺啊。
趙政委「那您說的小事是指什麼事?」
這事還得從兩年前說起。
前年年底,&bsp&bsp杜春分托師長給她爹送一包核桃和松子。松子那東西杜局也沒吃過,穩妥起見拿著核桃去寧陽軍區。
軍區首長只當杜局擔心「紅袖章」再圍公安局的時候他無力抵抗,所以跟他這個一把手搞好關係。
即便他不知道杜局是黑是白,屆時也會派兵維穩。杜局沒必要多此一舉。然而像杜局說的,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他還帶著禮物過去。
首長對杜局的印象非常不錯。
過年期間杜局吃了松子,發現味道十分不錯。正好他一個人閒的難受,沒有親戚沒有朋友,就試著往軍區撥個電話。得知首長沒敢回家過年,估計怕兵變,杜局立即帶著松子和一盤棋找他下棋。
杜局見多識廣,吃過牛排喝過咖啡,吃過小米粥啃過窩窩頭,可以跟首長聊窯洞裡的事,也可以給他介紹十里洋行的風情。
倆人又沒利益衝突,杜局從不主動聊工作,首長不用為難,所以很喜歡跟他聊天。
起初幾次杜局打電話,後來是首長找他。偶爾回家來市區首長還會去杜局家坐坐。發現家中只有他一人,還勸杜局找個伴兒。
雖然平均一個半月聚一次,也足夠倆人從陌生到熟稔,再到朋友
今年開春,蘇聯殺了邊防兵,杜局打電話關心,首長難得在電話中發火——罵鄰國。杜局安安靜靜的聽完,周末抽空去部隊。
有些話不能跟下屬說,不能跟上面抱怨,也不敢跟家人說。杜局當過兵打過仗,搞了多年情報,嘴很嚴,是個很好的傾聽者。
杜局等他說完,因為不知道蘇聯的情況,就從自身找原因。邊防兵太相信鄰國,疏忽大意是其一,殊不知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其二就是這幾年搞革命,部隊從上到下都很鬆懈。
雖然現在號召全軍練兵,寧陽軍區在首長眼皮子底下不敢不聽,邊防軍不一定。
山高皇帝遠。
首長陷入深思,啥也沒說。
杜局知道就算他本人抽不開身,也會派人下去突擊檢查。
郭師長和趙政委跟杜局的交情還不足矣讓他把這一年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杜局胡謅道「聽局裡的人說,上面可能會派人突查邊防部隊。」
師長心中一凜,慌忙問「什麼時候?」
「不清楚。不過不可能是最近。」
趙政委問「有什麼依據沒有?」
杜局「上面三月底才提倡練兵,下達到各個部隊也得四月初。這才兩個月,能練出什麼效果?再說了,寧陽軍區那麼多部隊,光排突查的時間表,以及選調突查的人員,也得安排一兩個月。」
郭師長算算時間,查到這邊最快也得到秋。
趙政委不禁問「我們這邊也查?」
杜局把餌拋出去,能不能釣上來魚他也不能保證,他又不在水底,「這我就不清楚了。我知道的說了。行了,走了。」
「走?」邵耀宗不禁拔高聲音。
杜局笑道「你管飯?」
邵耀宗的臉又熱了。他倒是想,可沒法跟別人解釋。
杜局往西邊看去。
師長道「今天不巧是周末。小杜和孩子應該都在家。」
邵耀宗點頭「都在家。去我們家必須從陳月娥家經過。」轉向杜局「您——要不還是下次吧?」
杜局笑著問「我是誰?」
邵耀宗愣了一瞬間,反應過來,局促不安,張了張口「杜——」
趙政委朝他背上一巴掌,杜個鬼!
「爹!」邵耀宗脫口而出。
杜局大笑。
邵耀宗的臉又火辣辣往外冒熱氣。
巡邏兵不由得朝這邊看。
杜局挑眉「郭師長,你這邊的兵得好好練啊。」
師長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本該目不斜視的哨兵一個比一個好奇,恨不得插上翅膀飛來看看他乃何方神聖「這幾年確實懈怠了。謝杜局提醒。」
杜局「這是你的事。」轉向邵耀宗,「跟小杜說,她爹很好。」
邵耀宗忙不迭點頭。
杜局無奈地搖了搖頭。
邵耀宗被他弄糊塗了,不禁找師長政委。
趙政委看著他的車走遠才說「你岳父同情你被小杜吃的死死的。」
邵耀宗不禁辯解「也不全是。」
「甜兒都知道你不敢跟她娘吵架,還不是呢?」趙政委不禁問。
邵耀宗驚得微微張口「你你——你怎麼也知道?」忽然想到甜兒說這話的時候,他愛人和閨女在場,「這個邵甜兒,回去我就收拾她!一天到晚胡扯。」
師長輕笑一聲。
邵耀宗「您不信?」
「回家吃飯去吧。」師長擺擺手,都不敢跟平平和安安大聲說話,還教訓甜兒?甜兒收拾他還差不多。
邵耀宗還想說什麼。
趙政委先說「小杜還在家等著呢。」
邵耀宗想起他老丈人,趕忙回去告訴杜春分,確實是她爹。但走了。
杜春分點一下頭表示知道,就繼續擀麵條。
邵耀宗勾著頭打量她,「你不好奇他來幹嘛?」
「跟我有關你早說了。」杜春分瞥他一眼,「找師長和政委?」
邵耀宗頓時想自閉。
杜春分笑道「又出什麼事了?」
邵耀宗懶得再抖機靈,「也不是什麼大事。派人下來看看邊防兵的戰鬥力吧。」
杜春分「也該查查了。又得練兵吧?」
邊防軍的主要任務不是訓練,不可能全師一起練。可一個團一個團的輪著出去拉練,他這個團長也甭想再跟現在一樣,三天兩頭來家住。
邵耀宗道「你可能又得辛苦一段時間。」
來到這裡沒有鬧心的親戚,辛苦她也樂意。身體累睡一覺就能緩過來。心情煩躁,每天雞魚肉蛋,吃飽等餓也沒用。
杜春分「不是最近吧?」
練兵也得排時間表,不可能今天決定,明天開始。
邵耀宗算了算「可能從下月開始。」
杜春分道「那這個月你辛苦一下,幫我上山弄幾棵枯木。」
邵耀宗不禁問「山上還有枯木?」
「你啥意思?」杜春分不禁瞪眼。
邵耀宗可不敢說,被她砍光了。
杜春分「我自己去也行,你看著甜兒她們。」
邵耀宗忙說「那我還是上山吧。」
「爹,啥意思啊?」
邵耀宗嚇了一跳,扭頭看去,門邊一左一右多出一個小腦袋,正是甜兒和小美。不等邵耀宗開口,平平和安安過來。
廚房的門本就不寬,四個小孩一站,堵得連腳都出不去。
邵耀宗「你娘說讓我看著你們不止是眼睛盯著。」
甜兒歪著小腦袋看著他,編,繼續編。
邵耀宗半真半假道「你娘希望我教你們練武。」
甜兒的眸子猛一亮,嚇得邵耀宗不禁往後退一步,這個小魔頭,又想幹什麼。
小美不敢置信地問「娘,真的嗎?」
杜春分忙的時候早晚抽空在床上拉筋。得空會在堂屋裡耍幾招。以前孩子小不懂不感興趣,去年懂了,鬧著要跟杜春分學。
孩子太小,學做飯杜春分可以教,學武她不敢。幾個孩子學拳腳功夫又不是闖世界,而是強身健體自保,所以七歲壓根不晚。
杜春分確實有這個打算,道「你爹比我厲害。」
「爹!」小美抱住邵耀宗的左胳膊。
甜兒拉住他的右手。
平平和安安慢一步,其實也不敢靠近邵耀宗,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邵耀宗被四個孩子看得頭大,「讓杜師傅先教你們基礎的。」
四個孩子不約而同地轉向杜春分。
杜春分「平平和安安也學?」
兩個小孩使勁點一下頭。
甜兒道「當然啦。娘,是不是不想教我們啊?」
杜春分故意說「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甜兒傻了。
小美愣住了。
平平和安安的臉色變了。
甜兒反應過來,跺腳,大聲威脅「我哭給你看!」
安安的眼淚一下出來了。
杜春分頓時不敢皮「娘開玩笑呢。不教你們教誰。」蹲下去給孩子擦擦眼淚,「不哭,不哭。」
安安輕輕點一下頭。
邵耀宗見狀,忍不住嘆氣,心理這麼脆弱如何是好啊。
幾個孩子到秋就上二年級了。不光懂事也記事,現在的記憶極有可能記一輩子,所以當著孩子的面,很多話不能說。
晚上,月亮偷偷跑出來,孩子們進入夢鄉,邵耀宗才把他的擔憂說出來。
杜春分「沒事。等她們能自保,不怕任何人就好了。」
「那得到什麼時候?」
杜春分想想「敢跟你切磋的時候。」
邵耀宗不禁轉向她「十年?」
「十年才十七,又不是很大。」
邵耀宗不由得想到杜局也是這麼說的。
可是八年後孩子高中畢業就得下鄉。
那時候平平和安安才十五。
邵耀宗「春分,甜兒她們再留一年級吧。」
杜春分打量一番,還沒睡就糊塗了嗎。
邵耀宗拉亮電燈,「我說真的。你聽我跟你算,一年級上兩年,三年級上兩年,四年初中加高中正好十年。雖然那時候她們才十七。」
杜春分白了他一眼,轉身背對著她。
邵耀宗把人扒過來「春分!」
杜春分嘆氣「邵耀宗,不是只有下鄉一條路。」
「我知道,可以進工廠,可以上大學。可是人家推薦都是挑下過鄉的。」
杜春分坐起來,道「你當我為啥對我徒弟那麼好?」
邵耀宗不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杜二壯跟她學徒的時候才十五歲,半大小子,杜春分天天帶著,帶了五年。甭說一個村的遠親,就是養只貓啊狗的也有感情。
杜春分「二壯以後也能帶徒弟。以前我是沒指望他。可現在情況不一樣。我對他那麼好,敢不給我留個名額,我劈了他。」
邵耀宗明白了,但更好奇「你給二壯寄松子的時候外面還沒亂。」
杜春分實話實說「我那是可憐那小子。他爹娘看中他大哥,最疼他妹妹。他就是常人說的,中間不討好的。」
杜二壯家的情況,邵耀宗不清楚,不好說什麼「可平平和安安倆呢?」
杜春分「不還有我?不要工資,我不信師部不同意。」
「那甜兒和小美怎麼辦?讓她倆下鄉?」邵耀宗搖了搖頭,「不行!我不同意。」
杜春分無語,都不想理他,「我也不同意。我閨女那麼漂亮,被鄉下大老粗拐去,我找誰說理去。」
邵耀宗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杜春分躺下「又把你杜大哥忘了吧?」
「我——」邵耀宗想說我哪來的杜大哥,話到嘴邊,臉嗡地一聲通紅通紅,「你怎麼也調侃我?」
杜春分的耳朵一動,「也?」
「睡覺!」邵耀宗慌忙拉滅電燈。
杜春分轉向他「老杜拿這事擠兌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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